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冬神草
“冬神草？”姜鱼眼睛一亮，她确实发现有用药痕迹，可惜看不出来是什么。
许丛鸾点了点头，道：“冬神草有致幻效果，会让人萌生憎恨、恐惧的心理，在脑部会留下白色的斑点，且指骨会有不自然的歪斜。”
指了指身体的掌部，姜鱼看到卢三山的症状确如许丛鸾所说，顿时眼睛更亮了。
这人是行走的医科全书！
“那这里的药渣，你能看出什么？”姜鱼忙不迭将许丛鸾带到药渣前。
许丛鸾仔细地翻看药渣，又拿出手帕将每根手指擦干净，才道：“是普通的凝神静气的方子，若我没猜错，应是用来压制蛊虫的。”
“只是这一味若童子，不该加在里边。”许丛鸾指了指他扒拉在一旁的褐色颗粒物，道：“这副药加进去虽对药性影响不大，但若童子煮沸后会有一股奇异的味道，同冬神草相互作用会激发药性。”
“不仅如此，”姜鱼若有所思道：“这味若童子，应该还是一类蛊虫的引香。”
姜鱼虽然知道若童子，却难以从一堆粉末状的药渣中分辨出来，如今被许丛鸾看出来，不由高兴道：“多谢师弟，帮大忙了！”
“无须客气。”许丛鸾的视线落在姜鱼脸上，笑道：“能帮到师姐，我开心还来不及。”
这师弟，能处！
“等你身体好点了，我会在师傅面前为你说好话的。”姜鱼保证道。
许丛鸾哑然失笑，看起来心情不错，略带无奈道：“那就多谢师姐了。”又话锋一转：“冬神草只有崇州五神山一脉有，不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鱼一愣，没想到线索就这样送到了手里，愣道：“五神山？”
“冬神草喜冷，五神山地势高峻，山顶一年四季都有雪水往下流，形成了特殊的环境，适宜冬神草生长。”许丛鸾解释道。
“看来这五神山必须得去一趟了。”姜鱼看着许丛鸾笑道，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
太巧了，简直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若不是将许丛鸾调查了个干净，姜鱼都要怀疑他是六欲门派过来的人，刻意引她出门。
许丛鸾身上的巧合太多，姜鱼不得不防。
想到这，姜鱼试探道：“师弟最近身体如何？能到处走动了吗？”
“已无大碍，”许丛鸾点了点头，主动道：“我对冬神草的药性还算熟悉，师姐若要亲自出门，可以带上我。”
姜鱼正有此意，见许丛鸾这么上道，假意推辞道：“山高水远，且崇州在东北方，如今怕是冷得很，师弟身子太弱还是算了吧。”
“没事，这不还有师姐能在一旁照看一二。”许丛鸾大大方方道。
“没事，我可以的，而且师姐会照顾好我的。”
刹那间，姜鱼愣在原地，许丛鸾端方的面容和某人狡黠的笑容似是重叠在一起，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师姐？”见姜鱼神色有异，许丛鸾轻声唤道。
“没，没事。”姜鱼揉了揉自己的脸，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去。
真是撞了鬼，最近怎么总想起凤平戈，莫不是他的住处被人占了，心生怨气？
想到这，姜鱼郑重道：“师弟，你最近去驱个邪吧。”
“嗯？”许丛鸾面露疑惑，不知姜鱼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
“我怀疑你那院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
出发前，姜鱼让姜兰儿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守在教内，而她只带了许丛鸾一同前去，怕人多了会打草惊蛇。
此番秘密出行，意在探探六欲门虚实，人员越精简越好。
三日的路程，与许丛鸾相处越多，姜鱼越会惊异于他渊博的药理知识，连她随手从路边拔出的野草，许丛鸾都能说出其用处。
“许师弟年纪轻轻，没想到懂得这么多。”姜鱼夸赞道。
“平日里没什么事，只能读读医书罢了。”许丛鸾眼里闪过一抹寂寥，又对着姜鱼道：“难得出远门，我很开心。”
细碎的喜悦在许丛鸾眼里熠熠生光，哪怕出门前已经做过易容，还是掩藏不住这副皮囊内里的风华。
姜鱼挪开视线，随口道：“你很少出门吗？”
说完才发觉此话不妥，许丛鸾的身世她一清二楚，简而言之跟透明人差不多。
“偶尔会出门采药，大多只有一日的路程，这么远的不多。”许丛鸾笑着解释道，看起来并不介意。
“那你跟着师傅，以后有得出门了，不走到腿瘸是不能停的，还会经常风餐露宿，只能吃吃野果野兔河鱼什么的。”姜鱼夸张地形容道，说着说着自己起了兴致，道：“刚好到山脚，地图显示前边有条小河，你还没尝过我烤的鱼吧？若我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许丛鸾听此弯了弯眉眼，道：“好，既然师姐这么说，那一定是最好吃的烤鱼。”
姜鱼摆了摆手，深藏功与名地挽起裤腿和袖子，慢慢走进河里屏息抓鱼。
“师姐，要不还是我来抓鱼？”
秋末的河水已经发冷，许丛鸾见姜鱼下水的时候一激灵，露出的肌肤都被激得起了鸡皮疙瘩。
“不用，”姜鱼摆摆手，小声道：“我知道抓哪样的鱼好吃，你负责生火吧。”
等许丛鸾生好火，姜鱼堪堪抓到一条鱼，正在全神贯注地等另一条鱼。
借着烟雾的遮挡，许丛鸾目不转睛地看着姜鱼，用视线勾勒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几息之后，周边只有树叶簌簌和流水潺潺的声音，被盯着的人突然回首，眉飞眼笑道：“搞定！”
许丛鸾微微错开视线，嘴角却不自觉上扬，真心实意道：“嗯，师姐真厉害。”
等姜鱼烤好河鱼，在将要递给许丛鸾时，鬼使神差地撒了一大把辣椒。
“喏，尝尝看。”姜鱼递出去后，借着翻动另一条鱼的动作，留意起许丛鸾的反应。
先是咬了一小口，还没等咀嚼囫囵咽下，微微张大了嘴，小声地吸起气来，而后看着烤鱼一脸为难的模样。
姜鱼假装没注意到，等许丛鸾又咬了两口，嘴唇泛起嫣红，眼里也起了水雾，姜鱼才故作惊讶道：“师弟，你不能吃辣吗？怎么不早说，来，我们换。”
趁着交换的动作，许丛鸾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不太能吃辣。”
“嗐，这有什么。”
姜鱼表示没事，视线却有些游移，自然也没留意到许丛鸾见她咬到自己吃过的地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