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群江市出差（五）
卓远又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个窗户看了一会儿。
直到屋子里的人出来，站在门口，神情中透露着浓重的不爽与怀疑，目光不善地跟卓远对视。
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你是什么人？站在这里干嘛？还一直死命地往屋子里看？你这样礼貌吗？
那人盯了卓远能有几分钟，卓远一直没反应。
姬冯觉得目光太过“热辣辣”，颇为尴尬，他拉了拉卓远的衣袖。
陷入沉思的卓远，这才回过神来。
微微一眨眼，就跟门口的人对上了目光，卓远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回酒店。”卓远转身，大步走开。
回到酒店。
干净舒适的房间，温暖柔软的大床。
室内的温度不高不低刚刚好。
甚至还放了一瓶味道清淡的茉莉花香水。
卓远泡了杯热茶，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思考了一会儿。
又走到小桌前，将今日所见和心中的疑虑，都一一记录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手机，给姬冯发了条消息：“歇好了吗？好了就出去吃饭！”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姬冯的回复。
卓远敲了姬冯的房门，没人应答。
出去了？
卓远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好半天，电话才困难地接通。
“喂～卓哥！”姬冯那边很吵，闹哄哄的。
“小冯，你在哪里？”卓远看着窗外，问道。
那边的喧嚣和房间里的静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马上就回去了。”姬冯大声地说着。
“你”卓远正要再说什么，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了喇叭声：今日特价，一律五折！最后四小时，过时不候！
十五分钟后，“咚咚咚～”。
卓远打开门，一大袋的吃食出现在他面前。
卓远扒拉开塑料袋，露出了姬冯大大的笑脸。
让卓远一肚子的“教训”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卓哥，我看你老是吃饭不规律，就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吃的，随时随地，饿了就能吃。有蛋糕，有薯片，有鸡爪，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反正甜的，辣的，酸的，咸的，我都买了一些。”
姬冯叨叨叨的说着，卓远也任由他说。
等他说完，卓远低沉的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小冯，你跟着我出差，在出差期间，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所以，你要去干什么、去哪里不能全凭自己一拍脑门儿决定，你得跟我报备一声。”
姬冯愣了两秒才“噢”了一声，才回道：“卓哥，我知道了，我下次会的。”
他明白卓远是为了自己好。
卓远见他知晓轻重，便放轻了口气：“走～出去吃饭了！”
今天忙了一整天，卓远确实有些累了。
吃过晚饭，卓远便躺在房间里，准备休息。
迷迷糊糊间，电话“嗡～嗡～嗡”振动个不停。
卓远微眯起眼睛，看了下来电号码——
是个固定电话，还是群江市的。
想了一下，接通了。
“喂，哪位？”卓远问道。
“你好，我这里是群江市文华派出所。”对面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群江本地口音。
诈骗电话？
推销电话？
卓远的脑子里瞬间冒出了这些想法。
“请问，你是卓远吗？”对方又问道。
“是的。”卓远答道，他在等对方说到底是什么事情找自己。。
“你认识余纯顺吗？是他让我们联系你的，你现在尽快过来一趟吧。”对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老余？
派出所？
卓远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去敲了隔壁房间的门。
卓远认为，是真是假，去看看就知道了。
姬冯在车载导航里输入“文华派出所”后，直奔目的地。
派出所里，灯火通明。
卓远和姬冯停好车，走进去。
现在已是深夜十一点钟，可派出所里却是出乎意料的闹，并不像一般人想象的庄严肃静，因为每天都在处理各种琐碎的杂乱的案子或者打架斗殴。
比如，余纯顺。
卓远推开派出所办公大厅的门，里面骤然放大的嘈杂声顿时当头砸了他一脸。
卓远快速地寻找着余纯顺的身影，并没有找到。
这时，一个身穿便衣、但手里却拿着一沓《询问笔录》的中年男人，从卓远面前走过。
卓远伸手拦住，客气地问道：“您好，警察同志，麻烦问一下余纯顺在哪里？”
来人打量了卓远一眼，胳膊一抬，指向了一个角落。
卓远浅笑着道了声“谢谢”。
余纯顺靠墙蹲在地上，他的头深埋进手臂里。
还是早上卓远见他时穿的那身衣服，不过现在，多了不少的脚印。
衣服下摆也破了，像是被大力撕扯过，线头长长短短的露在外面。
脚上还是那双黑色运动鞋，此时已经变成了土色，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老余！”卓远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
余纯顺抬起了头。
卓远倒吸了一口气，这是被打了？
余纯顺的头发本来全白了，现在白一片、黄一片的。
最显眼的是，那一只左眼，此刻正费劲的想要睁开看卓远，右眼通红，布满了血丝。
嘴角的血，被他用手擦过，鼻子处却仍留着一道斜斜的殷红。
外套的领口也被扯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棕色毛衣。
棕色毛衣的领口，耷拉在余纯顺的前胸，能装进去他两个头都不止。
手上还有已经干掉的血迹。
“我去！老余，你这是跟人干架了？打得挺激烈啊！”姬冯边说，便掏出他刚在超市买的纸巾，递给了余纯顺。
卓远面色冷峻，沉声问道：“老余，怎么回事？”
余纯顺接过纸巾，没有说话。
卓远见他不肯说，站直身体，去找了大厅里的一个民警，问了下，谁负责处理余纯顺的事情。
负责处理的民警，身穿制服，非常年轻，要是在大马路上遇到，一定会认为他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顶多大一、大二。
卓远跟他表明身份，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余纯顺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带到这里的？”
正埋头写材料的民警，抬起头来，看了卓远一眼，问道：“你是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