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最天生一对
穆绮霖感觉自己绝对是有些疯了。
自前些天柳明月冲动对姐姐表白之后，她的脑子里就不断在想这件事，淡淡的崩溃感盘旋心头，与之伴随着一同袭来的还有一个堪称荒谬至极的念头。
论说对姐姐的喜欢的话，她不输给任何人，如果女生也可以向姐姐表白的话，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没有人会比她更适合了，还有血缘关系的羁绊永远无法斩断，她们简直天造地设。
她一边本能的因此感觉荒唐离谱，一边又止不住的顺着这个想法细想下去。
宛如在地底蛰伏已久的小芽终于撬破坚硬土壤破土而出，一旦开了个口看到阳光，就再也回不去从前阴暗的地下了。
在穆绮霖尚且短暂又被独裁的人生中，从未有谁给予过她关于恋爱的其他抉择，挑个好男人恋爱，之后也会和男人结婚生子，这是社会既定的不成文规则，当然是再普遍不过的，也是多数女性理所应当、毋庸置疑的人生路程。
柳明月大胆且直白的示爱行为仿佛给了她一锤重击，像是有谁从背后向她脑壳扔了个易拉罐，然后在她未来人生长路的诸多分叉口前，毫不客气地指向了另一条看不见终端的隐蔽小路，并大喊了一句“喂，还有这条路啊！”。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抬手轻轻捂住心口处，那颗砰砰作响的，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脏，正因想到姐姐而加速跳动着。
穆绮霖思来想去，在床上反复打滚，还是忍不住下了床，想去问问姐姐，到底有没有给柳明月什么答复。
一开房间门却迎面撞上了面色阴沉的妈妈，正站在房间门口，好像打算推门进来的样子。
“妈妈……？”穆绮霖抬起头来，愣了一下。
大概也是因为没料到穆绮霖突然推门出来，她脸上的表情还有些猝不及防，又很快恢复到往日平和的神情，软了声音问道:“绮霖，妈妈有想和你说的事情。”
“啊，好啊，那先进来吧。”穆绮霖了然，点点头往回走。
妈妈进来之后侧坐床沿，并未立刻说话，而是低着头沉默了一小会，才叹气问她。
“好孩子，妈妈要是和你爸爸离婚的话，你想跟谁？”
穆绮霖的眼瞳骤缩，反应和之前的穆青岚如出一辙，她哆嗦着唇，靠近过来悄声问:“是真的吗，妈妈你决定好了吗？”
“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和你爸真的快没感情了，好聚好散也好。”妈妈撇过了头，唉声叹气。
她当然知道了，现在爸妈几乎势同水火，当初那一点残存是爱意几乎也磨没了。穆绮霖是知道的，妈妈曾有几次偷偷和姐姐谈论过离婚的事，但来和自己说还是头一回，即便现在，妈妈的脸上还有未曾消退的淤青色。
她觉得有些窃喜，因为妈妈终于也来跟自己表态了，大概这次真的下定决心了。
“如果你决定好了的话，我当然支持你，也肯定会跟你的！”穆绮霖雀跃无比，立刻起身喋喋不休道，“我和你还有姐姐，我们三个人可以去别的地方，就去妈妈你的老家吧，只有我们，肯定会比现在过得好的——”
“好孩子…唉，主要是怕苦了你，让你没有个完整的家庭。”妈妈眉宇间的郁色稍缓，得到了宽慰，才终于抿唇笑了笑。
“妈妈，我只有在你和姐姐身边，才是完整的，不需要其他多余的人了……”穆绮霖抬起的双眸泛起氤氲雾气，她蹭过来，投入妈妈温暖的怀抱。
妈妈也阖眸回抱住她，此情此景温馨又和睦。
衬得突兀响起的推门声，反倒显得煞风景极了。
“哎哟、我来得不巧了。”
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嗤笑，穆绮霖直起腰杆看过去，看见姐姐手上正拿着几封纸质信件，倚着门笑着。
她眼神儿好使，一眼就看见了信封上大大方方落款署名的“柳明月”三字，顿时心又紧了起来。
“青岚…？你站门外多久了？”妈妈松开抱着小女儿的双臂，表情有些不自在。
穆青岚摆了摆手，转身要走，“没事儿，刚过来，是有东西寄来了，想让穆绮霖看看来着，我什么都没听着。”
穆绮霖赶忙越过满脸奇怪的妈妈，径直跟在姐姐身后去了她的房间。
姐妹二人只对视了一眼，什么都不用说，穆绮霖就直接接过了那几封信件拆开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差。
信中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穆青岚的敬仰以及爱慕之情，言简意赅就是，柳明月说自己在透过一摞书本看见她的第一眼，感觉周边时速就变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缓慢，其他所有人的脸和身体都虚化了，只有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的穆青岚，她的脸也淡漠又漂亮，弯腰凑近时，像天神一样占据了自己全部视线。
然后，就顺理成章的一见倾心了，即便是好友的姐姐，也大胆请求想要她考虑和自己交往。
穆绮霖全部看完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想顺手把信纸撕了，她捂着脑袋，“怎么办，要答应她吗？”
说这话时，她眸光紧紧盯着姐姐的脸不放，肉眼可见的警惕。
“放心，再不济我也不会对妹妹的好朋友出手，那太没品了。我在线上就已经婉拒过她一回了，没想到还是寄来了信……用的还是你的号码，收件人却写着我。”穆青岚后仰躺在床上，略显烦躁。
“你…？不抵触吗，毕竟她是女生……”穆绮霖不自觉咽了口口水，为这句话即将得到的答案而惴惴不安。
“无所谓吧这种事，我男女都行，甚至可以和没生命的谈恋爱，比如——”她闭上眼，揉着太阳穴，“纸片人、树或花、或者只存在于幻想里的虚构的存在……之类的。”
穆绮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听到姐姐完全不抵触女生，有些隐秘的欢喜。
“比起这个，刚刚她和你说了什么？”穆青岚朝对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妈妈打算离婚喔，说和爸爸过够了。”
忍不住又笑了一声，穆青岚歪了歪脑袋，“真假，这话我记得前两年就听她说过了，结果我被你那个死人爹快开瓢了也没见她离——啊、说起来，如果被打的是你，她说不定早离了。”这么说着，她又低头抬眼瞥着穆绮霖逐渐不安的脸色，笑得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