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忆
“公子救了我们家小姐，小姐对您很是感激，敢问公子准备去往何处？”云芷被这倾城容貌女子身边的女子打断了注意力，她此刻才看清这个女子的长相，一身翠绿的衣裳，简单绣着几片竹叶在领口，乖巧的脸上是未干的泪痕，云芷想起刚才她挡在那女子身前和那男子拉扯的模样，倔强又勇敢，便觉得这小丫头甚是可敬。
“我准备进城去找间客栈落脚。”云芷据实相告，只是双眼却是难以控制地被这倾城容貌的小姐吸引。
“公子救了我们家小姐，对此，我们甚是感激，不知公子可愿意同我们一道回府呢？”小丫头微微挡在了倾城女子的身前，她的发髻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倾城女子的面容。
云芷心里一笑，这丫头好生聪明！
“不知府上是？”云芷笑着问。
小丫头还来不及回答，就听着有驾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云芷顺着声音望去，两个着侍卫装的男子骑马在前，身后则是跟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小丫头见状，立刻就举起手来挥舞，“四月，在这。”
云芷识趣地往旁边站，让出了位置，她翻身上了自家的马，准备骑马离去。
“公子等等！”那倾城容貌的小姐出声拦住了云芷。
云芷倒是贪恋地多看了两眼那小姐，真真是美人啊！
云芷直勾勾的眼神看得那小丫头很是不满，但云芷上了马，她怎么都挡不住云芷的眼神，眼见着骑马的侍卫到了跟前，小丫头求救一样冲着其中一位侍卫喊，“四月，赶紧扶小姐上马车！”
云芷不免觉得好笑，这个小丫头古灵精怪的，这小姐有这样的丫鬟真是好福气。
“这位是？”那侍卫一眼就看到了倒在雪地被捆绑的男子和车辕上躺着的小厮，他防备地看着云芷，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小丫头倒是知恩，她一边扶着倾城小姐往马车走，一边解释，“这位公子刚刚救了小姐，是咱们的恩人。”
那侍卫闻言，将手从刀上移开，翻身下马，冲云芷行了一个礼，“四月多谢姑娘救了我们家小姐。”
“姑娘？”倾城小姐上马车的动作一顿，连带着那个小丫头也愣住了。
云芷大方一笑，“兄弟好眼力！”
“您是女的？”那倾城的女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云芷。
云芷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干笑两声，“出门在外，女子装束多有不便，我便这样打扮了。”
那倾城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云芷身前，微笑着邀请她，“那不知可否请姑娘同我一道回府？”
“不知府上是？”云芷笑着问。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我都到你跟前这么久，你也没反应过来？嗯？”云芷的下巴被人微微挑起，她受了惊，抬眼看去，是睿亲王顾衍衡。
“衍衡哥哥……”云芷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她和顾衍衡都愣住了。
云芷心头是说不出的怪异，顾衍衡却是溢于言表的喜悦，“想起来了？”
云芷点头又摇头。
顾衍衡笑着问她，“你这又是何意？”手上是亲昵的动作，直接就抚上了云芷的脸。
云芷不知为何，脖颈一寒，僵得动弹不得。
“怎么了？”顾衍衡凑近云芷，温柔地将自己的额头贴到云芷的额头，云芷瞬间就脸红了，她不自在地将头转开，才发现小禾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亭子外，背对着他们。
云芷脸更红了，她想从秋千上下来，却被顾衍衡抱住，“你刚刚又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是想起来还是没想起来呢？”顾衍衡将下巴抵在云芷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
云芷很是不适，但又挣扎不开，只能自我安慰，转移话题，“我想起了初次见婉言的一些画面。”
“嗯，御医说了，你的记忆会慢慢恢复。”顾衍衡并没有在意，似乎云芷记不记得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可，我不记得跟你有关的一切。”云芷小心翼翼地说出口。
“无妨。”顾衍衡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我让厨房准备了你喜欢吃的糕点和酥酪，我带你回屋吧。”
