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夏
杜夏喜欢高郁,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北方女孩儿,敞亮大方,表达爱意的方式坦坦荡荡。
但是高郁和杜夏是好朋友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不带任何杂质的,人和人从小就有的情谊,比什么都真。
所以,高郁只把杜夏当朋友的事情,大家知道,杜夏也知道。
一个大院长大的孩子,从开裆裤,到现在的年纪,大家快乐的时刻,超过了生活里大多数其他的东西,所以杜夏也不在意,高郁只把他当朋友的事情。
毕竟,人一生能有几个这样掏心窝子去交的朋友呢?
只是朋友,这也赚了。
但是这会儿的气愤也是真的,这臭小子,失个恋给他们甩了多长时间的脸子了?
她当初表白被拒绝的时候,她也就是气了一天,第二天就没事人儿了。
好端端一个男人,还不如她呢!
她想用雪板给他两下子的冲动更强烈了。
高郁一手抓着披萨,一手拿着手机,注意力分散不了一点儿在别人那里,看着前两天训练拍的视频。
一个反转力量不够,落了两次空,视频里最后一圈落地那一下,直直摔在雪面上,那一下看着摔的不轻。
视频播放到结尾,高郁又点开一遍,重播。
视频这下没播完,手机屏幕一黑,给人摁住关机键后拿走放在离他手的另一边。
他手还悬着,保持着握着手机,手肘撑着桌子的姿势,没反应过来。
被人抽走手机后两秒,他朝抽他手机的人看过去,对着杜夏,睨着眼看人家,这下是真的没什么耐心了:“干什么?”
杜夏一点儿不怵他这样子,看着他,食指磕了磕桌子,说:“吃东西就吃东西,看什么手机,人跟你说话呢?也没个声儿,懂不懂礼貌!”
两人眼一对上,一个比一个不服,他问:“说什么了?没听着。”
也没跟人较劲的习惯,高郁退一步。
“你老盯着你那视频看什么?”
这问题问的挺稀奇,高郁笑一声,回她:“你知道你来这儿干嘛的吗?天天张嘴就吃,闭嘴就睡的,你来度假来了。”
杜夏给他气得笑了。
“你倒是能练,出息的很,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你恨不能变成四十八个小时砸在雪场里,咱们甘拜下风,就是不知道,照你这种作死的练法儿,你那摔稀烂的腿能撑到几时呢?别到时候某些勤奋的跟累不死的牛一样的选手的职业寿命还没咱这些吃干饭的久的话,我真的到时候真能在赛场上插着腰,指着看台上的人,笑歪了嘴!”
这话刻薄到极致了,杜夏一个字不带喘气,眼神都不带歪一点儿,直勾勾盯着人家说。
高郁听见,舌头抵了抵下槽牙,也气笑了,但他没反击,反击也不是他一贯作风,直接当没听见,没别的反应了。
杜夏觉得自己一拳打到棉花上,披萨一口也不想吃了,手上还捏着半块面饼,直接扔在桌子上,放一旁的手机也甩回到高郁面前,指了指他的脸:
“就能冲我横,我看你就这么点出息了。”
说完摔门出去,头也不回。
mark全程没听懂两人说了啥,但这个氛围让他觉得危险,他正巧啥也不敢说,手里的披萨默默的往嘴里塞,试图降低存在感。
高郁最近的练法儿不太人道,高空落地几次摔得够呛,教练让他缓缓,人的腿不是机器,需要合理的安排。
只是高郁不太能听的进去。
他自己的感情上事情不至于能让他这么的不理智,偶尔想起谭述言的时候确实会心烦,但最后促使他这些不理智的却是他自己。
他有些想不通了。
他迫切的需要一些成绩来证明,自己这些年的努力确实是值得的,但是他又想知道这些成绩最终如果没有达到,又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
如果事与愿违,他会是谭述言一样的状态吗?
他问别人的同时,其实也问过自己:人这一生这么漫长,难道只有认定一件事,并且走到黑的选择吗?
一件事的不如预期真的能磨灭掉一个人的所有生存价值吗?
还是这样的想法,其实就是人自己在折磨自己。
他有些想不通,所以自己钻自己的牛角尖。
说到头,应该还是在意的,他觉得谭述言那样的女孩子,本该闪闪发光,而不是一味的逃避到缩礼貌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他其实是在找答案,他在滑雪时,能做饭完全的心无旁骛,也能在滑雪之后,突然找到路径。
所以,他一直不停的滑,不停的练,试图在这里面找到万全的解法,或者说,给他意义的新的灵感。
只是这次有些不一样,人和人之间的距离,需要花很多的时间去学习。
但似乎,老天目前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所以他只能自己加快自己的进程,给自己其他的事情争取更多时间。
他确实做到了,他的训练成果,比同期所有人都要好。
他马上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