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迫的登门拜访
放学之后，穆绮霖百无聊赖守在校门口，等待着和姐姐一同登上校车，她蹲在地上，随手捡了根草棍在地面上画画写写，估摸着时间等初中部的穆青岚放学。
明明这两天姐姐都不用上晚自习，这是她自己说过的，但直到校车上陆陆续续都坐满了学生，司机也在发动引擎，穆绮霖却还没有看见穆青岚。
眼看要发车了，穆绮霖有些急了起来，她刚想跟司机说一下再等一等，就看到姐姐一路小跑着飞奔过来，沉甸甸的书包被她两手提着，看起来格外笨重。
在穆青岚身后，还有那个名为庞熹的女生跟着，穆绮霖认得她，但印象不太好，看见这个人跟在姐姐身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不好意思，我们放学留堂来晚了。”穆青岚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车，低声跟司机说了一声，等到庞熹擦身而过去找自己的位子，她回头又看到穆绮霖还站在车下眼巴巴看着自己，顿了顿才别过头去说：“快上来，要开车了。”
穆绮霖点头，紧随其后，穿过中间过道去后面找位子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姐姐停了一下，然后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道。
“今晚我去庞熹家写作业，晚点回去，你跟他们说一声吧。”
穆绮霖听得一愣，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半晌后“哦”了一声，然后找了空位坐下，看着穆青岚慢吞吞地坐到庞熹身边，二人交头接耳一般窃窃私语着什么，穆绮霖什么也听不到，便看着窗外发着呆，只想要快点回家。
待校车到达停在她们的家附近时，穆绮霖率先起身下了车，回眸深深看了一眼挽着穆绮霖胳膊的庞熹，而后便拎上书包往家走去。
“终于到了，今天作业不多，待会儿写完了再看会电视吧——”庞熹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她的书包挂在穆绮霖另一边手上，勒得手腕已经开始泛白。
“嗯，好啊。”
穆绮霖只亦步亦趋跟在庞熹左右，将心底万千思绪藏好，在庞熹回头看时勉强地笑了笑。
此时已逢落日余晖，金色的曜阳辉光柔和铺洒大地，照在穆青岚身上看似温暖明艳，却也驱散不了些许心中阴寒。
走到庞熹家门口，她用钥匙开了门便直接推门而入，院中立刻传来此起彼伏激烈的犬吠声，只是听着就让人禁不住打个寒颤。穆绮霖知道庞熹家养了好几条大型烈性犬，她家里人还不爱关笼栓绳，平时就任由这几条狗在院子里乱窜，每次庞熹领她回去都热衷于观赏她脸上惊惧交加的表情，这似乎让庞熹乐不可支。
“快点过来啊，愣在那儿干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它们又不会咬你。”眼看着庞熹已经自顾自穿过院子，走到里屋玄关门口，面露不耐地抱臂打量着站在大门口的自己，穆青岚望着目前院中三五成群的细犬，个个细瘦高挑，牙尖齿利，个头能到她腰际，只是看着就让人发怵。
确实，这些狗不会咬她，但那种虎视眈眈的目光、以及走到一半它们凑到身边细嗅身体的时刻，已足够让人恐惧。
其实早就想转身就走了——这么想着，穆青岚沉默了一小会，还是深呼吸了口气，提心吊胆地缓步走过去。
在这些细犬中穿梭时她努力目不斜视，也不跑动，保持平常心，不与任何一条狗对视，好不容易走到里屋门口，庞熹哼了一声才转身进去。
庞熹的家人似乎还没有下班，正好穆青岚也不想面对他们，只能说她的父母的为人比庞熹本人还要低劣，就连自己的父母也只是跟他们虚与委蛇而已。
刚一坐下穆青岚就掏出作业开始写卷子，她只想尽快写完能尽快离开。笔尖刷刷的在试卷上写着，直到一边的庞熹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喂，你会不会做饭啊？”
穆青岚一愣，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
“啧，一点儿用都没有。”庞熹无语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身子后仰随意瘫倒在沙发上，“我饿了，想吃点什么。”
“…呃，出去买点零食？”
“我这星期零花钱都用完了，难不成你有钱？”
“没有。”这次穆青岚回答的干脆利落，见庞熹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便只扯着嘴角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写作业，写着写着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被扔到后背，又掉到沙发上。
她回头一看，是一包还没拆封的小饼干，再侧眸望过去，庞熹蹲在角落里的箱子前，一边翻东西一边挑几个零食往沙发上扔，见穆青岚看过来，她没好气的说：“看什么看，那个面包给你的，饿了就吃少盯别人看。”
“……谢谢。”
“谢你大爷。”呛了一句之后，庞熹又开始继续扒拉箱子。
穆青岚哑然，犹豫了一会还是把饼干拿起来拆封入口，囫囵吃下后，继续拿起笔写作业。
庞熹拆了包辣条坐到她身边，边吃边看她写作业，在看到穆青岚手里的卷子写完，伸手去拿那本缠着胶带的数学习题册时，她不由得视线下移，而穆青岚则好像无事人一样，盯着题目继续算公式。
看了一会儿，庞熹从书包里抽出了自己的习题册，随手放在穆青岚手边，状若无意地挠挠后脑勺，“数学作业我写完了，你抄我的吧，记得答错几个。”
“……好。”穆青岚接过，在抄答案之前先扫了一眼，看着答案差不多很合理，应该不像故意做错的，才放下心来抄。
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全部作业都写完，但庞熹全程都没动过笔，只是在旁边看电视吃零食，穆青岚把东西都收拾进书包时，有些意外的小声问了一句：“你不写作业吗？”
“啊？作业我在学校早写完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那么磨叽。”庞熹不以为意。
穆青岚闻言错愕不已，“那你让我来你家写作业的用意是什么”这句话在口中呼之欲出，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她酝酿着该如何委婉提出自己该回家了这件事，谁料庞熹一把扯过书包放到一边，拉着穆青岚一起看电视，因为电视剧里的喜剧桥段她笑得前仰后合，大有要看很久的意思。
穆青岚无奈，只得陪着庞熹看了很久的泡沫剧，每次提出要走庞熹都不乐意，待到天已入夜擦黑，她的家人也都已经回来了，穆青岚才起身告辞离开，临走前还差点又被狗吓到。
……
孤身一人走在一片漆黑的小路上，心情却前所未有的放松，有种终于松了口气的感觉。穆青岚背着书包急匆匆的往家赶去，她只希望父母别发太大的火。
两家离的距离很近，不过两三分钟左右她就已经看到了家的轮廓，还有…门口伫立的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