云芷并不想动，顾衍衡不由分说直接将他拦腰抱起，边走边说，“御医说最近一段时间，你要多躺躺这样才利于你的身体恢复。”
云芷挣扎着要下来，但并没有得逞，顾衍衡将 她抱得很紧，她动作不得。云芷无奈，只得由着顾衍衡去。
顾衍衡准备的糕点都是云芷喜欢的，只是那酥酪，云芷并不喜，她喝了一口，就觉得腻得慌，但顾衍衡却是一勺又一勺地喂进她的嘴里，云芷见顾衍衡的动作，很是熟练，想着，许是自己失忆了，加之身体还未恢复，所以口味有所 改变吧。大抵以前是爱吃的吧，不然为何这些糕点自己见了就欢喜呢？
“你只记得和婉言表姐的初次见面，那你可记得当天你也是见到我的？”顾衍衡将手里的碗轻轻放下，伸手拿了帕子便为云芷轻轻擦拭。
云芷摇头，老实地回答，“不记得了。”
顾衍衡长叹了一口气，“那你记得什么？”
云芷微微侧头，想了想，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哦，对了，她被邀请上了马车，一上马车，长得倾国倾城的顾婉言便拉着云芷的手，温柔地介绍自己，“我叫顾婉言，顾盼生辉的顾，温婉的婉，言语的言。家父乃当朝相爷，何墨呈。”
“何？”云芷好奇地看着顾婉言，她怎么不姓何，反姓顾？
“我们家小姐从小就受太后宠爱，陛下亲赐皇姓，将小姐当公主养着呢。若不是因为相爷只得小姐这一女儿，陛下不忍夺爱，小姐怕是要被接进宫去当公主呢！”小丫头提起自家小姐一脸自豪。
“嗯。”云芷点点头，她对这些并不在乎，只觉得这小丫头说话甚是可爱，忠心护主的模样也很讨人喜欢，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的圆脸，开口逗她玩，“小丫头，你又叫什么呢？”
“我叫小糖，不是海棠的棠，是糖果的糖。”小糖轻轻挣开云芷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
“小糖？这名字倒是适合你。”云芷见她也不过十二三岁，对她越发喜爱。
“嗯，小姐也是这么说的！”小糖开心地扭了扭身子，顾婉言也不斥责她，只是微微拉了一下她的衣角，提醒她要坐好。
云芷虽然对京中的规矩不太了解，但是多少知道小姐坐着，丫鬟可不能坐她身边，可顾婉言却由着小糖坐她身边，想来不是小糖出身不错，便是她们俩关系不错。
“不知姑娘芳名？”顾婉言好奇地看着云芷。
“在下云芷，白云的云，白芷的芷，姓氏嘛，盛！盛云芷！”云芷两眼亮晶晶地笑着，脸颊微微泛红。
盛云芷……
云芷脑子一阵钻心地疼痛，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啊——”下一瞬，云芷抱住头，“好疼！”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疼？为什么提到盛，她头就如此疼？云芷疼得昏昏沉沉的，耳边却响起低沉又悲伤的声音……
“云儿，忘了我吧，你好好的陪着师父。”
“云儿，我们已经长大，再不能像孩提那般睡在一起了……”
“云儿，别找我，我自有我的归处……”
“云儿，我这样挺好的，我并不想站起来……”
“云儿，我从来只当你是妹妹……”
……
“你是谁？”云芷心绞到了一起，连着头疼，让她全身都是冷汗，很快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如瀑布般的青丝落在肩上，他高挺的鼻梁落在他冷峻的脸上，双眼温柔似水，却低低垂着眉，明明俊俏得不行，周身却散发着清冷的气息，仿佛遗世独立的莲花，纯净无暇，如玉无双。
“月牙儿……不要走……”云芷痛苦地挤出这几个字音，便昏死过去……
顾衍衡听清云芷的呢喃，眉头紧蹙，原本一脸温情的脸，瞬间就 如寒冰冻结，他眯起双眼，狭长又阴鸷的眼神紧紧盯着云芷，他冲空气挥了一下手，立刻就有一个黑衣人跪在他跟前。
“去把离婆婆带来。”顾衍衡由着云芷瘫倒在地，他一脸寒气地坐在椅子上，神情冷漠地饮茶。
雨后龙井的清香一阵阵翻涌上来，伴随着热气慢慢散开，整间屋子充满着茶香。
离婆婆很快就被带到，明明是深秋，一头华发的她却只着一身槿紫色的纱衣，纱衣很透，可以清楚看到内里的绛紫色的肚兜，离婆婆的下身是绛紫色的长裙，只是裙子两侧高高开叉，随着她的行动，大腿若隐若现。离婆婆的脚踝上戴着铃铛脚链，但铃铛却不发出一声声响，安静极了。
离婆婆在顾衍衡面前站定，恭敬地行礼，然后将脸上的轻纱掀开，露出一张稚嫩又美丽的小脸。
“见过睿亲王。”离婆婆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用风铃摇出来的声音一样。
“她还没忘记……”顾衍衡慢慢饮了一口茶，轻轻将茶杯放下。
离婆婆一惊，立刻跪下，“王爷，时间还未到，她记得也很正常。”
“本王不喜。”顾衍衡一个眼神也没有给离婆婆，只留下这一句话，人便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