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了结
三年后，七情教，教主堂。
陈硕一言不发地跪在姜鱼面前，一脸坚决。
姜鱼视线落在陈硕身上，打量着这个愈发成熟坚毅的男人，只是偶尔也会恍然当初那青涩的少年模样。
似是叹了口气，姜鱼唇边扬起笑意，故作轻松道：“我还以为你会更早一点来找我呢。”
“起来吧，你应该明白，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陈硕郑重地以头触底，给姜鱼行了个大礼，道：“谢主子成全。”
姜鱼避了避，将人扶起来，认真道：“不必谢我，能走到这一步，你功不可没。”
“况且，”姜鱼笑了笑，轻捶了一下陈硕的肩头，道：“算我一份，务必小心，不要轻敌。”
陈硕眼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缓缓点头，道了一声“好。”
“去吧。”
等陈硕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姜鱼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幽幽道：“师姐，你看了足足有一刻钟了。”
姜鱼转过头对上一张略带怨念的脸，笑骂道：“去，没见着我们说正事吗？”
凤平戈故意深深叹了口气，开口就带着股茶味儿：“真羡慕师姐和陈公子是青梅竹马，有些事不用说出来就能懂，不像我，日日陪在师姐身边，却还弄不懂师姐的心思。”
自三年前姜鱼同凤平戈冰释前嫌后，虽然同意了他继续以许丛鸾的身份留在七情教，但从未回应过他的感情。
久而久之，凤平戈不知从哪学会了茶言茶语，但凡姜鱼同谁接触得多了些，必会来这一出。
轻轻敲了下凤平戈的头，姜鱼无奈道：“是严开霁，你应知道我们同他的恩怨，陈硕此次，正是要了结此事。”
本来因为姜鱼主动向自己解释，凤平戈心情好了几分，可一听到严开霁的名字，顿时阴阳怪气起来：“原来是师姐曾经恋慕过的严开霁严公子啊，不惜种下情蛊也放不下的人，若是出了事师姐怎么舍得？”
原主暗恋严开霁这档子事，只要有心人一打听就能发现苗头，凤平戈早就把姜鱼查了个底朝天，自然知道这回事。
尤其是后边知道他身上还有姜鱼亲自种下的情蛊，当即气红了眼，要不是姜鱼拦着，严开霁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也正是如此，只要一提起严开霁，凤平戈就不太正常。
“好啦，在陈硕出手之前，我就会把情蛊取出来，这样可好？”姜鱼哄道。
她觉得自己最近也有点毛病，看着凤平戈这副宛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儿模样，竟觉得有几分可爱。
“哼。”凤平戈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表示勉强同意了这种做法，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凑近姜鱼讨好道：“师姐，情蛊取出来后，不如给我种下。”
姜鱼扫了她一眼，凉凉道：“原来师弟平日里口口声声的真情，还需要情蛊来维系。”
“不，不是。”凤平戈怕姜鱼误会，连忙抓住她的肩膀，解释道：“我只是，只是想要多一些关于师姐的东西。”
说完耳朵尖有些发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姜鱼却不吃这套，点了点凤平戈的胸口，微眯起眼危险道：“每月半碗血，师弟还觉得不够？”
凤凰蛊效果逆天，副作用自然也不少，凤平戈日日忍受灼心之痛，稍不注意还容易走火入魔，之前只能靠那块寒玉勉强压制。
然而时间越长，副作用越厉害，刚巧祝情发现姜鱼的血可安抚凤凰蛊，便有了这每月半碗血的固定事项。
凤平戈握住姜鱼的指尖，甜甜蜜蜜道：“够了，果然只有我，对师姐来说是最特别的。”
是挺特别的，要用血来养，活像个大蛊虫，姜鱼冷睨他一眼，抽出了手指。
——
入夜，教主堂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姜鱼不由感叹道，幸好凤平戈此时不在。
“严堂主，深夜到访，有事就快说吧。”姜鱼淡然道。
看着面前那张辗转出现在梦里的脸，严开霁努力抑制着想要再靠近一些的本能，哑声道：“是教主的意思？”
白日里陈硕约他上生死台，他就知道，姜鱼终于打算动手了。
“可以这样说。”姜鱼坦诚道：“严家一脉已经尽数归顺，留着你也没什么用。”
严开霁低垂着头，像是不愿相信刚才听到的，良久后，颤声问道：“你对我，当真只有利用之意？”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又要给他种下情蛊？为什么曾经给他，他是不一样的错觉？
明明，明明以前她是恋慕他的！
“是。”
姜鱼轻描淡写一个字，彻底浇熄了严开霁所有的希望。
“姜鱼，你真是我见过最心狠的女人。”
严开霁猛地抬头，同姜鱼对上视线，只是眼里求而不得的情意远胜于怨怼。
“那是你见过的女人太少。”姜鱼不为所动，站起身来，道：“你来得刚好，我要取出情蛊。”
听到这话，严开霁瞳孔巨震，向后退了几步，姿态十分抗拒。
“不！你不能！”
可是看到姜鱼淡然的表情，严开霁知道她并不会在意他的想法，一直都是如此。
“姜鱼，你是怕了吧？怕被人知道，你开始动心了！”严开霁突然恶狠狠道。
情蛊不同于别的蛊虫，只在情事上影响人的心性，而严开霁身上的子蛊，确实可以感应到母蛊的一些变化。
“是他吧？你那个好师弟，每次看到我都恨不得杀了我的人。”严开霁眼里已有癫狂之意，自言自语道：“他为何针对我？是不是你，对我有几分另眼相待？”
情蛊就是这点不好，以前姜鱼心里全无儿女之情，倒也无所谓，只是现在，总归是用不上了。
本来因为是祝情给的入门礼，姜鱼还想着收回来，见严开霁这副模样感觉麻烦，果断地毁了自己体内的母蛊。
“不！”
感受到与姜鱼失去了联系，体内的子蛊逐渐没了生机，严开霁血气上涌，发出一声悲鸣。
“来人，带严堂主回房休息。”
姜鱼连看都不愿多看严开霁一眼，她可以和凤平戈扯平，却不代表能够原谅严开霁，一个从一开始就不把她当人看，随意杀害无辜之人，只为戏弄感情的始作俑者。
严开霁刚被带出去，凤平戈就拿着吃食回来了，拈酸吃醋道：“所以你特意支开我，是为了和他私会？”
姜鱼无语地斜了他一眼，自顾自打开食盒，道：“刚在外边没少偷听吧？”
得知自己行踪暴露，凤平戈毫不意外，立刻换上一副如沐春风的高兴模样，往姜鱼的方向凑了凑，期期艾艾道：“他刚说的动心……”
却被姜鱼眼疾手快地用一块糕点塞住了他的嘴，目不斜视道：“食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