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己离不得她
虽然瑾珵已经化形半年，却从未接触过攻击法术，日常学的也只是功法和乐器。
经过他仙坛被袭那一幕，月昭心有余悸，他于音修一道超凡入圣，是让人不平衡了些，但总归是自己的徒弟，是师父的托付。
万一她以后真入了魔被放逐，独留下这个徒弟在玉笙山，他天资如此招人眼红
有朝一日他若是下山历练，会遇到的牛鬼蛇神就更多了。
月昭托着腮发呆，使了点灵力挥舞鼓槌，轻轻敲下一个鼓点。
&34;咚！&34;
凌空出现半透明的圆鼓，声音像水波一样散开，四周的空气震动不止。
没再敲第二下，圆鼓又隐去。
“他需有自保的能力。”
此时的月昭才真正有了当人师父的心境。
她出了停云阁不知不觉就走到琴室，这身体竟然没有像以前悲痛的难以自制，泪如雨下。
发现这个变化，顿时喜的转了个圈。
琴室的法器往日受了望尘仙尊不少影响，每一件都是法力上乘的宝贝，今天终于能收归己用了！
出门提步飞起来掠过几片屋顶，落在茶室门前。
瑾珵已经坐在垫子上等着，自己泡了清心茶来喝，矮几上飘出一缕白烟。
“这是何物”
月昭走到矮几对面的主位坐好，对着那个飘出袅袅白烟的如意纹小盅深嗅一下，
“味道挺特别。”
香气缭绕，是她从没闻过的。
瑾珵向师父问了晨好，温温柔柔，
“是我的花魄凝成的香，在日光里晒了四十九天，如今成了。师父可喜欢？”
“哪个师姑教你制香？”月昭来了兴致。
“闲暇时我去了赤微塔，那里有些典籍。”
瑾珵伸出一双白皙的手，缓缓给师父斟茶。
“有一本《花谱》上说，花族的花魄可以凝成香，存下来能保留千年不变。”
月昭想起那座赤红高耸的藏书塔，里面全是自上古就流传下来的书。
有些字她都不认识也就算了，还布满灰尘，管理赤微塔的弟子只会清扫一二层常用的。
再往上，越高越没人去，时间久了都住上了蜘蛛。
她和师姐师妹几个教了几种乐器还不够他学，竟然自己找去了赤微塔，如此用功，让月昭汗颜。
“你的花魄制成的香有什么功效？”
“不知，典籍上只说了制香的方法。”
瑾珵闪着亮晶晶的眼，展开惑人的笑颜。
“师父还没说，喜欢吗？”
那样子期期艾艾的，仿佛她今日要是不说个喜欢，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就会立刻盛满眼泪。
正好她今日入得了琴室得了法器，也满心开怀，
“喜欢的，不过，这制香的法子可会伤身？
你同别的花不一样，你是要飞升的。
积着点修为法力，往后要突破。”
瑾珵得了师父一句喜欢，他心里无比满足，接着聊起天来。
“不伤身的。
师父说的飞升，是像师祖一样？”
“自是。”
“飞升会如何？”
“修得无尽寿数，享人间供奉，逍遥自在。”月昭把今日该吃的药丸拿出来，用清心茶服了下去。
自从有了“不讲道理”，她炼出的清心丸品质升了几个档次，味道也不那么苦了。
吃完后满意的眯了眯眼。
瑾珵看她又服药，眉头轻皱，清越的脸庞不复刚才的喜悦。
淡淡的问，“飞升会飞去哪里？师父也去吗？”
“当然是飞去九天之上的仙人住所，我嘛，再说。”月昭稍显落寞。
“为何？”瑾珵不解。
你以为我不想吗？月昭在心里嘀咕。
她刚穿来的那几年还是个小童，觉得自己换了个芯子，说不定能跟原主不一样。
积极修炼，再多受师父点拨，或许还是有一线希望成仙，自此避开入魔的路。
可修炼进益越来越慢，越来越难，甚至有停滞不前的势头。
师父对她说，她有一道关口需要突破，急不得。
后来师父飞走了，来了个瑾珵打击她。
瑾珵的天生灵气她是眼看着的，与他相比，自己再修炼多少年岁，也就止于此了吧，匡谈什么飞升？
她起身绕过矮几，向外走去，“不说这个了，今日带你去选法器。”
瑾珵默默跟上，前面的女子身着白色劲装，乌黑发亮的秀发简单挽了一个揪，用碧玉簪子拢住。
露出一节莹白的脖颈，在阳光下泛着些细嫩。
今日的她同往日不一样。
瑾珵见过无数次她的背影，那时候他还是在盆里不能动的灵犀花。
每当望尘仙尊和她结束一天的课业，他都会不舍望着她的背影。
水蓝纱裙，一袭长发，间坠着几股细辫和宝石珠串，晃啊晃，闪啊闪，翩然而去。
他总盼着她什么时候再来。
他想听她弹琴，想看她挨夸奖时得意地笑，弹错了对着望尘仙尊撒娇讨饶的狡黠。
“如果师父不飞升，我飞升有何意义。”瑾珵默默在心里念着，只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离不得她，没想过因由。
到琴室，月昭环顾两旁檀木架上的法器，转身豪迈的一挥臂，
“挑吧，挑你喜欢的。”
望尘仙尊的确留下了不少好东西，七弦琴最多，还有一些海螺，长笛，瑶琴法器琳琅满目，不过被下了禁制，仙尊飞升后，只有月昭能解开。
瑾珵天生喜欢带丝弦的乐器，以往就对那形似月亮的竖琴很是好奇，可没人教他这琴，他也没提起过。今日师父竟然也来了琴室，还让他挑。
瑾珵心里冒出粉红色的花蕊。
“师父，它叫什么名字？”
瑾珵指了那闪闪发光的&34;月亮&34;，像她长发时的头饰一样闪耀。
“那是月箜篌。”
月昭伸手把琴召到徒弟面前。
琴身是陨星制成，深邃的星空蓝色，外形像弯弯的月，镶嵌了七颗不同颜色的宝石，布满闪烁光辉，仿佛将整个宇宙都融入了其中。
周围还有望尘仙尊亲手刻绘的符文，用珍稀的灵兽之丝做琴弦。
是把形神俱佳的好琴，用作法器很适合瑾珵，配一个华光溢彩的少年正得宜。
原来瑾珵喜欢布灵布灵的物件？
他接过来，轻轻托在怀中，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了一下，发出清泉般的音色，望向师父的眼神柔柔，月箜篌，名字里有师父。
“我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