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逃离（15）
“您和顾律师是什么关系？”
黎念还没开口，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大厅里阔步走出来，站在黎念身后，她扭头看到顾景衡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仿佛要开新闻发布会一样的架势。
“我是她的离婚辩护律师。”
她扭头瞪大眼睛，顾景衡却给了她一个眼神。
如同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冰冷凌冽的眼神，能一刀毙命的眼神。
“离婚协议是签好了，但是沈元山在两人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存在隐瞒，变卖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我方当事人有理由提起诉讼程序，主张财产分配异议问题。”
隐瞒，变卖？如果真的涉及到这一层，不也是陆辞年干的吗？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今晚会所在秘密讨论的恐怕就是她母亲黎曼修复的油画，只是具体细节她没机会听到。
那他都知道？
记者闪光灯啪啪响不停，接下来的法律问题顾景衡对答如流，顺便宣传了一下自己律所的业务，黎念听到最后都要笑出来了，今晚她的所有舆论风波仿佛都成了给他们律所业务宣传的绝好风口。
还是老板真人出镜的那种。
末了，顾景衡双手抄兜，挑眉轻笑，“各位媒体朋友，如果到时有空，可以来庭审现场旁听。”
大家纷纷点头，这堪比明星的身材和颜值，几乎收买了所有闪光灯和星星眼的记者，没一会儿就心满意足的散去。
黎念扭头看着他，她想说的很多，想问的也很多，但是看到他眸色漆黑如墨，眼底的凌冽就像一把刀悬在她的嗓子眼，她开不了口。
“走吧，”
眼前停了一辆黑色宾利，车门缓缓打开，向权坐在前排驾驶位上，给顾景衡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顾景衡往前走了几步，打开后车门，看了看黎念。
“走吧，这里风太大了，容易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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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向权从前排拿了条毛毯递给顾景衡，顾景衡不动声色的接过，用毛毯把她裹了个严实。
黎念轻声对他说了句谢谢，轻到她自己都没听清自己在说什么。
对方轻笑一声打开电脑开始忙自己的工作。
黎念翻着手机变幻莫测的热搜，大家的风向调转极快，但被淹没在一众水军里，她澄清的那些话还不如顾景衡颜值这条热搜爆的高。
杯水车薪，如果不是顾景衡今天在场，她所谓的澄清就是投石沉底。
顾家不会把顾景衡怎么样，顶多觉得这是他们律所的业务往来，但是黎念不同，顾家必然会维护顾萱萱。
沈元山平时就很花，真真假假确实难以说清。
“停车。”
黎念看到另一辆迈巴赫挡在路边，车门打开，沈元山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景衡缓缓降下车窗，似乎等着沈元山过来。
对方看到顾景衡身边的黎念，面色有些不悦，今天顾萱萱和他仿佛一对璧人，但在会所那会儿，他看到黎念脚上的运动鞋，心里有一丝怜惜。
他不是不喜欢她，只是他喜欢的女人太多了，他来者不拒。
而她永远冷着脸，两年了，徒有夫妻之名。
他知道她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才答应顾家人的联姻，但后来她被顾家赶出门，再赶回国，他一无所知。
他也不是不在乎，就是把对她的在乎往后排了排而已。
他妄想她对他的冷漠是吃醋，直到回国看到了顾景衡。
这个从来没在北城地盘上动作的顾家人，听说黎念回国比谁的动静都快，他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那时候他和顾萱萱已经在一起几个月了，那几个月里，黎念还挣扎在下一秒会不会流落街头，而他美人入怀，在想下一次泡夜店怎么和工作会议错开。
他本来也不喜欢这个继承人身份，不当也罢，可是沈家偏偏就让他来当。
不像顾家，人丁兴旺，顾老太爷一个风吹草动多少自己人等着抢那块肉呢。
那时候她要是来求他，兴许他会帮帮她。
可是她从没向他开口过。
后来看她频繁和顾景衡出双入对，大概明白了，她是真的不爱。
如果不是今天顾建辉提出来的交换条件，他不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顾建辉好像算准了他会对那些字画感兴趣，而黎念只是他为了应付家族利益的一块垫脚石。
只不过这好歹是属于他沈元山的垫脚石。
之前黎念死里逃生，他猜到是顾景衡的原因，但是这次酒里下药又逃过一劫，顾景衡三番两次干涉他，他有些忍不了了。
今晚过后，齐总那个项目会成为沈氏集团的标的，他不想和黎念离婚。
以前从未有过的念头，如今他必须承认，他想带走她。
顾景衡眉眼冷峭，他收起笔记本，双手交叠，并没有要下车逗留的意思，“沈总有什么吩咐？”
沈元山抿了抿嘴角，破天荒的第一次提到沈太太三个字，“我来接沈太太回家。”
黎念有些错愕，这种话是沈元山会说的吗？
旁边的顾景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余的话，“沈太太是哪位？”
说完沈元山也愣了几秒，语气便软了下去，“还没办手续 ，她还是沈太太。”
“哦？”
顾景衡挑眉，“那么希望明天的新闻上，也能看到沈总您的一句话。”
说完，车窗缓缓上升，向权适时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往高速方向驶去。
沈元山看着宾利从视线里消失，他深吸一口气。
这个顾景衡，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帮我调查个人。”沈元山拿起电话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什么玩意？老子我这次查个男的，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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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逐渐升温，黎念裹着毛毯的身体也暖了几分，她看着顾景衡，对方懒懒靠着皮质后背椅，双眸紧闭，似是在闭目养神。
她起身把毛毯盖到他的身上，顾景衡却突然睁开双眼，眸底的凌冽吓了她一跳。
“我，”
他眸色漆黑如墨，在看清她是谁之后透出一丝暖光，不过只是一丝而已。
“黎念，”
她等他开口，他却久久看着她。
“黎念，我们是什么关系？”
夜凉如水，车内因为这句话却暧昧如丝，空气干燥而灼人，后排的挡板缓缓升起，黎念看着他，手里还捏着毛毯的边沿。
他声音有些沙哑，他盯着她，他们鼻尖相碰，她感觉到他气息紊乱，有些疲惫过后难以压抑的情愫呼之欲出。
“念念，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垂眸不敢看他，他要的答案必然不是辩护律师这种官方说辞。
她想起刚才沈元山那句话，她不敢再想。
顾景衡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梢，发尾整齐的落在一旁，他揉着她的长发，眼底有些期待。
黎念握住他的手，往后退了退。
“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