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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章 不要和上司搞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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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廷的事过去好几天了,到今日,缇言满打满算在冥界待了快月余。

    她原本想回天庭一趟,但地府近来事情多,秦郁经常往分区跑。

    经过上次孽镜台事件后,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把地府装修一遍,然后再重新审核百年内所有鬼魂的登记表。

    众鬼差忙的不可开交,监工的事就落到缇言头上,三生河的石头重新换了一批,地府大殿也从黑幽幽的阴森鬼屋修成了古色古香的的样子。

    月底了她还要去十九层定时修补地炁极源,整个地府都畅行无阻。

    酆都城里早已议论纷纷。

    “唉,你们听说了吗,殿下要大婚了?”

    “知道了,和那个天庭的仙子,听说是殿下绑来的。”

    “怪不得地府最近装修呢,原来是为了大婚新房做准备。”

    “我也听说了,那位仙子原本不乐意做我们的王后,是殿下几番纠缠,强取豪夺,不惜把人弄瞎了,也要日日绑在身边。”

    “霸道王上强制爱,好刺激的剧情。”

    缇言蹲在浮空梯的角落里,背对着众鬼不敢出声,面壁对手指……

    怎么传成这样了,肯定是话本看多了,众口铄金,鬼言可畏……

    浮空梯的门开了,缇言等他们走的差不多了才敢出去,一个鬼差站在门口,见她九十度鞠躬,中气十足的喊:“见过王后。”

    缇言吓的跳起来。

    “呃……不要乱喊,我不是你们的王后。”

    “好的,王后。”

    缇言无奈,她环视四周,才发现走错了地方。

    本来要去十九层,浮空梯施工,停在了十八层——刀锯地狱,深藏于幽冥之地的无尽深渊之中,充斥着凄厉惨叫与绝望哀嚎,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与铁锈的气息。

    她刚踏进来一步,就看到地里和墙壁上都渗出腥浓的血水来。

    有些恶心,她把脚缩了回来。

    鬼差见状用毯子给她铺了一条直通vip贵宾室的路。

    “王后您先进来休息会儿,浮空梯很快就维修好。”

    这高级的待遇,搞的缇言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后跟着他进了vip室,这里位于整个十八层的最高处。

    下方是地狱的刑罚场,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石台上安置着一台锯,每当有灵魂被拥解至此,便会被无情地固定在刀锯之上。

    随着机器缓缓启动,那些锋利的刀刃开始缓缓切入,切割的过程缓慢而痛苦。

    确保受刑者能清晰感受到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被分离的极致体验却无法立即解脱,以此作为对生前残害生命、挥刀肆虐之人的终极惩罚。

    打入十八层地狱,果然名不虚传,她想起来第一次被抓到地府的时候,差点真的被秦郁打入十八层地狱。

    那时候,彼此印象并不好,一个剑拔弩张,一个居心叵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缇言回想了一下,大概是从她私自下凡替他补地炁极源开始,后来他又帮了很多次,两人之间逐渐才算缓和。

    “王后,浮空梯修好了,您要下去吗?”

    缇言回过神来,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又不知道这感觉来自何处。

    “我不是你们的王后,叫我缇言仙子就好。”

    台下鬼魂正一个接一个的被送上祭台,罗刹恶鬼,到了这里也只能哀嚎。

    有一个人没有哀嚎。

    缇言准备要走了,转身时注意到刚被推上锯刀的人,定睛一看,是老熟人。

    沈不眠的四肢被锯子割了下来,痛苦如生时。

    鬼差把他的躯体像垃圾一样扔在尸山血海里,他还睁着眼睛,等过几天又会复原,然后再走一遍。

    缇言瞪大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那个人,他犯了什么罪?”她声音不受控制的拔高。

    锯落人裂,惨不忍睹。

    “那是殿下亲自吩咐的,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大罪,十八层地狱循环往复,不止不休。”

    缇言直接悬空飞下去,身后传来阻止的声音:“王后,您别下去…”

