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女战士
城市礼盒很快就赶制出来，陈郁文检查过后很满意，每一样都达到了她的要求，就连最棘手的日历，也挑不出半点差错来。
只是冷羽还有些可惜，“陈总，我们为什么不做广东歌日历呢？我觉得这个创意很有市场的。”
她在设计日历的时候简直绞尽脑汁，快把自己大学以来画过的所有设计稿都给翻烂了，就忍不住想，要是做广东歌日历，既省力又有情怀，肯定一推出就有市场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陈总提出来的点子，最后她自己又给否定掉了。
“这里面牵涉到版权问题呀，365首歌，光是商量版权都能把人给愁死，这还不算要花多少版权费呢。”
创意当然是好的，但短期内还是不容易落实，只能暂时搁置这个计划。
见冷羽还是不太明白的模样，陈郁文笑着跟她解释，“版权这个东西呢，就像你自己的设计稿，要是被别人不打一声招呼就拿去用了，还用来赚钱，你肯定不舒服吧？”
这么一说，冷羽立马就明白了，她们搞设计的人最讨厌别人抄袭剽窃。小姑娘立马点点头，“知道了，陈总，我听你的。”
她笑着招招手，让冷羽先出去了。
明天就是约定的送货时间，陈郁文去了一趟厂房，亲自盯着员工们打包清点礼盒。
电视台人多，要的礼盒数量也有好几百个，她正在核对数字，谷厂长突然跑来找她。
厂房里机器开动，轰隆隆的听不清声音，她只看见谷厂长脸上神情焦急。
快步跑过去，陈郁文问道：“谷厂长，出什么事了吗？”她还很少在谷厂长脸上看到这么紧张的样子。
“小文，电视台的打电话来说，不要礼盒了！”
城市礼盒成本高，利润也相对更高，这笔订单赚的钱都快赶上这段时间所有笔记本的利润，谁想到货都备好了，电视台又不要了！
哪有这样出尔反尔的！
陈郁文也有些意外。夏莉是市电视台的台柱子，说话管用，有熟人牵线搭桥，她没说签合同的事，陈郁文也就没有主动提，谁想到给她来这么临门一脚。
她揉了揉眉心，“我先去给夏莉打个电话。”
出了这样的意外，她当然心烦，重新找销路是个费时费力的事，但总得冷静下来去处理。
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拨过去，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来，“陈经理，这件事真是太抱歉了。”
夏莉把城市礼盒当做年中礼物之一报给台里，小领导本来都点头同意，谁想到一扭头，话又变了，礼物改成送果篮。
这年头谁家还缺水果，分明就是小领导吃回扣，听说那果农就是小领导的乡下亲戚。
夏莉年纪稍微有些大了，再加上照顾家庭和孩子难免有所分心，台里渐渐有些年轻女孩，就不是那么服气她。
不仅她的城市礼盒提议被否决，一档原定是她主持的节目也被挤了下来，夏莉正为这事烦心，接到陈郁文的电话也很抱歉，但爱莫能助，“真是对不起，台里说换就换，连我都是今天去上班才听说的。”
听夏莉抱怨一通台领导后，陈郁文也没说什么重话，挂掉电话，眉头微微皱起，思索新的销路在哪里。
她本来准备先送到电视台去，试试市场反响，再做海报广告，接着才投放到市场上。
现在电视台毁约，她的计划不得不提前。
陈郁文把冷羽叫进来，“前段时间你说，你有个师姐擅长做海报的，最近她有空档期吗？”
最近是出设计的高峰期，冷羽简直忙得焦头烂额，经过陈郁文允许后，就把几个小设计外包给师兄师姐们，设计效果还很不错。
她听说陈总有做广告的计划，就推荐了一个擅长做海报的师姐。
这个师姐毕业后就进电影公司，去横店漂了好几年，设计了不少电影海报。
