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夫人
捕头带着连都安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座庭院前。
远远就看到一抹白色倩影，纤细柔弱，背对着他们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捕头走上前轻声唤到：“姚夫人。”
姚夫人身子一抖，转过身来看了下他们，对捕头点头示意。
“姚夫人，这位是连都安，衙门专门请来查案的，想跟您了解一些县令大人的事情”
连都安从进门就悄悄打量着这位姚夫人，她身姿窈窕，容貌秀丽。
穿着白色孝服远远望去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的水仙花。
近看更像一个跌落凡尘的仙子。
这还是连都安来到大御之后见到的第一个这么美丽的女子。
原来县丞大人那句话，并不是虚伪的敷衍之词。
县令大人确是外貌党。
看看姚夫人的穿着，连都安对于大御的礼仪更加佩服。
想着最近总是遇到死人丧事，他心里盘算着：一会就去学习一下，大御的丧葬文化。
在连都安打量姚夫人的时候，姚夫人也在打量着他，听到他是来查案的，心里一紧，微微垂眸掩盖眼底的一丝慌乱。
“姚夫人请节哀顺变，在下一定尽快抓到凶手，为县令大人报仇。
但连某初来乍到，对县令大人知之甚少，所以恳请姚夫人跟我讲讲县令大人的事”
姚夫人在袖子里的手握得紧紧的，使劲到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她本人浑然不觉，连都安和捕头却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都觉得是因为县令大人的死太过悲伤才导致的。
两人对视一眼，内心都对这位柔弱的美丽女子更加同情。
姚夫人如果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肯定会冷讥热讽，她才不会悲伤，她只恨他死的太晚，她希望凶手一辈子都不要被抓到。
“你要我从何讲起？”姚夫人问。
“夫人可以先说说县令大人在你眼里是个怎样的人？”
哼，是个早该被千刀万剐的卑鄙小人，
姚夫人心里这么想，她的回答却是心口不一。
“大人……他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
连都安：又来，被那样虐杀，鬼才相信他是个好官。
“姚夫人，您知道县令大人有仇家吗？”
心里一激灵，姚夫人说道：“大人他每日早出晚归，忙于政务，并不于我多说外面的事情，有无仇家，我也不知道。”
“您和县令大人成婚多久了？”
“将近十载。”
看着连都安眼中闪过怀疑，姚夫人连忙补充道：“虽然我们成婚多年，但大人志在民生，每日在外忙碌回来只是吃饭和休息，我又不怎么出门，因此……无从得知。”
“如此……姚夫人，您和县令大人是怎么认识成婚的？”
“我家本是开医馆的，10年前大人刚当上县令得时候，在一次抓捕凶犯的过程中受伤，他来医馆抓药，看到了我……不久后就向我家提亲。”
连都安听着姚夫人说这句话的语气，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带着一丝讥诮和怨恨，于是试探。
“哦？不知是哪家医馆，连某身上的旧伤，这几日正疼的厉害，正想寻个医馆瞧瞧”
“在我成婚之前，我家医馆被一个病患蓄意报复，一把火烧没了……家中只剩我一个人。”
姚夫人说完就飞快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捕头和连都安哑然，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过往，成婚之前就遭遇了家破人亡的苦难。
如今又成为寡妇，膝下也没有子女，今后无人依靠，只能孤苦寡居，实在可怜。
连都安很是同情，打算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就赶紧走。
“姚夫人，您知道县令大人身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伤疤？什么伤疤？”
姚夫人双眼迷茫，并不是撒谎的样子。
连都安惊了，那么多的伤疤，她不知道？他们没有同房过吗？
不，连都安立马排除这个猜想，十年了，不可能没有同房过。
那是什么原因？
连都安想起那本书中夹着的纸，上面有一些三角形和数字，又想到尸体背上隐约能分辨出的三角形。
难道尸体背上的和纸上画的是一样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突然福至心灵的说：“就是县令大人背上的三角形和数字。”
“那个啊，大人说过，是标记，至于是什么标记，他没告诉我。”
“那他左手手腕上的伤疤呢？”
姚夫人正想说他手上哪有什么伤疤，却突然想到，左手手腕？那不是……才有的么！
怎么回事？
他在哪儿看到手腕的伤疤？
看着她听到自己的话，突然克制不住的慌乱的样子，连都安皱紧眉头。
手腕上的疤有什么秘密？
“姚夫人，姚夫人？您怎么了？”
姚夫人强装镇定地问：“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左手手腕上的伤疤？”
“县令大人的手上啊，就是放在验尸房仵作那里，县令大人的尸首上。”
姚夫人听闻，双眼通红，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嘴上一边说着撵人的话：“我身体不舒服，你们请便”，一边自顾自回房间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故。
“算了，连兄弟咱们先去吃饭吧”捕头提议。
两人往酒楼走，一路无言。
连都安觉得无聊，就随意扯个话头：“在大御家里死了男人，妻子都要穿的那般繁琐吗？”
捕头：“怎么这么说？”
“我看姚夫人的孝服里三层外三层，而且领口高到下巴。手腕上还束着紧紧的绑带，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这不是大御的丧葬礼仪？”
姚夫人回房间，抬手关门的时候连都安不小心看到的。
“并不是，姚夫人身居内宅，我见到她的机会不多，但每次看到她，都是差不多的装束，碰到下巴的高领，束的紧紧的袖口。想来，是她个人喜好如此穿着吧。”
是这样么？她夏天不会觉得热吗？
而且她的种种表现好奇怪，她究竟在隐藏着什么秘密？她和县令大人的有关系么？那些三角形和数字是什么东西的标记？又是什么原因要刻画在背上？手腕上的伤疤又是怎么回事？
太多的问题盘旋在连都安的心头。
走到酒楼，连都安对捕头说：“大哥，姚夫人的状态不对劲，你看一会儿帮忙找个靠谱的人盯着她。”
捕头满口答应。
连都安开心了，任凭她在隐藏着什么秘密，他都有的是时间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