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江城（十四）
“我们在张府发现这妇人的，”乔飞萤看到姜鱼，将憋了许久的话一股脑吐出来，道：“我们去那两家猎户探访，得知其中一位女子右手小指受过伤，另一位则是左腿骨折过，又立即赶回义庄，发现这两处痕迹与那两具尸身均对得上。”
“回来的时候，我想到那日发现的人影，最后也是消失在张家小姐的闺房外，如此看来可能与这尸身被调换一事有关，便和师兄又去了一趟张府。”
“最后在张家小姐床边发现了一处机关，没想到床后那堵墙竟然通向一个密道！这妇人便是我们在秘道里发现的。”
“只是此人言语举动疯癫，完全无法交谈，也不知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张府密道，在那处待了多久，这才先把人带回来看看。”
一口气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乔飞萤接过骆渊递过来的茶水咽下，又热切地看着姜鱼，道：“姜姐姐可否看看这妇人是何病症？我们带她去过医馆，都说此症太久无计可施。张府管家如今无处可寻，这妇人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前两日她们蹲守在成公子所说，他同那张府管家约定交蛊的地点，可等了两日也不见人来，不知背后出了什么岔子。
姜鱼听此点了点头，道：“我先看看。”
然而等她为妇人解了绑，正准备探脉时，原先安静的妇人突然暴起，在房内上蹿下跳，嘴里嚷嚷有词道：“叛徒，拿命来！”
“这……”姜鱼没想到妇人被绑了一路还如此有力气，乔飞萤却像是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熟门熟路地和骆渊兵分两路，将妇人堵在了角落。
“刚刚见她不闹腾了，我还担心她出事，没想到竟是学会了养精蓄锐，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乔飞萤提醒道：“此人身手不凡，姜姐姐不要放松警惕。”
眼见妇人趴在地上四肢触地，脸部随着呼吸不断鼓动，姜鱼想到了一种听闻已久的功法，不由猜测道：“蛤蟆功？”
“正是。”
乔飞萤后退半步堵住妇人的去路，而骆渊则趁机躲闪妇人的蓄力一跳，闪身来到妇人背后，反手将人制住。
没想到还真有蛤蟆功，姜鱼心里一乐，忍不住上手戳了戳妇人依旧在鼓动的脸，没想到这一动作却让妇人安静了下来。
原来混浊的眼内似乎闪过一抹清明，含糊地道了一声“小姐”，又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大力挣扎起来，嚷道：“放下小姐，放下，放过，小姐！”
之前乔飞萤还没听清妇人的话，此刻见她如此激动，猜测道：“莫非这妇人是张家小姐的护卫？当年之事她应该也参与其中！”
江湖多事端，一般有名姓的人家不仅会训练护院，还会招揽一些高手作为贴身护卫，这妇人武功不俗，又出没在张家小姐院内，还知道密道，身份应该不低。
“有可能。”姜鱼肯定了乔飞萤的猜测，从药箱里拿出一支烟点上，放在妇人鼻端绕了绕，见妇人逐渐安静下来，才对骆渊道：“此香有安神的作用，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有异动，麻烦骆公子把她放在桌边，我来看看她的脉象。”
见妇人果真不挣扎了，骆渊一言不发地将其送到木凳上，松开了反剪的双手。
乔飞萤离姜鱼近，吸入了几缕残香，嘴上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感叹道：“姜姐姐这香真厉害，我光是闻这一下就有了困意，不知可否能用来入睡？我师兄经常睡不好，夜里……”
“飞萤。”骆渊开口制止乔飞萤往下说，后者吐了吐舌头道：“这有什么，好几次我看见你半夜不睡起来练功，怪不得功力比我深。”
骆渊眼神柔和下来，无奈地看了乔飞萤一眼，他本意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没想到师妹还惦记着这事。
自从把她吵醒过几回，骆渊就算半夜睡不着也鲜少出门，只是安静地睁眼到天亮，还是被乔飞萤发现了。
姜鱼假装看不见这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正经道：“此香不可，虽有安神的作用但不宜长期使用，会致人头脑发昏。若要解决失眠的毛病，还是让人对症下药配置安神香最佳。”
“好吧。”乔飞萤只是随口一问，师兄的毛病已经很多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转而关心起妇人的病情，道：“她怎么样了？”
“身体多处骨折后自愈，全靠之前练功底子撑着，脑部似是受过重击有淤血，才导致言行疯癫。”姜鱼收回手，总结道。
“那可有法子治？”乔飞萤面露焦色，看起来是在担心妇人的病情。
姜鱼思索片刻，道：“我可以试试。”说完拿出纸笔写了几味药，递给乔飞萤道：“事不宜迟，你们去开药，我来施针。”
等把男女主打发走，姜鱼走到门边拉上门闩，确认四周无人探看后，才从药箱里拿出针包，却只是放到一边，并未如她所言施针。
姜鱼的手在药箱内摸索片刻，打开了底部的夹层。药箱夹层内与上面放置的东西不同，全是瓶瓶罐罐，若是全部打开，便会发现里边都是蛊茧。
信手从中取出一瓶，姜鱼挑出三颗放置在盖上，用针刺破自己的指尖，挤出一滴血落在蛊茧上。
这几年她蛊术精进，【蛊虫好感】和【鉴定】两个技能均到了中级，证明她当初金手指可以提升等级的猜测是对的。
如今只需要她的一滴血，便能唤醒沉眠的蛊茧。
见肉嘟嘟的小虫从茧内爬出，姜鱼在妇人耳后划出一道细微的口子，将蛊虫放了进去。
医术只是表面的幌子，姜鱼精力不够，大多时间还是放在蛊术上，对医理所学不深，只能操纵蛊虫达到想要的医治效果。
等蛊虫将妇人脑内的淤血尽数吸进，姜鱼又操纵蛊虫回到瓶内，再度封住了蛊盅，将药箱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趁男女主还未归，姜鱼将妇人放置在床上，在其头上插上了几根无伤大雅的银针。
待乔飞萤煎好药送上来，给妇人服下后，不消两个时辰，妇人悠悠转醒。
“这是何处？你们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