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后有请
云芷无奈地又捏了捏侧柏的小圆脸，无奈地把小糖丸塞进他的怀里，然后把食盒里面的水晶肘子端了出来，递给了侧柏，“喏，都给你，只是你记得吃完要漱口，别被师傅知道了，到时候你师姐我保不齐又要多跪上一个时辰了呢！”
侧柏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师姐，谢谢师姐，师姐最好了！”
“哼，云芷给你水晶肘子，就是云芷最好了，那我不好吗？”青黛师姐故意板起脸来，装着很生气的样子逗侧柏。
侧柏赶紧讨饶，“青黛师姐，您就饶了我吧，我也就是嘴馋，这不得好好夸云芷师姐吗？”
云芷觉得好笑，也逗起了侧柏，“原来是为了水晶肘子才扯谎诓骗我呢？什么最好的师姐，其实是最好的水晶肘子呀！”
侧柏无奈地拍自己的嘴，不住讨饶，“两位师姐，我错了，我只是嘴馋，你们别这样说，这不是要师弟的命吗？你们对我都很好，在侧柏眼里，两位师姐都是天底下顶顶好的师姐了！”
“哦，就师姐好，那我这个师妹不好吗？”柿霜从门后探了半个脑袋进来，嘟着嘴装生气。
侧柏直接就跪下了，嘴里不停讨饶，四个人说说笑笑，闹在了一起，好不欢乐。
云芷是真的很喜欢跟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玩玩闹闹，真的真的很开心呢！
云芷的梦很好，睡得也很好，只是等她起来，便见到双眼红肿的小禾，小禾看起来很狼狈，像一只惊吓过度的河豚。云芷不忍直视，只能侧着脑袋挥手让小禾去热敷双眼，她看不得这样的小禾，会让她内疚。
小禾不肯去，只倔强地站在云芷身边，想要伺候她洗漱，云芷又不愿意对着这样可怜兮兮的小禾，一主一仆，两人僵持不下。
立秋是个机灵的丫鬟，她见状赶紧上前拉住小禾，“小禾姐姐，云芷小姐是心疼您，看您双眼红红的，可不是叫云芷小姐心疼难受吗？云芷小姐又不是说不要姐姐了，只是让姐姐下去先养下眼睛，这可是求不得的恩典呢！”立秋在小禾耳边悄悄说到，“得亏咱主子宽和，若是咱在康亲王府，怕是已经因为失仪被拖下去杖打三十大板了。”
小禾一惊，也是回过味来，的确，哪有做奴才的跟主子在这较劲的。虽然云芷是她的主子，可这毕竟是在睿亲王府，真正做主的还是王爷，若是王爷知道了……小禾不敢往下想，赶紧告罪，“是，小禾知道了。”而后匆匆退下。
小禾惊得一身冷汗，真的是昨天惊骇太多，哭太多了，整个人脑子都不清楚了，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小禾忍不住自嘲，云芷小姐待她已经是顶好顶好的了，自己却是被惯的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小禾虽是这样想着，但心里还是念着云芷同她说的，“我在药王谷内有一个小师妹，很是可爱，如你一般的年纪，我见着你就像是见着我小师妹一样，所以你 不必当我是什么主子，也不必觉得你是下人，你只当我是你姐姐便成。我自小在山野长大，不喜这些繁文缛节，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咱们好好相处就是了。”
另一边云芷眼角瞥见小禾退下，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下想，下次再有这情况，打晕是不成了，得下药，给她睡个一日一夜，这样才好若无其事当没事发生。
立秋见云芷暗自松了一口气，立刻机灵地上前宽慰云芷，“云芷小姐，小禾姐姐也是担心过了头，一时间失了分寸，云芷小姐宽宽心，小禾姐姐现下已经明白了，她会先照顾好自己，再回来照顾您。“
“嗯。”云芷淡淡的点了头，她对于院子里的其他丫鬟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她总觉得这些人是顾衍衡安插的眼线，随时随地在盯着她是否听话，是否犯错，是否失礼。所以云芷总是尽量只和小禾一起待着。
