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草稿《子不语》
刘畅与竹佬在竹林的小学中,又多呆了几日,原因只是竹佬,要这些孩子温习以往教过的内容,竹佬已经跟刘畅商议了,不日将会同刘畅一同出去。
一场春雨下来,雷声阵阵,翠竹横舞,刘畅搂着竹佬,透过窗外看着这二人你侬我侬的状态,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鸟儿在水洼处洗澡,挺起胸来,鼓起前胸的羽毛,张开双翼,半蒲伏的状态。淋着水面,擦湿着身体。微微细雨,透不进内毛,在背上形成像荷叶上似的小细珠。
日本先遣队已经发现了原来躲在竹林里的村民,八成的村民已被日军捕获,男的被就地枪决,女的则被奸杀。
红色在这片绿色的海洋里显得格外突兀。竹子上沾的是血,房子则有烧焦了的痕迹,春雨来到以后,草木几日间重生,四周弥漫着燃烧木头的气味,久久不能散去。
而日军则是一路上做好标记,竟也逃出了竹林。
几天后男竹佬带路,终于找到了女竹佬,现居的住处,二虎和匠人紧跟其后。
二虎上一回根据男竹佬的指引兴冲冲的冲到当时的村庄里,到处寻找着女竹佬的踪迹,可一无所获,败兴而归才发现居然是男竹佬在跟他开的玩笑,二虎这些天都被人耍,都给气坏了。要不是匠人在其中相劝,依二货的脾气早就跟男竹佬打起来了。
才有了今日,依旧安然无恙的跟在这个男竹佬的后面。
这天正巧学生都不来学校,女竹佬也准备与刘畅出发,就这么碰巧,男竹佬领着一些人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本来见到自己的哥哥就已经很是惊讶,没想到二虎与匠人也跟来了。
他哥哥还是没有变,每天是侍女不离身,看他脸都虚成什么样。这也是女竹佬对她哥心中掉价的缘故。即便那么久没见,还是死性不改。
二虎躲在匠人身后,像一个委屈的小孩,不敢靠近她师父,探出了一个头,远远的望着他师父。女竹佬也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即使知道他在,知道她一直是自己的徒弟,只不过看着眼前的他,总是觉得亏欠了他的感觉。
二虎又端详了女竹佬旁边这个男的,断定这个男的跟女竹佬关系不简单,感觉自己被绿了。但却不能理直气壮,这种感觉对二虎来说比死了还难受。
二虎这时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女竹佬眼神好似质问也好似咒骂。
好似在说:“你个小娼妇,背着我去找了另一个男人,你为什么背叛我?!!”之类的话。
匠人也察觉到了女竹佬旁边这个穿军装的男人,开始职业性的警觉起来,眼睛不时的盯着那个枪带。原来为了驱赶路上的蚊虫而捡起来的长竹,握的更紧了。
男竹佬先开口说:“哎呦,我的好妹妹呀,你可想死你哥了,好几年都没见你了,你都瘦了。我在找你路上都碰见你的徒弟,和我原来的长官了。”说着就将手指向了二虎和匠人的方向。
女竹佬只是礼貌性的朝这个方向快速的瞟了一眼,随后将目光立即缩回到了男主佬的身上来。
二虎看了更是心寒,心想师父是连看他都不肯,多看他一眼。肯定是被旁边这个男的给管教成这样的,师父过的一定不好,顿时更是心气上头,耳朵气都红了。恶狠狠地朝刘畅瞪了瞪眼。
刘畅倒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这个少年哪来这么大的恶意。只是尴尬的朝他笑了笑。
女竹佬借机转移话题问她哥哥:“这不是李铁匠吗?怎么是你原来的长官,是北境的那个长官吗?”
“当然是北境的那一个了,我难道还服侍过很多这个主子吗?”
女竹佬半开玩笑的说道:“那这我可不知道呢,只有你清楚呀。”
男竹佬:“你可别闹了,我们找你,可是有正事的,哎,等等,你这地上怎么有大大小小的行李?怎么准备走呀?别的小学不也有日常用品吗?怎么还需要带这些?”
