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见

    “呼呼呼”的声音在破碎的穹顶上响起，一架反重力飞行器出现在剧场上空，穹顶又开始掉玻璃渣滓。

    刺眼的探照灯光将解剖剧场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那些妖变的怪物都不由得停下进食的动作，齐齐看向上方。

    剧场的门从外面被轰开，门边拥堵的死尸被巨大的冲击力推开，残肢断臂乱飞。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穿着黑色制式大衣的人走进来，在门外一排车灯的照耀下背光前行，最终停在了门内。

    他看到了剧场中央的商星。

    在直升机卷起的旋风中，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女孩黑发纠结着飞舞。她满脸是血，拘束服被浸透了血液。她置身于血色旋涡中，周遭不是残肢断臂，就是妖变的可怕怪物。

    可她的眼神那样平静，没有一丝波动。在看到来人时，她的嘴角动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

    两队穿着统一作战服的士兵持枪而入，他们的装备比雇佣兵要精密的多，每个人都佩戴着很轻巧的头盔，视窗上还闪烁着红光，实时分析场内情况。

    他们以三人小组快速地扫过剧场每一个角落，仔细搜索是否还有活人。那些妖变的怪物想要靠近时，三人小组快速机动，能够迅速将怪物击毙。

    不过他们并不恋战，搜索完一个区域就迅速离开。倒是有三名士兵停留在了商柳的尸体前——中微子护盾的装置器在刚才的混乱中彻底毁掉了，商柳的尸体倚在装置器上。

    一个士兵的头盔上闪了闪，一道红光将商柳从上倒下扫描了一遍后，那士兵做了一个手势，另外两人立刻打开通讯，向外面寻求支援。

    商星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转过身，想要抬步过去，但脚下绊住。她迟钝地看向脚下，那是一具尸体。

    “咔嚓”一声，身后来人的枪顶上了她的后脑。

    商星又慢慢回过神，转过来面对着枪口。举枪的人正是那个小巷里的英俊男人，他额前散落的刘海被风吹的乱舞，从鼻梁上划过去。鼻梁上的小痣让他看起来有种既禁欲又勾人的矛盾感。

    “我是易深。”他忽然来了一句不符合场合的自我介绍，说自己名字时神情里带着一种执拗。

    商星歪了歪头没有说话，她缓缓抬起手想要握住枪口。但其实她在心里正在努力，努力地想要重现刚才控制所有人的那个能力。

    放下枪放下枪……

    冰冷的枪口贴上她的额头，易深另一只手抓住她企图握住枪口的手，温热的手指慢慢按压她的手腕。

    没有成功。商星茫然地看向四周，那么刚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呼叫作战中心，呼叫作战中心……找到实验体找到实验体。建筑内除实验体外无活着的人类，目测有妖变风险。”士兵们用通讯器向外传信。

    “我没有妖变。”商星终于明白过来，向易深道，她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易深一愣，拿枪的手不自觉下落。

    解剖剧场的一切都落幕了。

    为了彻底将妖变清除，军方将整个剧场全部烧毁。据说这座剧场很有历史，是百年前按照从先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图纸建造的。

    风将灰烬卷起，漫天的烟灰和雪片混杂在一起飘落。

    商星记得，自己坠江时是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