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怪童话：国殇

    我中华，原是个，有名大国；

    不比那，弹丸地，僻处偏方。

    论方里，四千万，五洲无比；

    论人口，四万万，世界谁当？

    论物产，真是个，取之不尽；

    论才智，也不让，东西两洋。

    看起来，那一件，比人不上；

    照常理，就应该，独称霸王。

    为什么，到今日，奄奄将绝；

    割了地，赔了款，就要灭亡？

    这原因，真真是，一言难尽；

    待咱们，细细数，共做商量。

    ——《猛回头》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而今，在南京城，已然如此，这是1937年12月。

    雨花台赶往南京的路上，据赶路的人说党卫军还在雨花台打鬼子，打的可猛了。但唯一不足的是，天空有飞机，我们几乎没有，刚开始起飞的第一架飞机就被敌机给击落了，城内居民惶惶不安。

    此时在城东头的城门口，一个穿着黑马褂，头戴黑帽，长须白发的老人弓着背，手拿八卦仪好不自在。国难当头，还一副旁人般的样子。嘴里低声念叨着：“此乃天数，非人能所强加干预，南京呀南京，后世的人听起这个城市该是多么沉重啊！”

    城内的军官在街道上穿梭，真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而且如此焦急的情景是有感召力的。人们随着他们的节奏也将心像螺旋一样，一步步提的上来。

    刚刚那个长得像算命的老头，看到街道上指挥的年轻军官，一把手把他拉住。直接问他是不是负责光华门的防御的？

    这年轻军官也不恼，看着这老头坚毅的眼神，随即点头示意。老头接着说：“南京是几朝古都，风水十分讲究，南门无水，天将旱，北临长江，东连钟山中，形龙相簇。卦象可知，北水南火。将军如若防御遇到难处，记得需用火攻。此乃顺天时而应地利也，将军火攻，而是人和，天意也。我看将军面相必可化险为夷，虽说这几日凶多吉少，但只要成功撤出南京去，必然仕途一片光明。我看将军游历过西洋吧，虽有本土之气，但经由西洋异国之灵佑。”

    那年轻的将军听到这里，赶忙将眼睛看向了自己脖子的十字架。并立即回复道:“老先生，算命这个东西，现在打仗用不着，但是火攻要看场景，我也是军学院毕业的，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运用。老先生，请回吧，我现在要去光华门了。”说罢，那将军跟上队伍，渐渐的没入在人海。

    南京精神病院种着两棵梧桐树据说是太平天国时期种的，原来是挂满祈祷之符咒，求主庇护。许下心愿二三，聊表慰籍。而今般年月别说太平天国，就连清廷也没了些年头，早已不再讲究，符咒更无迹可寻。

    南京是国民政府的脸面，街道上凡是有乞讨者皆抓入牢内，精神稍有不正常的便进了这个医院。也至少是，保持了一定的所谓太平盛世之景象。殊不知弱小者在大国面前摆弄的所谓浮华之表象，这一切的一切，在列强眼里，都没有拳头来的硬。

    老头弓着背，手拿着罗盘念念有词的走进了医院，门口虽有警卫，但好似认识这个人，放他随意进出。他此次前来不为别的，就是去105房间，找那个前不久，从竹林里面走进大城市的男子。那男子正是二虎，二虎在街道上因为大吼大叫，见人拉住就问这是哪里？引来了警察的追捕，后来人们认为他有精神病，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抓捕的那一天，老头就在不远处。从那天起，经常到精神病院找他聊天。

    今天也是，但今天老头找他有些焦急。不过在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想着跟一个疯子对话，还那么急，确实也不像什么正常人。

    梧桐树叶铺满院子，四处萧条的场景，好似南京城此时的人心，寒意阵阵。

    二虎透过窗户，望着院子，看样子他的眼神有些无力。毕竟谁在精神病院里面会觉得很有趣呢。落叶枯亡之寂，他还是享受不来的。

    老头进来了，老头进来院子的那一刻，从无心看风景而到激情四射，也许只需要那么一刻。

    两人并排坐在一个单独的房间内，这个房间与其它精神病院的患者的房间不同，这个房间都是有监听器的，有玻璃挡着铁门栓着，外面的人可以随时监听室内的一切举动。老头，这一次见到二虎开门见山。开口就说要找师父出来且说情况很紧急。

    二虎双腿一坐，好似早就料到，做出了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不一会儿，二虎闭上眼睛，开始张口说话了，他像是模仿着女人说话的腔调，问戒老头。

    那老头明明知道二虎闭上了眼睛，却做出一番谦卑的模样，就像孩子见到长辈一样。

    三个小时后，对话才得以结束了，二虎睁开眼睛，问老头聊的怎样？有结果没？老头摇摇头说有是有结果了，但是你师傅告诉我天命难违，推演过很多种可能性南京城必陷。

    二虎倒不以为然，他本来就不是这座陌生城市的，大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

    老头先是叹口气，接着说：“南京能逃走多少人就逃走多少人吧，劫数快到了，天快要黑了呀！”

    日军从四面八方像恶狗一样的扑来，南边的光华门第一道门早已被日军突破，依托城墙高度的优势，大部分人已经被挡在一道门外，一小股日军攻入第二道门内，机枪声，飞机的隆隆声，炮声和人的嘶喊声响彻于天地。

    时至黄昏，日军久攻不下，国军也无可奈何，双方对峙在第二门楼，一上一下，第二层门内日军人数不多，但都躲在隐蔽的角落，由于角度倾斜，城楼上是无法打中地面部队的。

    城下，冷不丁的会有几声枪响，只见冒火关的位置，而见不到人，本想扔手榴弹的，谁怪鬼子太狡猾，紧贴着墙壁，想到怕把自己的城墙给炸开一个口，或误伤到城上的人，投弹的计划便也作罢。

    此时，在法国留学的高材生教导总队团长谢承瑞突然叫起来说：“对，火攻，用火攻！”但眼神不由得往城内看去，“倒汽油下去，再到同一时间点火，必定送这些小日本归西。”众人听了皆称妙也。

    不一会儿，汽油从下面运了上来，在日本人还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瞬间倒下去，在倒下去的那瞬间，也把汽油给点燃了。

    还没等鬼子反应过来，刚浇上汽油的日本鬼子，身上便燃起了火，烧的是七扭八歪，形神俱灭，在地上翻滚，形同烂菜叶虫。杀猪般的叫声，听着那叫一个痛快。实在忍受不了的鬼子从城墙边上跑到中间，正好进入国军的射击范围内吃了枪子，送其归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一场小的胜利，让国军士气得以振奋许多，但守城的将领知道，他们还要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在城西头，老头拿着八卦仪望向江面，国军在那里已有驻防，上面的命令已经开始撤退，但是驻防的军队却命令将士回去，两边据说都是服从命令。

    几万人在江畔拥挤踩踏，后面还有满满的人堵没了十余米的城门口，他们都只是想拼命的逃出去，无数青壮年，没有死在战场，而是死在了同伴的脚蹄下。

    老头看着只能摇摇头，转头便消失在了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