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进忠被贬永寿宫

    因为太后的大发慈悲，卫嬿婉赶上了翊坤宫封宫。

    那厚重的，红色的两扇大门被四个太监推着，由两边缓缓向内。

    如懿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而卫嬿婉站在她目光的尽头与她对视，一个脱簪散发，一个满头珠翠被春蝉扶着。

    那一瞬间，漫长的好像一生。彼此的脸在门缝中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门“砰”的一声碰上，细小的灰尘夹着雪花在空中飞扬，随后又来了几个小太监，与之前的闭宫不同，这一次在叮叮当当的锤子斧子凿子交织声中，宫门被完全封死。

    只有半人高处被开了一个四四方方脑袋大小的洞，是一日三餐送进去的地方。

    澜翠和王蟾撑着伞，两把伞轻微的碰撞，雪花飞散，卫嬿婉伸手去接，触到一手冰凉。

    “主儿，雪停了。”春蝉快活的说着：“翊坤宫的这位可真是不祥，如今她被关了，连老天爷都开心。”

    “谁说不是呢，她在冷宫那几年，可是这宫里最安稳的几年。”

    吊儿郎当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卫嬿婉刚准备转身，头微动身上一暖，被披上一件火红的大氅。

    “这是五阿哥送您的狐皮，奴才找了手艺最好的嬷嬷，在里面又加了一层棉，保暖还轻巧。”

    “开心吗？”进忠为她拢大氅时手背不经意蹭了蹭她的脸，感受到冰凉的触感说：“开心了，咱就回去。”

    “这地方不吉利，以后还是别来。”

    卫嬿婉再次向翊坤宫看去，原本热闹的，繁花似锦的宫殿，好像只这一会儿功夫，就变的萧条，破败，甚至褪去了颜色。

    我开心吗？卫嬿婉想着，是开心的。重生以来的装疯卖傻，讨好卖乖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海兰死了，如懿废了，寒香见和巴林氏湄若不值一提，她可以压制她们一辈子，剩下的都是好日子。

    可除了开心以外，心里又有点说不明道不出的惆怅和落寞，那种感觉很细，很小，却让卫嬿婉的心有些别扭。

    进忠看出卫嬿婉的陈年心病又犯了，与她并排走了一路：“主儿，新选的宫女已经入宫了。”

    “一个去了豫妃处，还有一个去了湄贵人处，至于那个最像皇后的，临进宫时反悔了。”

    卫嬿婉的手搭在进忠的手腕上，一步一步，脚下软绵绵的，声音有些虚弱：“那就算了。”

    “刚才如懿拔刀吓到了皇上，帝王疑心已起，想来近些年都不想看到如懿的这张脸了。”

    走到岔路口的时候，进忠得回养心殿，他将卫嬿婉的大氅和帽子又检查了一遍，只笑着说：“过段时间，还求主儿能收留收留奴才。”

    卫嬿婉并不答，自顾自的走着，走了有几十步，她再回首，进忠还站在那里，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的背影，仿佛笃定了她会回头。

    又好像不在乎她会不会回头，他只是习惯了在原地多待一会儿，看着卫嬿婉的背影渐行渐远。

    进忠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太后已经离开，皇帝在里面静默的坐着，见到进忠进来，突然开口道：“今天你说皇后什么？”

    噗通一声，进忠跪在地上，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奴才……奴才哪敢说皇后啊，奴才只不过说十二阿哥的病要好好养，免得以后落下病根遭罪……”

    “朕没有废她，她就还是大清的皇后。”皇帝的声音幽幽的，毫无起伏：“既然是皇后，就容不得你一个奴才说三道四。”

    “你那么惦念十二阿哥，如今他养在炩贵妃宫中，你以后就去永寿宫伺候吧。”

    进忠深深的将头磕在地上，努力压制上扬的嘴角，为表不舍还滴了几滴眼泪：“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