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为太后娘娘诊治
云芷很快就吃饱了，翠夏还贴心给她端来一份酥酪，云芷其实吃得很撑，但还是抗拒不了这香味。皇宫里的点心是真的太精致了，跟真的一样，味道也很棒，都是云芷以前没见过的。
云芷轻轻拍着吃撑的小肚子，很是满足，这也太幸福了。
顾衍衡端坐在位置上，看着云芷懒散地瘫坐在椅子上，满眼的不赞同，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女孩子，长相清秀，行为举止会如此失礼，甚至是粗鲁。这样的女孩子，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吧。
云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从袖中掏出了她的银针包，同翠夏要了一壶烈酒，“麻烦姐姐给我一壶最烈的酒。”
云芷站起来对着顾衍衡行了一个生疏的礼，“王爷，草民，民女，现在要为太后娘娘施针，烦请您避让一下。”
顾衍衡点头，“皇祖母，孙儿告退。”顾衍衡行礼完 ，见到太后娘娘点头，便快步退下。
云芷扶着太后娘娘到贵妃榻上躺好，然后转身将银针包轻轻一推，银针包顺着云芷的力度流畅地铺陈开来，云芷的眼神瞬间由天真可爱变成凌厉坚毅，她动作轻盈，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夹住枕头，在翠夏还未反应过来时候，云芷已经手指翻转，将针捏在了大拇指与食指之间，云芷用针在烈酒中浸泡划过，动作优雅轻柔，下一瞬间银针便精准的扎在太后娘娘的头上。
翠夏一惊，刚反应过来，云芷已经下完了第二针，翠夏大气都不敢出，她紧紧盯着眼前的云芷，这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小女娃，如今眼里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是她不敢直视的，就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翠夏的心里不自觉就对云芷燃起了熊熊的敬佩之火。
随着云芷的下针，太后娘娘逐渐感觉到了舒缓，原本脑子里纠做一团的疼痛，此刻正一点一点散去。久违的，太后感觉到了轻松，不知不觉便沉沉睡了过去。
翠夏见太后娘娘入睡，响起匀顺的呼吸，便知太后娘娘这头疼应该是止住了。翠夏大喜，心中感念云芷，看着云芷越发是崇拜起来。云芷姑娘是真厉害，才这么一会功夫就能让太后娘娘安睡，真真就是神医。
云芷很快便施针完，但她并没有立即拔针，而是给熟睡的太后娘娘再次诊脉，云芷面上严肃，看得翠夏的心忍不住又揪了起来，但很快云芷便将太后的手轻轻放好，然后开始拔针。她的速度极快，翠夏还来不及数，云芷已经收针了，她将收回来的针丢进干净的碗里，然后倒上烈酒消毒。
云芷也不停，只笑容可掬地扯了扯翠夏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翠夏姐姐，你帮我一起把太后娘娘的被褥抱过来给太后娘娘盖上吧。”
翠夏见云芷脸色又变回先前单纯可爱的样子，心都要化了，这云芷姑娘真真的是讨人喜欢呀！翠夏点点头，和云芷两人轻手轻脚取来被褥，给太后娘娘仔仔细细盖好。
等做好这一切，云芷便拉着翠夏到一旁说话，“翠夏姐姐，有您在，我便偷个懒吧，由翠夏姐姐看顾着太后娘娘，我去睡一觉，这样等晚上太后娘娘醒了，我再给太后娘娘施针，我想先去睡上一觉。翠夏姐姐觉得可好？”云芷说话小心翼翼的样子显得她更加乖巧，翠夏听着她软软的声音，忙不迭点头，冲着屋外的元公公招手，“元公公，麻烦您带云芷姑娘去隔壁偏殿找荣嬷嬷。”
元公公得令，忙领着云芷往偏殿去。
云芷小心地用眼角张望，雕栏玉砌，朱墙绿瓦，院中开满了各式花朵，花朵颜色娇艳，香味扑鼻，云芷在心中忍不住感慨，真不愧是太后娘娘的慈宁宫，这些花可都是难得的极品啊。就那一盆银丝贯顶牡丹就已经是极品了，别提旁边几盆绿牡丹了。云芷大为震撼，果然皇宫什么都有，世界上最稀奇宝贵的东西都藏在皇宫。
