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烧烤
待沈煜拎着弟弟回到他面前，祝辰还在发呆。这样热闹的场景，他却冷冰冰的把自己隔离在众人外。沈煜什么都没发觉，只拎着小猫轻轻拉祝辰的手把他拽进俗世。
“好啦，现在把他交给机器人，是不是就可以啦！”
祝辰回过神来，接过弟弟，把他交给机器人。二人守着机器人看弟弟挣扎。
“看起来擦的很干净了！”
“是啊，他应该不臭了。”
被放下来的弟弟迈着优雅的猫步快速逃离现场。
沈煜捂着肚子笑出来。“哈哈哈哈哈，他太好玩了。”
祝辰也笑出来。
…
“你今天下午的任务是好好看书，我陪你一起，我写作业，你看书。怎么样？”祝辰看起来不是询问的意思。
沈煜不抵触书籍，他认真的点了点头，主动坐在书桌前点开了光脑上《新星际论》的复本。
阳光安静的穿过窗户洒在沈煜的身上，看了一下午书的脑子开始发出抗议，他偷偷瞄了祝辰两眼，看他还在奋笔疾书。终于坐不住，凑到祝辰旁边偷偷看。
那些鬼画符一样的数学符号砰的一下冲击了他的脑壳，祝辰写的极快，也极潦草，仿佛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不用动脑。
…
待到祝辰停笔，沈煜已经趴在桌上闭上了眼。那光亮的脑壳反射出几道夕阳的光，映到书柜的玻璃上，仿佛一个灯泡。
祝辰好笑的拍了拍他，却见他一个猛子站了起来，人都睡得不清醒了，也根本站不稳当，却是一脸警惕。祝辰愣住了，又想起了他手上的冻疮，或许还有些他不知道来历的伤疤。
沈煜眯了眯眼，终于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地。看到祝辰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写满字迹的稿纸。他揉揉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该走啦，祝辰哥哥。”那凌厉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害羞的乖小孩。太乖巧了，祝辰忍不住担心他在路上出事。
“天很晚了，我送你。”少年不容置疑的口气让沈煜没有客气。
…
祝辰坐在驾驶位，带着沈煜驰骋在街道上。这辆车是三年前的旧型号，号称永远不用更换能源，是某些热衷于“烧开水”的科学家的杰作。外形是个圆形的空仓，开车门时像个飞起的瓢虫。
并排的座位，坐进两个人也不拥挤，透明外壳意外的坚硬，用着沈煜并不清楚的原理悬浮着前进。百公里耗费两杯水。
它看起来确实格外划算，沈煜也有些想买。
一辆代步车可以让他出行方便很多。更巧的是，这辆代步车是自动驾驶模式，不用考取驾照。说干就干，他点开光脑，开始搜索。
“是第一代光翼。”祝辰的声音传来，“我很喜欢这辆车，只是很可惜他马上就要停产了，因为不需要更换能源只用及时加水。”
“为什么？不需要更换能源不是很好吗？”沈煜划拉着光幕，搜索着这个型号的车。
“很好，但是也不太好。至少应该把能源改成需要加入特定物质的水，最好再容易坏一点。总之这是种不太挣钱的车，”祝辰自嘲的笑了笑，“想买的话，还是尽快吧。”
沈煜立马下单，首付三千星币，此后按月支付一千维持一年。这个价格，意外的便宜。最近的商家在半小时后就能送货。
一路送至城中巷小屋门口，沈煜下了车目送着祝辰离开。又想起今天没去看过张爷爷，他走到隔壁小院，却见到张爷爷气势汹汹的站着，对几个穿着军装身姿挺拔的客人训斥。“我老头子虽然年老力弱，也不需要你们的人过来可怜。”他看起来气得够呛，喘着粗气红着脸，身旁是散落一地的补给品。
沈煜赶忙冲了进去。站在张爷爷身后为他拍气。为首的客人挑了挑眉，轻佻的瞥了沈煜一眼转身离开了。
“每年都要来，算什么东西！不拿人命当人命的狗屎！”张爷爷仍不解气，指着他们的背影怒不可遏的大骂，“你们拿来的东西我可不敢用。老爷子我虽然不富裕，怎么也不会饿死？拿了这些东西，是不是下回我就是新的二等功烈士。”他嘲讽的啐了口气。
张爷爷的儿子在军中出了严重科研事故，他倾尽家产也没能救回来心爱的儿子。而这科研事故的结果，只是每月三百的二等功抚恤金。
沈煜没再多言。收拾好东西赶紧开始哄人。
“张爷爷，我买了一辆新车，过一会就送过来了，我带着你，咱俩去市中心吃饭好不好。我领了补助金，也该尽尽孝心。”