立秋丝毫不介意云芷的淡漠，她知道云芷姑娘最是心热，若是有丫鬟仆从生病受伤，她总是愿意帮忙诊治的，虽然她并没有被云芷救治过，但她的老子娘是厨房的陈妈妈，她是被云芷救治过的，她心里感激云芷。
立秋恭顺地伺候云芷梳洗，说是伺候，其实也没太多她需要做的，云芷一向喜欢自己动手，净面漱口都喜欢自己来，她也只是端水而已。
立秋本还想伺候云芷梳妆，只是云芷避开了她，随手拿过梳妆台上的白玉簪，手腕灵巧地翻转几圈就簪好了堕马髻。云芷并不喜身上太多的珠环首饰，总是简简单单，素面而立。云芷收拾好自己，便去顾衍衡屋里用早膳。
立秋跟在身后，看着云芷孤寂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难过了一下，云芷小姐这一言一行总是与王府格格不入，也与京城格格不入。
立秋是家生奴婢，有她的圈子，对于京城闺秀圈内对云芷小姐的评价也是了解甚多，太多的大家闺秀看不上云芷，觉得她的相貌平平，又不识礼数，若不是走了大运意外治好了太后娘娘多年的头疾，就凭她乡野出生，根本连给她们这些大家闺秀提鞋都不配，更遑论是赐婚给睿亲王顾衍衡。
顾衍衡在京中风评很好，虽然生母静妃母族不显，但好在静妃性格柔软，从不管事；而顾衍衡则是安安静静为皇帝分忧，虽不如大皇子常亲王在政务上建树颇盛，也不如二皇子昊亲王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军功显赫，更不如四皇子贤亲王有皇后这个亲生母亲，但他的长相却是几位成年皇子中最出色的，待人也是最有礼数的。若是将女儿嫁给他，则是安安稳稳的过着荣华富贵的好生活。毕竟，顾衍衡是皇储最没有竞争力的一位皇子，且他本人表现的也很低调，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只求安稳。故，若是既想要荣华富贵，又想要安稳，顾衍衡便是最佳选择。
顾衍衡一向洁身自好，府内没有通房丫头，府外亦无什么红颜知己，京中人人都看着，家中有女儿的都眼巴巴馋着顾衍衡这个好归宿。
哪曾想，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窜出来的野丫头，竟得了顾衍衡的眼缘，又走了狗屎运治好了太后多年的头疾，以至于皇帝竟亲口允了顾衍衡和她的婚事。
云芷也因此被京中大部分女眷不喜。
静妃娘娘但表妹是顾婉言的亲生母亲，顾衍衡与顾婉言青梅竹马，静妃母族唯一有官职的亲人便只有相爷这一位表妹夫，相爷还是属于清流的文官，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顾婉言温婉大方，才华出众，且她本就生得容貌倾城，是京中名门闺秀中的第一美人。
顾衍衡之所以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却没有人敢去他面前引起关注，是因为比起顾婉言，京中那些觊觎顾衍衡的女子们输得心服口服，自知与顾婉言相比是琴棋书画样样比不过，容貌也比不过，甚至顾衍衡和顾婉言之间的情谊也比不过。
大家也理所当然的觉得，顾衍衡定是会娶顾婉言为妃，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当云芷横空出现，又得了赐婚，一群女子气得咬碎了不知多少手帕。
原本她们还想，云芷也许很美，很有才华，定是比顾婉言更好。只是不曾想，她们在相府的诗会上见到云芷，云芷的琴棋书画很是普通，若是放在平头百姓里，倒是不丢人，但在京中这大家闺秀们中显露，则有点不够看了。且云芷的相貌虽然算是清秀，但真的是随便一位闺秀就能将她比了下去，最让她们气忿的是，云芷一点也不“规矩”，一看就是没有学过礼仪的，这样的人却要成为顾衍衡的睿亲王妃，她们中真的是没一个人服气。
她们更不明白，顾婉言这样堪为天上仙的人为何对云芷这样的人那般好，去哪都带着她，还耐心教她，小心提点，总是能在云芷出丑前，完美救下她。也不知云芷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这么好命！