    她稳稳的在尸山旁站立,用法术替他续力。

    沈不眠一早就看到她了,也听到她做了王后的流言,他垂着一颗头,毫无气力的说:

    “别费力了,明天就恢复了。”

    鬼差们追了下来,看她要救沈不眠,连忙顺着她的意把四分五裂的人给重新安好。

    “我带你出去。”

    周围的鬼差不敢说话,也不敢阻拦,缇言不管不顾把人带出了十八层。

    带出了冥界,送到了凡间。

    沈不眠对她有恩。

    如今被折磨成这副模样除了和青玉判官笔失窃有关外,多半还受了上次她逃出冥界一事的牵连。

    她怎么安心…

    况且在冥界受了这么多的罪也不松口,显然再怎么扣着人也没用。

    不如先放了……

    沈不眠本以为他们今天出不来了,看来王后之说并非捕风捉影。

    “谢缇言仙子相救,仙子本不必为我这么做…”

    缇言打断他:“救你是因为你救过我,其他的我一概不管,人我也只送到这,剩下的你自凭本事,我不救第二回。”

    缇言说完转身就走,红色的裙摆利落有余的再空中划出一个圈。

    沈不眠从躺着的石头上站了起来,用尽所有力气对着她的背影说:“愿王后和殿下……琴瑟和鸣…”

    缇言止住脚步,眼眸一抬,她回过身直视他,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危险。

    她走到沈不眠面前,男人脱了力,倒在石头上。

    缇言俯视他,问道:“你想说什么?试探我?”

    “我并非此意,我以为你和北幽王殿下…”

    缇言逼近:“和他怎么?暗度陈仓,调风弄月……”

    “我只是想…”沈不眠话刚出声,就又被打断。

    “你算什么,也配管我,我顾念着那几分交情,不与你纠缠,你真当我不知道秦郁为什么折磨你吗?”

    她的话不止是冷漠,甚至有些无情的羞辱。

    沈不眠丝毫不意外,他歇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引你入冥界的,青玉判官笔也是我偷的。”

    即使缇言已经猜到,听他亲口承认也还是有些情绪。

    “敖信指使你的?”

    “不是,我不认识什么敖信。”

    “为什么要这么做?”缇言不理解。

    &34;流水绕磐石,曲折成柔情&34;。

    沈不眠心有所思,只说了这么一句。

    “呵,终归你们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要作恶,徒留无辜之人为其做羔羊。”缇言不屑的讽刺。

    “若是还有话要说就快些,冥界的追兵要到了,留点时间逃命要紧!”

    “还有,不要叫我王后!”

    她不想再拖泥带水,沈不眠铁了心不会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多说无用,缇言当即就要走。

    沈不眠叫住她:“缇言仙子,北幽王杀伐果断,绝情枉念,实非良配。”

    缇言顿了一下,没回应,身后传来告别声:

    “后会…无期。”

    一路上,她没有半步停留,即刻回了冥界。

    追兵没有出动。

    回到冥界的时候,没了前几日的氛围,取而代之数千年如一日的冷和阴鸷。

    秦郁坐在大殿里等着她,又穿起了他那身织金龙纹袍,三堂会审,威严自起。

    “你放走了本王的犯人,该当何罪。”

    他一如既往的疏离和漫不经心,眼睛都未曾睁开,着实让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什么。

    缇言有些难受,但又不知道难受什么,她应该忐忑才对。

    “对不起,他救过我,我于心不忍,而且我……”

    以往日的她,大概率会说任凭殿下发落之类,此刻却开口还想说点别的。

    秦郁打断她,目光幽深,嗓音低沉散漫,却带着迫人的气势:“救过你?你以为那到底是恩还是计。”

    “于心不忍?不忍他一个人吗?他做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句句质问,句句笃定。

    缇言语塞,她想说,十八层地狱都撬不开的嘴,放了说不定有别的的收获。

    她在沈不眠身上施了追踪法。

    没等他开口,耳边就又传来他居高临下的声音,如同踩落一片尘埃般轻蔑。

    “他敢把手伸到本王身上,就只有灰飞烟灭一个结局。”

    缇言如雷贯耳,她明白了,秦郁是在说,沈不眠唯一的价值就是死。

    她无论谋算什么都是多此一举。

    忽的有一口心气散掉了,两人都沉默了一会,缇言斟酌良久,才开口打破平静。

    “我帮你把判官笔的找回来!”