小老头于是又乐出了褶子脸。“好啊好啊，我们小煜有出息的很嘞，我才不用他们可怜呢。”他于是对着门口又狠狠啐了一口，又转身摸了摸沈煜的头，“那我现在就去换小煜给买的新衣服，咱们一会出发好不好啊。”
沈煜高兴的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等在门口，想看看一直穿着落魄的张爷爷，穿的利索起来是什么样子。
…
小老头穿着黑色冲锋衣，搭配一条宽松的运动裤，似乎换了新衣服腰板也挺直了，原本就不矮的个子更显高大。整个人看起来就和刚走的领头人一样，气质挺拔。
人换了衣服却也没个稳重劲，风风火火的窜出来对着沈煜蹬腿。“怎么样，小煜，我这帅不帅。”
沈煜却只注意到了小老头的腿。“张爷爷！你的腿好了！”
“我们小煜是神医，送过来的胶囊吃后，腿麻痒一阵，站起来就好全了。”
沈煜乐了。“谁是神医我不知道，但是有钱真好！”
他欢欢喜喜的拉着张爷爷就回到了小屋。
…
晚饭去了市中心一家异兽烧烤店。他带着张爷爷重温了那个记忆中父母带他吃过的绝味烧烤。
两个人吃的满嘴流油，张爷爷也没和他客气，两人就着芷草油吃光了整只烤尾羊。
脆脆的尾骨，沾上芷草油和辣酱，咬上一口，又酥又脆，嘎吱嘎吱的豆子合着金黄的烤肉一块下肚，裹上生菜叶的尾羊皮再没了油腻，只剩下满口香气。
二人吃的肚皮圆涨，点了半听果汁，一边顺肚一边聊天。
沈煜的眼睛却飘来飘去，飘到前桌男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成熟高大的帅哥，留着的长发深深的吸引了沈煜。他盯着他的头发，想用点什么能力来把他的头发变到自己头上。
帅哥撑着下巴斜斜坐在桌前，歪歪扭扭的毫无坐姿可言，可帅气眷顾他，于是这个动作显得他忧郁又冷淡，他对着对面的少女垂眉叹气。“我得了世间罕见的恶疾。自然不能拖累你。”
少女垂泪哭泣，却坚韧的不发出一声。
沈煜盯着对面，慢慢睁大了双眼，这是什么狗血爱情剧！
“小煜，小煜…”张爷爷的呼唤惊动了他，他没再不礼貌的盯着对面看。心里却替这对情侣惋惜。
吃过晚饭，他带着张爷爷开车遛弯，晚风穿过小车，二人终于能轻松的享受城市的夜晚。
沈煜从来没有这样安心过，不用担心明天的饭，不用焦虑自己的人生，他只是慢慢的生活着，这样的日子，可真是梦寐以求啊。
沈煜只希望未来的人生，平平淡淡的，轻松的活着。这样想着，两个人慢悠悠的乘着车回到了城中巷。
破败的城中巷小屋，这次看起来很欢迎他们回家。
远处传来喧哗的吵闹声，哩哩啦啦的脚步声从城中巷深处传来。沈煜护着张爷爷回了家。自己也赶忙回屋关上了门。
“真晦气，这个单子怎么接的这个破地。”忽远忽近的传来男子的怒骂，“什么破路，连个灯也没有。什么好货值得这样大费周章的来这个地方找…”
忽然又传来哀嚎的狗叫声。“滚一边去，晦气东西。”
沈煜紧了紧眉头，拿出屋里的锁，扣在了门上。
又用光脑给张爷爷发了消息：“有奇怪的人，您记得锁好屋门。”
他刷了刷光脑，看到了祝辰一小时前的留言。“明天记得来。”
沈煜赶紧乖巧的回复，“好的，刚刚在和爷爷吃饭，饭店有点吵闹。”
祝辰没有回复他。
沈煜躺在床上，回忆今天学的内容。祝辰哥哥虽然看起来很冷淡，教起人来却格外认真，沈煜庆幸能遇到这样一位朋友。甚至隐隐在心底想，这也许就是他的老师吧。
老师诶，他有老师了。
他躺在床上一通胡思乱想，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不再管外面的喧哗吵闹。
…
“祝辰哥，取消无偿教育，对那些政客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有，因为教育本就是一种奢侈昂贵的资源，当无偿教育消失，贫穷的孩子就再也没有跨越阶级的捷径。他们没什么能力，只能靠扼杀苗头才能保全自己残存的荣誉。”
沈煜迷茫的点了点头，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深刻的认知到无偿教育的重要性。
“那祝辰哥哥你，是在对我无偿教育嘛？”他真诚的发问。
换来祝辰浅浅的笑意。“这可不是无偿教育，你得帮我，嗯…喂猫。”
“好吧，那就是无偿教育。”沈煜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会努力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