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章 法外狂徒张三(1)
“法外狂徒”张三,一直游走在律法和道德的边缘,被乡民们称为“生活在越位线上”的人。
他每日里游手好闲,一会在村西头地里偷摘几根黄瓜,一会又在东头狠狠吃几嘴李家寡妇的豆腐。
此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读过几年书,写了一手好字,十里八乡没有人不服的,所以逢年过节、红白喜事,就是他人生最得意的、也是最安分的时候。
乱世来临之后,他就很少小偷小摸了,也许是没什么可偷的,也许是丧事多,足够他日常用度。
这天傍晚,天色已黑,白一匆匆行走在回去的路上。
行至一处草木茂密的拐角,一人突然从后面闪出,拿着一块板砖,狠狠朝白一头上砸去。
白一侧身闪过,一把扣住那人的手腕。
“哎哟,哎哟,疼……疼,快放开!”那人一边拍打着白一的手,一边叫。
白一便松开了手。那人揉着手腕,忽然惊恐地看着白一身后,颤声说:“那……那是什么?”
白一闻言,刚扭过头去,那人一脚直接踢向白一的裆部,端的是又快又准又狠,心下得意:让你这龟孙子嚣张。
他眼前一花,像是一脚踏空似的,摔了个四脚朝天。原来白一顺着他的脚,用手往上一抬……
白一这才看清侧身坐在地上揉屁股的男子,正是远近闻名的“法外狂徒”张三,讶异道:“张三,你干嘛偷袭我?”
张三吐了口唾沫,挣扎着站起来,说:“你学我一天到晚四处闲逛也就罢了,干嘛还要毁我生计,你可知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白一奇道:“我什么时候断你财路了?”
张三怒道:“你四处为人写字,不但免费,偏偏字还写的不逊于我,这不是断我财路是什么?”
张三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知道了,你是想先免费,让他们知道了有你这样的人存在,后面再收钱。瞧你年纪轻轻,怎的心机如此之深。”
“我只是顺手帮忙写几个字而已。”白一莞尔一笑,刚解释一句,突然意识到什么,说,“咋的,你竞争不过,就可以用这下三滥的招数?”
张三忿忿说:“干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这样免费引诱大家,等我混不下去了饿死了,或者远走他乡了,留下你一个人就可以收高价了吧?”
白一感到诧异,此人竟有如此见识,并不像一般的无赖,就说:“当初也就你一个人能写,还写得不错,为什么没有收高价?”
张三朝手上吐了点口水,整了整头发,傲然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就是本乡人,写字不是为了致富,只是糊口而已。”
白一想了想,确实此人收费合理,还真不是贪财忘义之辈,于是说:“行吧,除非特别贫困的家庭,以后我就不做这多事之举。”
张三咧嘴一笑,以胜利之姿大摇大摆地走了。
可他远去的方向并非自己的住所,难不成又要做那鸡鸣狗盗的勾当?白一悄悄地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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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来到村尾一个破落的院子前,熟门熟路地打开院门进去。隔了一会,张三挑着一对木桶出了门,在村尾井里担了水又再回来。
这时,房里的灯亮起来了,一个年迈的老妪,披着衣服,打开房门,问道:“三儿,你又来了啊?”
张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说:“阿婆,是我。走,进屋去,外边风大。”
白一悄悄靠近院子。
“三儿啊,如今天下不太平,你就别再接济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没有几天过的了。”老妪边说边抹眼泪。
张三忙说:“阿婆,别这么说,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您饿着。”
老妪有些担心,说:“现在,村里的地,一大半都被周扒皮半买半抢给霸占了,还养了一群家奴和恶犬看守。你可别再去偷了啊。”
张三脸上露出愤懑之色:“这里面,有您的地,还有我的地,不偷他偷谁?其他人自己糊口都难,我也不忍心偷。”
老妪又抹了一把眼泪,说:“孩子,我知道劝不动你,只是你要千万小心。等战乱结束了,说不定好日子就来了。听说那个夕强,是老族长的传人。”
张三不以为然道:“老族长传人又如何?他现在也只顾着争地盘,现在在原来赋税的基础上又征收军粮,何时是个头啊?”
说完,两个人沉默了良久。
老妪打破了沉默,压低声音说:“怎么样,李寡妇还没同意呢?要不要我帮你去说说?”
张三破天荒脸红,忸怩起来,说:“别了,你要是去说了,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吃她豆腐了。”
老妪手指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说:“你说你啊,好好一个人,偏要作贱自己,摆出一副浑不吝的无赖样,都为了什么啊。”
这时,张三眼睛里仿佛有光芒闪烁,轻轻地说:“也许是不想给别人和自己太多希望吧。”
此话一出口,外面的白一忽然感觉到一股特别的气息,于是,眼睛里紫光一闪,眼前出现了另外一幅景象。
只见张三的头上,现出了几道诡异的光雾,白的黑的灰的黄的红的,有的颜色深,有的极淡。
这些光雾还彼此缠斗,谁也不服谁,就好像是张三内心的挣扎显化。
这时旦旦出现了,惊讶道:“此人竟是难得一见的信灵,白一,你这是发现宝贝了!”
白一问道:“什么是信灵?”
旦旦回答说:“信灵,就是天生对信本源敏感的灵体,同时,还是一个行走的信源,一旦真正接受了某种信本源,他就能为本源梳理、引导更多的信之力。”
“哦?”白一顿时来了兴趣,这可是目前最需要的,“那他现在接受了什么本源?”
旦旦指了指那几道光雾,说:“你看那么多颜色的光雾,说明他此时还很纠结;而黑色、灰色光雾占了一半,他内心一定很绝望,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怕是不久就会彻底失去信灵的能力。”
“那要怎么做?”白一问道。
“到他的神识中去,与他交战,胜了,他将成为我们的信灵;败了,不但他会彻底丧失能力,你们都会被反噬。”旦旦答道。
“还会失败么?他看上去并不强啊,可以说很弱。”白一觉得很难理解。
旦旦斜了他一眼,说:“与他神识一战,就是要为他的内心抽丝剥茧。然而人心是最复杂的,也是最强大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个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