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江城（九）
天仁堂外，成昭稍加遮掩，从堂内取走了一包药，并未与伙计多做交流，看来已经是常客。
而隐藏在暗处的乔飞萤见他出现，不由激动道：“姜姐姐你推测得不错，果真是天仁堂！”
前日回去后她就将情况如实告知，并根据程大娘的药渣，判断出她儿子应是在天仁堂拿药。
骆渊比她早一步到客栈，对她的推测不置可否。今日他跟着姜鱼，一是为了确认她的话是否属实，二是探查妇人的位置。
即便姜鱼能够信任，他也不想有什么在控制之外，只能依靠别人做事。
见姜鱼并未隐瞒，骆渊放下初步的怀疑，三人一起在天仁堂外蹲点，终于让他们等到成昭。
“此人虽然身处魔教，但私底下同不少人做交易，他负责炼蛊，别人出钱。我们怀疑这玉佩也是有人给的定金，只是张府灭门之后，所有财产也不翼而飞，怎么今日又会重出江湖？”
乔飞萤不解，见成昭出门，立马对身后的二人道：“我们跟上。”
成昭取完药，并未直接回家，先去八珍楼打包了份娘最爱的糖醋肘子，才慢慢往城郊走。
这几日因为教内的事，他忙得几日未回，再加上圣女说他娘的身体有法改善，他得将材料准备妥当才行。
走出一条巷子，成昭直觉不对，身后有人在跟踪。虽然身后之人功力不错动静极小，但因为圣女的吩咐，他最近对周围格外关注，就等着那二人来找他。
不过，感觉身后似乎有三个人？成昭七拐八拐走进一条巷子，身影一闪突然不见。
乔飞萤见状连忙跟上去，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旁边小院里种着一棵高大的刺槐树，微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送来一阵似有若无的花香，却丝毫不能缓解乔飞萤内心的懊恼。
“我们跟丢了，他定是发现了我们！”乔飞萤轻捶了两下旁边的墙面，还没等她询问接下来怎么办，一道声音从旁边的刺槐树上传来。
“诸位找我所为何事？”
成昭并未故意甩掉几人，却也没乖乖等着他们来找自己，圣女虽说要他配合，却也不能让对方起疑，按照平日的处理方法便可。
从树端落到三人面前，左手边二人确实和圣女形容的一样，只有右边这人，成昭和对方视线对上，一个“圣”字卡在喉边，又突觉不对。
此人一身青衣，和圣女长相有八分相似，肤色却比圣女白一些，此外脸部轮廓也略微柔和几分，明明是极为相似的长相，因为这些变化，整个人看起来比圣女秀气不少。
成昭虽然没有叫出声，但眼里的打量并未遮掩，三人都发现了不对，姜鱼主动道：“你认识我？”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成昭只道：“同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
“原来如此。”姜鱼笑了笑，并未刨根问底，两人看起来倒真像萍水相逢。
只有骆渊暗自记下了此事，若是此女同魔教有牵扯，还是让她离师妹远点吧。
乔飞萤并未在意这个小插曲，上前一步抱拳道：“成公子见谅，我们只是有事想询问公子才出此下策。”
“看来你们早已打听过我。”成昭面无表情，态度既不好奇也不热络，但他没有显露出敌对情绪，乔飞萤已经觉得不错了。
“不得已而为之，我是乔飞萤，这位是我的师兄骆渊，我们是云归山庄的人。”乔飞萤主动自报家门，尽力展现出友好的态度，“至于这位。”乔飞萤顿了一下，看向姜鱼，不知姜姐姐是否愿暴露身份。
“姜渔，上天门。”姜鱼配合地拱手道。
听到她的名字，成昭心里又是一惊，然而听到门派时，却莫名有些古怪的情绪。
上天门他听说过，是近年来名声渐起的门派，端的是一副悬壶济世，不分来历医治天下人的做派。
若真是圣女，又怎会与这样的门派扯上关系？
“成昭。”简单地报出姓名，成昭不欲多言，估计这些人已经把他的身份背景查了个七七八八。
相互报过姓名，这才算正式打过招呼，可以进一步谈论他事。
乔飞萤拿出金沟村周大交给她的半块玉佩，直接道：“成公子可认得这半块玉佩？”
看到这玉佩，成昭这才想起还有这桩事，算算时间那蛊确实该成了，如今看来怕是已经被毁了。
“认得又如何，不认得又如何？”成昭面色不善，显然是不满他们擅自动手毁了他的东西。
“这事是我们动手在先，先给成公子赔个不是。”乔飞萤好声好气道：“不过那蛊害得金沟村的人全都得了怪病，我们受了剑影派的委托才将其除去。”
“怪病？”成昭微微皱眉，这蛊他也是第一次炼制，不知道还有这等作用，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漠然的表情，道：“这又与我何干？且不说我提醒过他们不要吃那块地种出的东西，况且这桩交易两厢情愿，我还给了一百两的定金。”
“源头不是农物，是水。”姜鱼开口解释道。
笃定的口吻同圣女之前为他解惑之时几乎一模一样，成昭闻言又看了姜鱼一眼，愈发觉得此人就是圣女。
不过圣女看起来不想暴露身份，成昭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那一百两我们补给成公子如何？只希望成公子能告诉我们这玉佩从何而来。”乔飞萤诚恳道。
姜鱼不由在心里嘶了一声，心道不愧是女主，出手就是一百两，财大气粗！
“行，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先把一百两给我。”成昭连眼都没有眨一下，直接同意。
乔飞萤没想到这事如此顺利，乐颠颠地把钱递出去，成昭收好银票才道：“是有人同我做生意，需要我炼制春来蛊，事成后给我两千两，这块玉佩便是信物。”
“那人是谁？”乔飞萤连忙追问道，看来情况与他们猜测的差不多。
成昭掀了掀眼皮，目光在乔飞萤和骆渊脸上梭巡一圈，徐徐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噗，要不是顾忌到在场的人，姜鱼肯定要笑出声。成昭这小子有前途啊，连主角的钱都敢坑！
骆渊的脸色沉了沉，正欲上前被乔飞萤拦了下来。若能用钱就让成公子开口，乔飞萤反而觉得轻松，而且她觉得这位成公子并不像坏人。
“我们出门在外并未带太多钱财，成公子看这只镯子如何？”乔飞萤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玉镯。
镯子成色上佳，一看就价值不菲，成昭正欲同意，姜鱼却拦了下来，笑道：“我这有一味药材成公子的母亲恰好用得上，不如用此做交易如何？”
姜鱼拿出的正是她从成昭那里买来的，剩下半支的老参，但细看之下却有些不同。
成昭只看了一眼就果断道：“成交。”
“同我交易之人，是张府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