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青城入夜，繁华的街道愈发喧闹，裴璟严将车驶进这闹市的中心。
经年未归的故土，街景已然改变，这是他和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承载着和她的每一份点滴，可她却在这死得不明不白。
父亲十多年来也一直在暗中调查，却依然一无所获，身心疲惫。如今他缺失的记忆稍微有些恢复，更应该担起这个责任。
华丽归来，准备一层层剥开当年的真相。
他来到一侧路边停下车，摇下车窗，点燃一支香烟，在夜色中似是居高临下地观察着眼前的陌生而繁华的景象。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正坐在路边长椅上，独自低声啜泣。那人是温知念，下午还跟她在这辆车上经久缠绵，车内残存的旖旎气息仍似还飘散在狭窄的空间内。
自知自己使出的力道没怎么节制，裴璟严心想莫不是伤到她了？现在她后悔跟他在车上做了？这女人被折腾了半天不好好待在酒店休息，半夜跑到路边哭成这副模样。
裴璟严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自己像是被嫌弃了，心口一阵烦闷袭来。
他用力扯了扯领带，解开了衬衫上面几颗精致的扣子，好让窗外的凉风灌入使其冷静一些。
看着她努力止住泪水的模样，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莫名的烦躁。
他拨了个电话给方许：
“查一下唐念知。”他终于还是动了心思，想要对她进行一番详细的调查。
裴璟严将车缓缓驶向那熟悉的身影，心中虽有些许不耐，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拉扯感。他停下车，深吸一口香烟，随后缓缓吐出，伴随着淡淡的烟雾，他的视线透过敞开的车窗，定格在温知念满是泪痕的脸上。
原本只是过来看一眼就走，可当离近看清楚她憔悴的哭脸，心中的压抑感愈发强烈，她眼前散落的凌乱而湿濡的发丝给人一种破碎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整理一番。
裴璟严不由地握住车门把，轻轻一拉便自然地推开了车门。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将他的行动打断，是方许打来的电话：
“裴总，唐小姐的资料……已经发送到您的手机上。” 方许的语气似乎有所迟疑。
裴璟严感到疑惑，不明白为何方许不直接向他汇报，但他还是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随后回到驾驶座位上，抽出一根香烟，开始浏览资料。
唐念知，父母双亡，青大新闻与传播学学院研究生在读，大学期间因私生活不检点被舍友举报而被迫退宿、多次被不同的已婚人士人包养、经常出入各种的高端场合钓大款……
几页纸的资料，提炼后就是以上的信息。
裴璟严手中尚未点燃的香烟瞬间折在他指间，车内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变得冰冷。
他盯着手机的眸色暗沉，仿佛能够杀死人。
他不仅有严重的洁癖，而且还睚眦必报，以往那些心思不纯的女人靠近他算计他，最终不是职业生涯毁于一旦，就是身子被别人玩残。他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私底下也是杀伐果断，胆敢挑战他的人，反正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床单上的那一抹红，以及听齐明昊说的那张膜可以补了又补，他转头看向不远处此刻已然恢复平静、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的温知念。紧握的拳头发出清脆的关节声响。
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随后启动了汽车，一脚油门，车辆就这样消失在繁华的街道上。
温知念听到路边响起了异常的汽车轰鸣声，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某辆车高速驶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城市里的人都如此焦躁。
她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她早已习惯在悲伤的情绪中快速抽离，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先找个住处。
她打开手机应用程序查看附近的经济型酒店，想着先住几天过渡一下，等找到新的住所再搬家。
实际上，叶迅儿之前已经建议她搬到她名下的一间公寓里去住，反正那间公寓也是空着的，就当是帮她看房子。但温知念不愿意欠别人太多，所以她才自己找了一个中低档次的公寓，安保措施稍显不足。
为了安全起见，看来她还是得动用一些存款去租住高档一点的小区了，温彩衣可能会再次轻而易举地找到她，而她毫无防备。
如果动了存款，还钱给裴璟严就更加遥遥无期了，想到那1000万、想到与裴璟严的那份一个月的协议，温知念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预订了一家附近的经济酒店，顺便又联系了一下熟悉的网络编辑，希望能够接一些写稿工作来补贴接下来的开销。
入住酒店后不久，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打扰了她，她本能地以为是营销电话，便直接挂断了。
电话再次响起，还是那个号码，这次她按下了接听键：
“喂？”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请问是温知念吗？”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年长的人。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裴凌峰，裴璟严的爷爷，你现在方便聊一会儿吗？”
“是裴爷爷啊……我这就有空，您请说。”温知念有些惊讶，自从几年前裴爷爷向温家注资之后，他们就很少有联系，而且她听说裴爷爷近几年身体欠佳，一直在国外疗养。
“知念啊，你最近还好吗？”裴凌峰声音中透露出关切，因为这些年他没有能够照顾好唐想容的女儿温知念，他心里有些愧疚。
温知念感受到了一丝不期而至的温暖，鼻尖一酸。她母亲生前，裴爷爷总是给予她许多关照。
“我才得知裴璟严那狼崽子回国后搞出了退婚的风波。他没有为难你吧？”裴凌峰关心地问。
“没有，他要退婚我也没意见，不介意的……”温知念自知在这段关系里也没有什么话语权，怎么说都还是裴家说了算。
“如有任何委屈，尽管告诉我，我会去教训那狼崽子的。”裴凌峰坚定地说。
温知念内心其实一直有个疑问，她趁着裴爷爷联系她，温知念将心里压抑已久的疑惑倾诉给裴爷爷：
“裴爷爷，为什么我们温家都这样了，您还坚持这个门婚事呢？您应该给裴璟严找个门当户对的……”
裴凌峰笑声中带着几分深意：“知念啊，你不用忧虑，这事等我回去咱们再详谈。我有我的考虑，你们小时候的情分，我看着呢，这也算是一桩美事。”
温知念听着，感受到裴爷爷声音里的温情：“而且你妈妈早逝，你和璟严同样缺少母爱，都是苦命的孩子。”
话题一转到母亲，温知念的情绪不由得微微波动，她的心境复杂，却难以在电话中全盘托出：“裴爷爷，这件事……其实我不太愿意嫁给裴璟严。”
裴凌峰沉默了片刻，对于温知念的回复感到意外，他的好大孙如此优秀，全青城乃至t国的姑娘无不想要嫁给他的，这姑娘竟然是对他一点都看不上，他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裴璟严，心想肯定是他咄咄逼人、嚣张跋扈吓到了小姑娘。
“你先别想那么多，我这有关你母亲的事，一切等我回国再说。”裴凌峰语气深长。
“我母亲？好吧……”
“行，回头我们再聊。你多保重。”裴凌峰最终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对将来的期待。
“您也一样，请多保重身体。”
挂断电话后，温知念长出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面临的问题不少，但至少现在她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关于她母亲，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天空，无名的孤寂感袭来，或许睡一觉醒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