    人是她放的,这次为了还沈不眠的情,慷他人之慨,她应当给秦郁一个交代。

    门外有鬼差匆匆来报,

    “禀告殿下,沈不眠和王后分开后,独自往妖界去了。”

    缇言猛的看向底下的鬼差,心中莫名慌乱,还有些不符合她性子的紧张,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王后?”秦郁笑了一下,看不出什么意思,但绝对不是疑问。

    缇言有种被割裂的羞耻感,她甚至不畏惧自己最肮脏的一面被看的无所遁形,可现在,偏偏是最软,最柔情的那一处。

    她竟然破天荒的有点想哭。

    为情哭,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孽镜台里驿廷的遭遇给了她很大的震撼,远超她看过的所有话本。

    她真的很容易为别人的一点示好而妥协,感情也是,她并不愚钝,只是不敢确认。

    一种无力感爬满全身,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难道和他说:“是地府的人自己这样叫的,我没有想当王后。”感觉很蠢,她开不了口。

    她从不否认自己的情意,也被现实告知自以为是的一击。

    “如果真是我冥界的王后的话,放个死囚也不算什么问题。”

    秦郁坐在主位看着她,有些玩味说,缇言觉得自己像油锅煎活鱼一样难受。

    每一个字,落到她耳朵里都是字字诛心,讽刺至极。

    她心口起起伏伏,终归落到实处,后退一步,拱手作揖:

    “是小仙僭越,这段日子多有叨扰,谢殿下大恩,青玉判官笔,我一定会帮殿下找回,告辞。”

    说完了,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大殿上,又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冥界。

    一滴眼泪落到手上,那些历历在目,顺着这咸苦的水一起消失。

    情不知所起,情不知所踪,情不知何归。

    这世上有些人对于爱,是刻骨铭心,不死不休,或者是隐忍克制,惶惶终日,但都不外乎柔情蜜意过。

    唯独她这样的人,面热情冷,些许雀跃,几分羞怯,就是情起,一滴苦泪,一点慌张,就是情灭。

    况且,秦郁那样的人,做惯了帝王,阎罗殿上的九五之位,他高兴时,会扶着你坐上去,不高兴时,你也只能跪在下面。

    沈不眠说的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良配。

    她不该纠结于此,前路漫漫,为情所困,实在愚蠢。

    想通了后,似乎一切都豁然开朗了,缇言直接往南天门飞去,她要回天庭,先好好算算这笔乱账。

    秦郁看着缇言以一种极其飞快的速度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反应这么慢。

    他话都还没说完,一个沈不眠,放了就放了,他气缇言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他罢了。

    他哪句说错了?还是,她不想当冥界的王后……拳头不由得捏紧。

    “殿下,殿下,你让属下做的椅子弄好了,舒适度绝对第一,放在哪里合适呢?”

    一个鬼差抱着一把椅子跑进来,兴奋的献宝似的。

    秦郁隐忍难发的气终于被撞开了一个口子:“让你拿个椅子磨磨蹭蹭的,做不了就趁早滚出冥界。”

    被誉为六界第一匠的木工师傅不明所以,立马收了笑脸,恨不得把头埋到肚子里。

    “滚出去!”秦郁满肚子的邪火。

    木工抱着椅子往外跑。

    秦郁更气了,“把椅子放下再滚!”

    木工终于眼疾手快了一回,颤颤巍巍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又连滚带爬的跑了。

    大殿里空无一人,不似从前一样阴气环绕,鬼意森森,重修后多了几分仙气。

    秦郁环视了一周,起身重重摆了宽大的双袖,化作一团黑烟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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