元公公带着云芷到偏殿，正好荣嬷嬷出来，荣嬷嬷眼尖，率先行礼，“云芷姑娘，偏殿已收拾妥当，您瞧瞧可还缺什么，便同奴婢说。”
云芷笑着摇头，“不缺的，我就有张床睡就好了，嬷嬷打点这么细致，辛苦嬷嬷了。”
“这是奴婢应该的。”荣嬷嬷恭敬地行礼，便关心地出口询问，“不知太后娘娘那……”
云芷笑着说，“太后娘娘已经睡下了，我吩咐翠夏姐姐注意时辰，头疾第一次医治，不好让太后娘娘一直睡下去，我估摸着要半夜唤醒太后娘娘，到时候我再为娘娘施针一回，明日白日睡眠时间就可以再调整缩短，大概十日左右，便可以换药，也不必日日针灸两次了。太后应当是不会再感觉头疼了。之后我再看情况调整治疗的方案，定保太后不受头疼折磨。”
“如此甚好，甚好啊！”荣嬷嬷激动地直抹泪，她从小就跟在太后娘娘身边，陪着她一起长大，一起入宫，在她身边呆了几十年，两人的情谊早已经不是主仆那么简单了，那是比亲姐妹还要亲密的情谊了。
“眼下我得配合太后娘娘的休息时间，我先去睡一觉，晚点我再起来给太后娘娘医治。”云芷乖巧地说完，荣嬷嬷立刻会意，“那奴婢带云芷小姐进去，伺候云芷小姐休息。”
云芷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一个人习惯了，我们家都是自己来，嬷嬷不必辛苦了，睡个觉而已，我自己可以的。”
荣嬷嬷还想说些什么，就听着顾衍衡的声音传来，“既然云芷小姐习惯如此，荣嬷嬷便由着她吧。”
云芷回头一看，好家伙，顾衍衡这厮不知道在里屋待了多久，他这样好吗？这偏殿不是说给她了吗？他一个王爷，一个及冠封府的亲王在这待着合适吗？云芷没说话，防备地看着顾衍衡。
云芷倒没觉得顾衍衡对她有什么企图，她又没瞎，顾衍衡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就是生疏的客气，若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医术好，想让自己给太后娘娘试试的话，十成十是不会同自己多说一句话。
“你们先下去吧，我同云芷小姐说几句便也出宫了。”顾衍衡坦然地说。
云芷是顾衍衡带进慈宁宫来给太后诊治头疾的，他有话同云芷说也是正常的，荣嬷嬷和元公公便恭顺地行礼退下，殿内的其他宫女也相继行礼告退。
等到偏殿只剩顾衍衡和云芷的时候，顾衍衡才开口问，“皇祖母的头疾可以完全治好？以后不会再发作？”
“是的！”云芷肯定地点头。
“不是本王质疑你，是你既然开始为皇祖母诊治，你便要知道，这件事很快会传到父皇那里，若是你只能暂时医好皇祖母这次的头疾也没事，你如实相告，父皇也是会对你重重的有赏的。毕竟这么多年，整个太医院也没人能治得了皇祖母的头疾……”
“可以完全治好，以后不再犯的！”云芷有点不悦，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睿亲王真是好笑，求她进宫给太后娘娘医治时候说得可好听了，相信她的医术，现在倒好，遣退他人，却来质疑自己的医术。
“你要知道，同我说与同父皇说是两回事，若是你没办法保证皇祖母以后不再犯头疾，那便是欺君，是要诛九族的……”顾衍衡还想继续劝云芷，毕竟若是云芷这样夸下海口，最后却做不到，那他作为介绍人，他也要被牵连怪罪！他只是想让太后对他的印象好一点，让父皇肯多给他一点关注和机会，而不是不管不顾去赌一回。
云芷没好气地“啧”了一声，小声嘟囔着，“真是娘们唧唧的……还王爷呢……”
云芷的声音不大，但顾衍衡的耳力不差，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面色一黑，气得想骂云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粗鲁还不知好歹！他这耐心劝解不也是在为她考虑吗？明明是功劳一件，若是非要吹牛逞英雄，结果赔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难道不是傻子一个吗？就这样好心相劝，她居然在那边嘀咕，骂他娘们唧唧？他堂堂一个玉树临风，端庄大方的谦谦公子，她居然口出恶言，说他娘们唧唧？顾衍衡快气死了！若不是云芷有点厉害，他真的是想一掌劈死她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不对！是愚蠢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粗鲁的！野丫头！