但是立秋是和云芷真真切切地相处过，云芷小姐为人大方爽朗，对待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心，她曾说过，她是大夫，大夫眼里只有健康的人和生病的人，并不懂那些三六九等如何划分，她以前没学过，以后也不想学。立秋想，云芷小姐，其实不属于京城，她属于江湖，属于人间烟火。
“衍衡哥哥，早呀。”云芷大大方方地问候，一屁股就坐在餐桌前，开始给顾衍衡盛粥，而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顾衍衡还未落座，云芷已经提筷开吃了，她饿了。
顾衍衡揉了揉皱酸的眉心，挥手示意惶恐不安的立秋退下。立秋很有眼力见地立刻消失。
“看来，你昨夜睡得很好。”顾衍衡语气温和，云芷听不出他的喜怒来。只是想到昨晚自己发的那一场火，云芷面上的若无其事立刻就碎了，她尴尬地红了脸，“睡，睡，睡得不错，不错，挺好的，挺好……的……”云芷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仅睡得不错，还做了一个很不错的梦，因为就顾衍衡的面色来看，他昨晚应该是忧思过重，导致睡眠不佳，故眼底有淡淡的乌青。
云芷虽然会因为自己的行为给别人造成困扰而内疚，但她不改，她从小就这样，倔得狠，只要她认定的事，不改！
顾衍衡见云芷这样，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原来的云芷虽然 不守规矩，但很听话，现在这个，实在是太难掌控了。顾衍衡端碗的手，不自觉就加重了力道。
“王爷，太后娘娘着元公公来，说是请云芷小姐今日进宫陪驾。”四月在门口行礼，等待顾衍衡的回答。
顾衍衡轻轻将碗放下，对云芷吩咐到，“既然要进宫陪皇祖母，你这一身素衣不合规矩，你先去换了衣裳，重新梳洗一番，再进宫去。”
“哦……”云芷低低应了一声，放下碗回自己院子去。
云芷很喜欢太后娘娘，她总是温温柔柔地同她说话，再温温柔柔地抓着她的手，接着温温柔柔地轻拍她的手，还会吩咐御膳房给她做很多好吃的点心。云芷还得了太后娘娘的口谕，在太后的慈宁宫里行走可以免去行礼。因此，云芷在后宫里虽然遇见贵人若是行礼不当，也不会有人敢追究，大家都对她蛮宽容的。只有顾衍衡，云芷郁闷地叹气，只有顾衍衡会抓着她的过失不停地教训，要她学好宫中礼仪。
想到这，云芷突然就费解了，为什么自己要嫁给顾衍衡啊？她其实真的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会下这个决定？
其实，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云芷觉得自己同顾衍衡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更多的是兄妹的感觉，就好像是严厉的兄长和调皮的妹妹一样。
云芷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立秋给她重新净面，上妆，梳发髻，然后戴上钗环步摇，再换了一身木槿色的衣裙，衣裙上用银色丝线绣着精致的芍药花，很是雅致。
云芷点头笑着谢过立秋，便开始收敛步伐，缓步往前厅去。
元公公在前厅喝茶，见云芷来，立刻起身行礼，“见过云芷小姐，奴婢奉太后娘娘口谕，请云芷小姐进宫叙旧。”
云芷伸手扶起元公公，笑着说，“元公公辛苦了，我也好久没见过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近来身体可还康健？”
“回云芷小姐的话，太后娘娘近来身体康健，只是甚是想念云芷小姐，听说云芷小姐前些日子受伤了，太后娘娘很是忧心，恰好又遇着先帝的冥诞，太后娘娘要在宫中小佛堂为先帝诵经一个月，故无法亲自来看望。昨个听说云芷小姐好转，似乎可以出门了，便立刻遣了奴才来请云芷小姐进宫。”元公公一边说，一边躬身牵着云芷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