只是师姐大概时运不济，在电影公司混了好几年都没混出头，一气之下重回深市打拼。本来准备听从家里的安排考个美术老师，一听师妹介绍，又忍不住心动了。
陈郁文看过她的海报作品，意外发现有好几幅海报都非常有设计感，几乎是后来电影经典海报盘点中，一定会上榜的那种。
这是捡到宝了啊。陈郁文第一次体会到重生掌握先机的好处，就算不能把人挖到公司来，帮她设计几幅海报也是好的。
冷羽一听，乐开了花，她前次跟师姐说过可能有合作的机会，师姐还一直等着呢，“有的有的，这段时间我师姐在家休息，肯定有空的！”
陈郁文立马让她约一个见面时间。
中午才打的电话，下午师姐就来了。
她穿着破洞牛仔裤，从膝盖到脚踝的裤子不翼而飞，套头连帽衫，满头小辫子，涂着黑口红，两个眼窝也黑漆漆的，不说真名，只让别人叫她“球球”。
冷羽平常的穿衣打扮都很普通，以休闲舒适为主，陈郁文也就一直没意识到，大部分艺术生的穿衣风格都是很特立独行的。
她习惯观察别人，但见到球球，她真的很难从那黑漆漆的眼圈中看出球球的脸色。
冷羽怕陈总保守，接受不了这样前卫的穿衣打扮，赶紧上来打圆场，“陈总，这是我师姐球球，她设计很厉害的！”
谁想到球球妆画得生人勿进，开口却很豪迈，“陈总，你这个发型好酷啊！”
陈郁文“噗嗤”一声就笑了。她摸摸自己的寸头，好像也有点意思在里面。
三人坐下来之后，陈郁文摊开工作簿，把自己的设想说了一遍：“主题还是迎接香港回归，要和活动气氛相适应，但又要突出我们的产品，要求是一定要醒目，最好几十上百米之外都能看见咱们的海报。”
“几十上百米？”球球挑了挑眉毛。
“对，因为我们做的是巨型海报，要覆盖大楼的一整面墙体，这个面积已经很醒目，所以设计要跟得上。”
球球吹了声口哨，她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循规蹈矩的，还怕没意思呢。
“风格呢？”
陈郁文想了想，“产品是香港的城市礼盒，海报当然也要够港风……具体风格，也许可以参考下香港电影海报。”
“武打和鬼马恐怕都不适合。”球球一边看城市礼盒的样品，一边在脑子里走马观花地过香港电影。
时下武打电影正火，无论是传统邵氏的快准狠武林风，还是成龙的嘻哈鬼马风，都和礼盒样品不是很搭配，至于什么□□间谍反间谍的，那肯定更是不可以，审核这一关就过不去。
“我们的目标用户还是年轻女性，要贴近她们的审美和消费习惯，什么暴力因素就不要考虑了，你可以先看看我们以前的设计作品。”
冷羽把她之前做的花语系列笔记本拿上来，球球一看就很欣赏，“不错不错，我心里有想法了，回头把初稿送过来。”
球球来又如风，离又如风，没几分钟就一溜烟走了，陈郁文有点担心，“能行吗？”
现在她最缺的是时间，城市礼盒必须在7月1日之前预热和推出，不然销量肯定大打折扣。
冷羽其实心里也没底，但人是她推荐的，她也只能打包票，“陈总你放心，我天天去督促师姐！”
下午边秦从银行回来，听说电视台毁约的事，差点骂娘，“开始说得好好的，还让我们把样品送过去，结果就这？”
半天时间过去，陈郁文早就冷静下来，做生意，这种事多了去了。下次可不能再看在熟人面上就不签合同，这种亏吃一次就足够。
“那我们贷款还继续谈吗？”按照边秦的意思，这第一批货就出师不利，要是再贷款增加产量，恐怕到时候会砸在手里血亏。
“当然要继续，我明天就去联系商场大楼。”
越出名越高的大楼越好，她要用来打广告呢。
“你就不怕到时候备货了卖不出去，货全部砸在手里？”
“你还不如担心销量太高，咱们供不应求，只能望洋兴叹呢。”
边秦看她背着包往外走，昂首挺胸的，走路脚下生风，跟个女战士一样，笑了一声，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