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更装
云芷整个人都傻了，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哪里知道顾衍衡盛的汤是给她的呢，她要是知道堂堂睿亲王给她盛汤，她还不得双手去接。
顾衍衡也愣住了，第二次了。
顾衍衡很努力去压下周身肃穆的杀气，他在心里默念，“她可以治好皇祖母！她可以治好皇祖母！她可以治好皇祖母！”
“抱歉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您要给我盛汤，我吃饭比较认真，没有留意到你，所以我真不知道您给我盛汤，不然我一定伸手去接的！”云芷一脸真诚，就差赌咒发誓了。
“无事，本王再去换一身衣裳。”顾衍衡说得平静，面上天衣无缝，一贯地客气有礼。
云芷摸了摸鼻子，心里有点犯怵，但见着他并没有发火，赶紧多扒拉了几口饭，想趁顾衍衡回来之前把饭吃完。
还好这次顾衍衡换衣裳的时间比较久，云芷吃完了，他才回来。
只是后来，顾衍衡对云芷的规矩抓得甚严，动不动就吩咐这个嬷嬷，那个嬷嬷教她规矩。云芷不喜，但也无可奈何，因为一旦她躲懒，顾衍衡便会将她一顿饭弄脏他两次衣裳的事情拿出来说道。云芷不胜其烦，但自己又的确犯下了，又不好辩驳什么，只得忍着。
“哈哈……”顾衍衡提起这件事倒是欢乐，“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我没有什么意见。”顾衍衡知道云芷心里有反骨，若是好好解释，他不喜她穿男装，她定是不管不顾一定要穿的，甚至还会越发喜欢穿男装。倒不如让她误会了，她心情憋闷的时候，总是比较好掌控的。
云芷不满地皱着眉头，但没再抗拒。
听剑很快就将马车驶到衿韵阁，作为京城最大的成衣店，衿韵阁本身也是一幢五层楼高的华丽房子，这装潢，在京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奢华。
衿韵阁用着不输宫里的琉璃瓦，能工巧匠雕刻的窗柩，上面狮子栩栩如生。微风吹过，上好的窗纱便轻轻飞舞，颇有意境。
顾衍衡今日用的马车并无挂睿亲王府的标志，选的是平平无奇的马车，只是这马车的构造，哪怕没有任何标记与装饰，也可看出来人的不凡。
衿韵阁的小厮眼尖得很，听剑还未来得及从马车上上来，便有人立刻搬了脚凳过来，恭敬地去牵马。
听剑顺势将马车的帘子掀起，恭敬地立在一旁请云芷下车。
云芷气呼呼地往外走，她拽着马车外的小禾也不踩脚凳，直接就轻巧地跳了下去。那悠闲飘逸的姿势，像个十足十的浪荡公子。
顾衍衡在马车里只消一眼，眉头立刻皱在一起，像是打成一团死结的丝线，但他什么都没说，下车的时候神色已经看不出喜怒了，只一贯的威仪。
“贵客里面请！”小厮何等眼尖，一看云芷的身量便猜到她多半是女子，且是贵客，立刻就请她上了三楼包厢。
衿韵阁一楼是一般成衣，人人皆可购买；二楼则是订做的成衣，只有非富即贵的客人才可上来；三楼则是达官贵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三楼总共有三套包厢，天字号包厢，雅字号包厢，淑字号包厢。雅字号包厢招待的是男子，淑字号包厢则招待的是女子，天字号包厢则是夫妻或是一家子人。
每套包厢都有一间更衣室，方便贵客及时更换衣裳。每套包厢的装潢也不一样。
天字号包厢用的是深层的梨花木家具，里面的花瓶摆设皆是大气沉稳，包厢的色调也是比较稳重的。
待顾衍衡进入包厢，小厮贴心地将门关上，“不知两位贵客今日想要买些什么，是布料还是成衣？”
“成衣。”顾衍衡直接就挥手让小禾处理。
小禾立刻就会意了，走到小厮身边吩咐，“劳烦将店里最新最好的成衣拿来，公子小姐的都要。”
小厮立刻点头，“劳烦贵客们稍等。”说完便退下。
没多久就有两个好看的丫头端了茶水和点心进来，不愧是衿韵阁，丫头穿的衣服也甚是好看。
只是云芷没什么心思欣赏，她就喜欢身上这套衣服，最喜欢了！可若是不换，万一等等用膳弄脏了，不是 更心疼。
哎～～
云芷深深地叹了口气，算啦算啦。
顾衍衡优雅地喝茶，眼角扫过云芷惆怅的面容，心里顿时觉得舒坦许多。
衿韵阁不愧是京城第一的成衣店，随着小厮将门打开，一位上了年纪的婶婶领着一群漂亮的婢女进来，她们手捧梨花木制作的精巧的托盘，上面是一套折叠整齐的成衣，她们错落有致，左右分列站好，熟练又规矩，左边一列是男子的衣裳，右边一列是女子的衣裳。男子的服装与女子的服装左右成对，看起来甚是和谐。
云芷虽然已经来过几次衿韵阁，但每次还是会被她们的训练有素给震撼到。