“知道～～了～～”云芷语气里是满满的不耐烦，“我若是没信心，自然不敢托大！你当我想砸自家的招牌吗！”云芷无语，她难道是三岁小孩吗？这么简单的利害关系她难道不知道吗？她从小随师傅游历四方，去过的地方没有一百处也有八十处，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以及各式各样的病人家属。有千恩万谢的，有理所当然的，有倒打一耙的，有故意不吃药想讹钱的，有治好了还想要蹭药的……各种各样好的不好的她都遇到过，那么多经验下来，她如何能不知道同什么身份的病人说什么话呢！别的事情她没有把握，但唯独对自己的医术她是很有自信的。
顾衍衡被云芷的话一堵，心里只有一句“狗坐轿子——不识好歹”，只是面上他维持一贯的温和有礼，“既然你如此有把握，那我便不再多话了。”顾衍衡说完冲云芷点了个头，转身就走。
云芷看着顾衍衡的背影，大概能猜到他心里在骂自己，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虚伪”。
幸好顾衍衡走得急，几步已经走出很远的距离了，故没有听到云芷的这句不满。
顾衍衡越想越生气，他是真的不喜欢云芷这种跳脱不服管教的女子，说得好听是活泼，说的难听不就是没教养。连带着顾衍衡也不喜欢云芷的师傅，他料想，能教出云芷这样的徒弟，师傅本身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也许她的医术很厉害，但是人品应该不过尔尔。虽然云芷只说自己是游医，可普通的游医断不会有这么好的医术，光是她敢为相府账房刘先生的烂脚缝针，就不是普通的游医敢做的，加上她的年纪，若不是祖传的医术，是断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放眼天下，但凡叫得出姓氏的医药世家，都有子孙在为皇帝效力，每个家族至少有两三个是在太医院任职，但都没有医术传给女儿的规矩。除了……
顾衍衡只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便是遗世独立的药王谷。当今天下，若要问医术第一是谁？所有人都会回上一句，药王谷。
据他所知，药王谷的现任谷主便是个女子。而她的徒弟多为女子，想来，云芷应该就是她的徒弟之一了。顾衍衡对自己的推测一向有信心，只是为了稳妥，他今日在进宫前也派了隐月前去调查。
话说云芷，在顾衍衡走后，便上床休息。云芷还是第一次睡到这么软的床榻，不知这床上铺的被褥是什么做的，云芷躺上去就好像躺在云层里，软绵绵的，香喷喷的。锦被的被面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盛开的芍药，光芒微动，很是奢华。锦被丝滑，云芷都怕自己的粗手将锦被摸坏了。她睡的小心翼翼，被褥里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云芷闻着这清香，很快便入了睡。
待云芷醒后，又在偏殿用了晚膳，云芷吃到了皇宫里的正餐，只她一人便有足足二十道美味珍馐，云芷叹为观止，只觉得这皇宫真的太过奢华。
云芷吃饱喝足后，估摸着时间又去了太后娘娘的寝殿，再次为她施针，第二次施针后，太后明显状态又恢复了许多，精气神又提了提，云芷给太后娘娘诊着脉，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样。
云芷因此在慈宁宫住下，为太后娘娘继续医治头疾，这一住，便是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