女竹佬有些不知从何解释,想了半天,现场来了一句:“这不正要跟你说嘛。没想到你先找我了。”
“这旁边这位是谁啊?”男竹佬指了指在一旁很久没有说话的刘畅。
刘畅听到大舅哥在问自己是谁?正准备自己解释,女竹佬此时羞红着脸,立马替他说道:“他是打小鬼子的英雄,受了伤在我这里调养了几天,我,我我∽,我正准备送他出去呢!”
“送活人出去?小妹,你别忘了我们的组训了,只有死人才能出这片竹林的!”男竹佬原来那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整个气氛又尴尬起来,刚刚融洽的场面荡然无存。
此时女竹佬都快急死了,就是想不出词怎么解释?然后又是急得直跺脚,说道:“他不知道我们的出口的。我正打算把他打晕了,把他送出去呢。你不信可以问他,他也同意呢。”女竹佬焦急的扯了扯刘畅的衣服。
刘畅也领会过来,连连点头,像个提线木偶。刘畅憨憨的性格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劣势,这时这种劣势便显现出来了。
旁边的二虎听了冷汗直流,气是消了不少,但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他怯怯的看着他师父,他师傅也偷偷瞄了他一眼。
男竹佬没有继续追问这件事,立马将匠人要找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她妹妹说了。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顿感危急,但也确实振奋人心。
女竹佬和刘畅此时也喜出望外,没想到男竹佬也是为抗日而来。这跟两人的意志不谋而合,这也导致了女竹佬和刘畅也将他们的本意也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此时,二虎和那三个女孩子都感到十分的尴尬,女孩子们尴尬是因为她们根本听不懂他们这些人说的话,而二虎尴尬则是因为,他听到了师父直接告诉众人,他准备和这个叫刘畅的小子去投奔那什么组织,还约定了婚约。本来刚刚就已经很是怀疑了,现在都已经证实了,二虎现在心里苦,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女竹佬将心里藏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心情也是大好,说着,便邀请大家进屋商讨,别站在院子里。当转过头去的时候,他叫了二虎一声,并说道:“二虎,你也跟上来吧!”
二虎看着师父的背影,还是那么冷酷,庄重。跟刚刚释怀的小女孩完全不同,叫他也好像是同往日叫徒弟一样。
到了晚上,烛火照亮屋子,几人围在桌前,女竹佬继续说道:“既然大家目标一致,那我们明天着手准备,分头行动去各个村庄召集人马,不过,召集完人马也找不到,日军了,日军已经离开竹林了。”
“你怎么知道的?”匠人问道。
“我自幼学了些占卜问道之法,这点东西还是能算到。不过任师叔已经飞升了,是日本人干的,如果不是任师叔日本人也出不去。三月前,我便附身于二虎身上,任师叔召我至南京算了南京气数,她便告诉我要来竹林里寻个故人,想必就是你吧。”女竹佬对着匠人说道。
匠人点了点头,有些悲伤的说道:“没想到前些天那一别竟是与任老的永别,天杀的小鬼子。我必定为任老报仇!你们是跟任老同一门派的吗?”
“当然是啦!任师叔,他是我们茅山一派的。由于我妹妹从小就有道缘,一直在那里修行,五年前才回来,观里长老许都说我妹悟性很高,练就道行深的很呢。今日一见,名不虚传。”男主老在一旁夸道。
女竹佬被夸的脸都红了。
匠人:“你说你可以附身,难道世间是真的有鬼吗?怎么做到的?”
女竹佬听了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是敬鬼神而远之,不是说世间没有鬼神,道家讲究的也是接纳世间的一切事物,顺其自然。鬼神之说自然是也不避讳的。但鬼神永远都没有人可怕。我一卦可以测吉凶,但无法改变最终的归宿,因为这就是道,我无法跳脱此道,而人却又是矛盾的,总想逆天改命,然其实道,乃自然规律也,怎可跳脱?譬如日本侵华,恶欲动,千里血地,万里涂炭,生灵不宁,足以失道,失人道,失天道,道法循环中终有报。而我会些数术,摆弄人生的几颗棋子,招魂引魄也只是顺天时罢了,魂魄一物,无声无息,时隐时现,需时而聚气,不需时散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