“两位贵客，这些便是我们衿韵阁这个月最好最新的衣裳了，全部是仅此一套，请贵客慢慢挑选。若是有尺寸不合，我们的师傅可以立刻修改，也可将地址留下，我们修改完送上门去。”婶婶恭敬地行礼，她是知道这坐着的是当今的睿亲王。
“嗯。”顾衍衡点头，示意小禾拉着云芷去挑。
云芷兴致缺缺，她坐着不想动，“随意吧。”
小禾见状便哄着云芷，“不若奴婢替云芷小姐选一选，可好？”
“就那套海棠色的吧。”顾衍衡大手一指，那名捧着海棠色衣裳的婢女立刻上前，将衣裳的托盘捧到云芷面前，半蹲着让云芷看清楚。
“不喜欢。”云芷不爱这些红红粉粉的颜色，她伸手指着最远处那件月牙白的衣裳，“我要那套月牙白的。”
那婶婶抬眼看了下顾衍衡，见他没说什么，便亲自将云芷挑的那身衣裳在云芷面前抖开。
月牙白的丝绸上绣着娇艳的玉兰花，清新淡雅，透着七彩光芒的白纱将这套衣服衬得仙气飘飘。
云芷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吧。”
小禾将衣服接过，领着云芷直接就进了里屋更衣。
云芷一边脱掉男装，一边抱怨，“小禾，你说顾衍衡是不是很无聊，很记仇，很小气，我就那么一次弄脏他衣服，他老拿这件事来说道。”
小禾哪敢应和，只得劝慰云芷，“云芷小姐，这衣裳闻着有一股玉兰的花香，很是衬小姐的气度呢！”
小禾这马屁拍得好，“我是气度好，算了，不跟他计较了。他毕竟堂堂的王爷，等等吃个饭，真把他弄脏了，走出去还不得丢人，到时候又是什么皇家威仪受损之类，更麻烦。这衣服闻着是香，玉兰花的确好看。”云芷说着说着又欢喜起来了。
小禾笑着帮云芷将腰带系好，“云芷小姐穿上这套衣裳真真是好看的紧，就好似仙女下凡一样。”
“是吗？”云芷问完又“咯咯”笑了起来，“我也觉得好看，还是我的眼光好吧，若是那套海棠色的衣裳，我觉得不如这套好看，小禾你觉得呢？”
小禾笑着回答，“云芷小姐容貌上佳，无论穿哪套衣裳，都是顶顶好看的，奴婢觉得这套月白色的玉兰花显得云芷小姐淡雅，那套海棠的衣裳，若是云芷小姐穿起来，一定明艳动人。奴婢觉得哪套都好。”小禾回答完，便松了一口气，这样王爷听到了，心情应该会好吧。
云芷没有反驳，但是她却觉得那套海棠色的衣裳更适合顾婉言那样倾国倾城容貌的人。
换好了衣裳，小禾拉着云芷在一旁的梳妆台前坐下，她将云芷的发髻拆开，轻轻梳理她的头发，然后麻利地给云芷重新梳了一个垂鬓分肖髻。
待云芷换好衣裳，整理好一切出来，顾衍衡满意地笑了。不知道为何，云芷觉得，此刻的顾衍衡才是真的开心，先前的，多少有点假。不过她一向心大，没觉得顾衍衡是不是真的开心有多重要。
“行了，走吧，用午膳吧。”云芷折腾了这一会，嘴又开始馋了。
顾衍衡满意的点头，起身带着云芷离开。
小禾立刻机灵地上前对着婶婶说，“剩下的全部打包送到睿亲王府。”很快便跟上了云芷。
云芷的相貌虽然不错，但在京城这样的地方，真的并不出众。加上她又不喜往脸上抹脂擦粉的，更不喜往头上簪金戴银的，清汤寡水的，素得很，更难让她在一众美人中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好在云芷对这些并不在意，相貌只是皮囊，她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流于表面的东西。
锦绣楼是京城最贵的酒楼，酒楼里的厨子大都是从宫里退下来的御厨，或者是这些退下的御厨自己招收的徒弟。
锦绣楼日进斗金，不是有钱就能吃到的，都需要提前预定，才有位置。
但顾衍衡的身份摆在这里，他随时可以带云芷去吃。
云芷这只小馋猫，一向爱吃，若说吃些特色小吃，还是街边小摊贩的味道比较好，但若是说吃些山珍海味，除了宫里，就是锦绣楼的最好吃了。
顾衍衡对吃食原本并无什么太大要求，但云芷很有追求，自从带云芷吃了一次锦绣楼，顾衍衡便成了锦绣楼的常客。或带云芷来吃，或来打包吃食回去给云芷吃。
云芷最喜欢的菜也就那几道，清炖肥鸭、百鸟朝凤、桂花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如意卷。顾衍衡几乎每次都点，所以当顾衍衡坐定，小二便熟练地问，“王爷，还是老规矩吗？”
“嗯。”顾衍衡点头，小二立刻识趣地下去准备。
吃吃喝喝一顿，云芷又来了精神，心情也大好，“衍衡哥哥，听说晚点会有百花楼的姑娘出来游街献舞是不是？”
顾衍衡眉头一挑，“嗯，知道你喜欢热闹，所以才选了临街的包厢，到时你坐在窗边就能看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