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终一人
此时，异色空间中。
双方正激烈地进行缠斗，几回合下来，梅尼果然不敌，连连败退。
即便在自己的主场内，也丝毫看不到获胜的希望。
顺从命令，应梅尼所召而来的梦境触手仅在一瞬便纷纷破碎，隐匿于无形。
未等他做出下一步行动，整个人就被股无形的怪力猛击腹部，咳出一大口血，飞出数米。
全程，朗姆西斯未曾移动半步，只是低着头，压住帽檐遮住半张脸，嘴中念念有词。
他在许愿。
【罪人】阵营，【强欲】之路，档案编码004【黑色野心家】。
通过游离于黑色地带，走私、杀人、放贷等一系列犯罪行为来实现【野心】，每当一份【野心】被实现，本体将获得代币。
消耗代币可短暂与神明意志连接，使其以本体为媒介局部降生，从而干涉现世。
权能包括但不限于扭曲现实、篡改认知、凭空造物……对于非僭越者，甚至可以直接定义生死。
但无法操控时间，这不在【命途】的可控范围之内。
特里顿这边同样无比震惊，并感到一头雾水。
如此变态的权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约克·朗姆西斯到底怎么才能被击败。
等回过神时，梅尼已然陷入濒死。
“好了，好了……无聊的刺杀，梅尼·波尔多兰可，告诉我你的主子。”
朗姆西斯冷笑一声，简单整理一下领口后，踱步走去。
“主子……哈哈，多么不敬的称呼，事实上，你前半句就说错了……”
对此，梅尼只是连续吐着血沫，嘴角勾起一抹诡笑，慢条斯理地道：
“更正……这并非【刺杀】，死亡未免过于低级、微不足道，无意义的死亡更毫无价值……这是一场【代表着前进的结合】。”
“至于吾主真名……你还不配听到。”
留下这句话后，梅尼突然双目圆瞪，身体迅速折叠、扭曲，仿佛被吸入进一个圆形小孔之中。
下一秒，小孔中喷出一道全新的身影，代替了他。
是名女人。
褐皮白瞳，身着南部诸国的杰姆普尔短袖束胸衣，搭配草绿色、贴有亮片的衬裙以及水蓝色披巾。
她目光空灵，双瞳失焦，眼中只有不断旋转的白，层层萦绕。
同时，现实之中。
诺雅前一秒还惊讶于稍不留神便满身是伤的秘书梅尼，下个瞬间，他就变成了别的某人。
其手上的名片缓缓掉落，诺雅在看到后不禁瞳孔一震。
“莫拉纳·奥普西隆……这是朗姆西斯前日里被梅尼塞入抽屉的名片之一！”
“【占星师】……她才是对付【黑色野心家】的最后底牌吗？！”
……
回到梦境内。
在见到这位女士的那刻，特里顿脑内猛然响起一道声音。
那是来自朗姆西斯心中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恐怖的女人！】
特里顿能感受到一股又一股恶寒涌入脑髓，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想要逃跑。
他没想到身为004级别的【僭越者】居然会战栗到这种地步。
待恐惧、焦躁、不安稍稍得以淡化，冷静、侥幸、一点点希望随即流露而出。
【不……既然梅尼已经被转移，那就代表这个梦境不出几秒也会消失，彻底不复存在！】
【届时回到现实，便是自己的主场——】
？！
可莫拉纳只是瞪了他一眼，朗姆西斯的大脑便被剥离体外。
他无法思考，两眼呆滞，嘴巴一张一合试图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在梦境破碎的最后几秒，这位【黑色野心家】在一连串踉跄中，仰面着地。
然后，他看到了蠕动天幕上的璀璨星河。
数颗恒星撕破空间，所过之处均被染上层朦胧的【彩】，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彩】。
它们裹挟着滚滚岩浆，化作一张张崩坏的婴儿笑脸，朝朗姆西斯直直砸去！
现实内。
短暂的寂静，卡伦率先察觉到异常。
他直起身子，拍了拍一旁正心不在焉嚼着咖啡的诺雅。
顺着视线望去，陷入昏厥的两人不约而同动了一下。
半晌，莫拉纳幽幽起身，拍掉尘土，面无表情地盯着座位上持续抽搐，四肢变形，口吐白沫的朗姆西斯。
空间再次折叠，莫拉纳骤然消失。
紧接着，在诺雅难以置信地注视下，【小丑】泽菲尔·埃利奥特堂堂登场。
即是三人，又是一人。
入梦、击败、补刀，一气呵成。
同时拥有多名身份、多个权能……其危险程度简直恐怖如斯！
诺雅偷偷瞄了卡伦一眼，却完全揣测不出他到底是何种表情。
期间，男孩好奇地环顾四周，似乎还没从刚刚的神奇经历中缓过来。
不过很快他便失去了兴致，选择接受。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抬手，刺去！
整个空间刹那间变得模糊不定，所有人都像在荡漾的水面上观察自己般，左右摆动、不停拉长。
最终，在泽菲尔一声声诡异的咯咯尖笑中，画面中断。
约克·朗姆西斯死了。
……
“简直……难以置信……”
整整过去数刻钟，特里顿迟迟未能从朗姆西斯的视角中切换回来。
他跪在地上干呕，面色相当痛苦。
反观诺雅，她在听到特里顿的描述后，眉头已然拧成一股麻花。
她无法确定要抓捕的【小丑】到底有多少个【身份】，还能替换掉多少次【身份】……
说实话，事情比预想的要糟糕许多，活捉恐成根本不可能的实现的可笑妄想。
如果杀死的话，【神火】倒是可以轻松解决，但也仅作为最终手段。
只不过有一点，诺雅始终也没有想通，同时也是众人在这一刻钟内讨论的话题：
那就是为什么【梦魇】要为【占星师】留下名片？
为什么【小丑】要在作案前特意出现在朗姆西斯的视野内？
这两件事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思考数秒，诺雅脑中闪过一丝模糊的答案，她尝试着将其牢握于手中。
作为【行刺预告】显得鬼祟内敛，作为【失误为之】显得过于刻意，作为【达成条件】……
完全合情合理。
仔细回忆刚刚案件发生的全过程，刨去三位刺客的权能、战斗外，还有什么身为本案的核心，身为本案最大的谜团，却一直未能得到正确解释？
“切换……”
听到诺雅自顾自地喃喃声，两人在同一时间向她看去。
“切换，是切换！各位！我想我找到他们转换身份时的必要条件了！”她激动大喊：
“一切都是为了让弗朗西斯认知到他们的【存在】，只有让弗朗西斯认知到他们的存在，【切换】的权能才会触发！”
“等等……！不，你说得对……这么一来名片的事情就说得通了……”
卡伦摸起下巴陷入深思，随后再次提出疑问：
“可接下来的抓捕怎么办？”
“我们都已经通过【即时重演】认知到了这三位的【存在】，说实话，面对能凭空召唤一颗恒星砸爆004脑袋的家伙，我真不想和那位恐怖的女士过招……”
“不必担心，尼尔维亚纳先生。”
听罢，诺雅只是咧嘴一笑：
“我想我这边还有一位目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合适人选】，她碰巧可以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