第77章 大结局
太皇太后走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对于这位老人，卫嬿婉是真的将她当成了额娘来看待， 后事的操持都是卫嬿婉亲自来，就连皇后要帮忙都被她拒绝了。
众人哭丧的时候，卫嬿婉跪在最前面，她默默流泪，难过的几乎要昏死过去。
以后谁帮她带孙子啊，以后谁指导永琰迷津啊，以后谁陪她说话唠嗑啊……这个进忠可以代替。
这么想想，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过，反正人都是要死的，要不了几年，她还得下去啃她老人家。
吩咐进忠多拿了一摞子纸钱，卫嬿婉一边往盆里烧，还要一边嘱咐：“皇额娘，您到了那边，该买房买房，该买什么买什么，钱不够了给哀家托梦，哀家给你烧过去。”
“房子要大一点，哀家和进忠住一间就够了，但是可能要在院子里种些花，我舍不得我那些向日葵和杜鹃，还有永琰新移过来的牡丹。”
“皇额娘……”卫嬿婉越哭越伤心，直接成捆成捆的纸钱往盆里放，火苗蹿出一人高，卫嬿婉被撩的满脸黢黑。
整个灵堂乱成一团，进忠护着卫嬿婉出来，其他年纪小的妃嫔也尖叫着被她们的贴身嬷嬷带出来，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一看，好嘛，满院子的大黑脸。
皇后还贴心的扶着卫嬿婉劝道：“皇额娘的一片孝心，太皇太后一定是感知到了，这才做出了回应。”
卫嬿婉在心里想了一下，若真是太皇太后感知到了，那她老人家刚才肯定气够呛，不然不能发这么大火，这给她撩的，今年新做的这身衣裳算是废了。
皇帝来的时候看见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全都黑不溜秋的，刚准备开口问怎么回事，一看正中间的皇额娘，也不用问了，他心里大概有谱。
“皇额娘，您没伤着吧。”皇帝是真的关心卫嬿婉，毕竟这是唯一的亲娘。
卫嬿婉摆摆手：“没事，没事，哀家去换身衣服再来给太皇太后守孝。”
“皇额娘，这些事还是交给小辈来做好了。”皇帝紧急动脑：“皇额娘是天下之母，国运与您息息相关，您若是因为给太皇太后守孝而受伤，乃至伤了身体，太皇太后该怪罪儿臣，儿臣也会心生愧疚的。”
这个儿子没白养，她拍着儿子的手，没看见儿子一个劲的给进忠使眼色。
“主儿，咱还是先回慈宁宫换衣裳吧。”
进忠扶着卫嬿婉上步辇，那抬步辇的小太监跟后面有狗追一样走的飞快又稳当，刚转个弯，前面咵嚓一声，一个花盆子连花带盆摔的稀碎，步辇被迫停了，穿着破旧的太监也随之跪下以头磕地。
“太后饶命，奴才有罪，求太后饶命……”
这声音有点熟，卫嬿婉一时没想起来，她眯着眼看去，进忠已经快步走过去一脚将人踹翻，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李玉，他穿着半新不旧的袄子，跪在地上跟软骨头的狗一样，身上脏噗噗的，脸上好几块淤青，看刚才那样子，腿也不甚好了。
“呦…”进忠带着笑，低头看李玉，在他重新爬好磕头时用鞋尖将他的额头与地面相隔，慢慢抬起来。
“这不是御前总管，我的师傅吗？”进忠将脚放下，站的那叫一个邪性：“怎么混成这样了？”
一个胖胖的太监像是个火炮一样，一跑抖三抖的跑过来，停下来的时候身上的肉还在颤颤，他一边擦着额间的汗，一边跪下不停的行礼。
“奴才花房新管事宋平，今天该着小李子去皇后宫里送花了，奴才一个没看住，他就惹下如此塌天大祸，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他利落的啪啪两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肥嘟嘟的肉颤了颤，脸都跟着变了形。
进忠看向卫嬿婉，卫嬿婉略一挑眉，进忠扯出一抹笑扭过头来：“宋平是吧。”
“这位好歹也是我的师傅，你看看你将人欺负的，这脸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啊？”
李玉并不为进忠为他出头感到开心，木着一张脸跪坐在那里，宋平眼珠子一转，擦着额间的汗水道：“真不是奴才欺负他啊，是他欺负奴才们。”
“这小李子仗着当过几年御前总管，刚来的时候是干什么都不行，不是把花摔了，就是把花养死了，罚他都是有理有据的，若是因为他一人放松了宫规，那以后奴才手底下的人可就没办法管了呀。”
进忠满意，声音慵懒：“也对，虽然他是我的师傅，但是师傅曾教过我，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以权谋私想必是不该做的事，就请宋公公秉公执法，好好教教他，让他赶快适应这花房的日子才行啊。”
宋平点着头，又摇摇头：“奴才也是真的尽心调教了，可是奈何他这个下贱胚子倔的很，还总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总管，每天挑三拣四，干个活偷懒耍滑，求进忠公公给奴才做主啊。”
“既然这样，那就送回慎刑司重新学规矩吧。”进忠说完，宋平答应着，让赶来的小太监将李玉架起来往慎刑司去。
进忠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银子，趁着宋平凑近塞进他的胖手里：“一定要让他好，好，的学，学会，学透……”
宋平满眼放光，用袖子遮住银子，给卫嬿婉行过礼后又一颠一颠的跑了。
卫嬿婉坐在步辇上，原本八人抬的步辇如今变成十六人，进忠跟在她的身边，浩浩荡荡的太后仪仗向慈宁宫去。
这条路很长，可以后的路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宽敞。就像卫嬿婉的人生，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进忠，进忠像有感应似的抬眼看向她。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她的身上，泛着柔柔的光，进忠蓦然一笑，仿佛回到了过去，他神气的拍开嘉妃的宫人，将她小心翼翼的从狼窝里扶出来，那个时候，他的脸上在面对她时也是这样的笑。
无论未来还有多少的岁月要走，他始终都在卫嬿婉的身边，一如最初的温暖，柔情，这就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