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章 剑斩三兽
一道巨大的剑光,从星河最深处亮起,星辉退避三舍,月光黯然失色。
这一剑,跨越了千万年时光,跨越了俗世和信战的纷争,带着白一之信,将这一方天地照耀得如同白昼。
附着在紫浪上的异兽,忽然感觉失去了倚仗,紫浪消失了;长剑的光华映射在它们身上,它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消融,如冰雪见烈日。
眼中的恐惧,无声的嘶吼,绝望的困兽,在长剑之光下显得那么渺小,白一连正眼都没有瞧,他的眼里、心里充斥着心中之信。
白色麋鹿望着星河起长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扭头又朝着夜空最深处走去,慢慢消失在茫茫星空中。
剑光最盛之时,来到了白一身后,顺着白一举起的夫诸长剑向着月亮上方劈去。
信河随之彻底沸腾了,满河的紫浪肆意狂欢、怒吼,整条信河布满了氤氲的紫气。
群兽退却,万道俯首。
剑起,剑光起;剑落,剑光落。
斩泽君,那是斩却千年的陈腐;
斩狻猊,那是斩却近年的怯懦;
斩巨猿,那是斩却人间的贪念;
月亮之上,三兽齐斩,是要打破世间原有的规则,没有人天生高高在上,没有人永远是垫脚石。
月亮之上,龙角羊、狻猊、独眼巨猿的身影在剑光中被撕成碎片,消失在星河中。
白一手执长剑,飘身站在月亮上方,接着转过身来,肩上的旦旦神色肃然,他们一起望着脚底下滔滔信河,从未知的远方而来,奔往未知的远方而去,感慨万千。
信河中,从此有了属于白一的完整信道;而人间,自此多了一个选择!
白一对心底那个声音说:“一条新的路,不值得走一走嘛?”
“你眼中的新路,也许只是有人让你走这条路。”那个声音意兴阑珊,语调里是无限的落寞。
白一沉默了。
接着,星河沉默,信河渐隐,夜空又恢复如常。
他从月亮上飞身而下,说了句:“回家!”月盘中的凤凰飘然而至,白一踩在凤头上,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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罡风不再,天阶夜色凉如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栖凤渡”三个字,随着灯笼的摇晃,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凤凰已经回到渡口,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白一依然站在凤头上,回望缕缕凤尾在星河中招摇,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白一扭过头,迈开步伐向着远方走去,直至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人影在苍茫的夜色中逐渐显出身形,他停在面前楼阁的大门前,望着“多族祖庭”四字,心里生出无限感慨。
刑天、红袍老祭司、长剑青年、长刀青年、刑政,甚至夕强、族长、扶余长青等人的身影都一一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姓白的,你终于来了……”一个清脆而动听的声音中自祖庭内响起,还带着一丝哭腔,徐有客从里面跑出来奔向白一。
她一拳打在白一胸口上,怒道:“不是说好一定要来找我,怎么消失这么久?”
白一温和地一笑:“我这不是来了,路上有些事耽搁,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有客扑闪着眼睛,说:“孔明灯消失之后,我们往下跌落,醒来就到了祖庭前面,可是却找不到你,你去哪了?”
白一想了想,说:“我掉到另一个空间了,费了些周折才过来。”
“你好像变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扶余长青也走出了祖庭,看着白一说道。
徐有客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白一,说道:“确实感觉变了很多,可是说不清楚哪里变了。”
旦旦在肩头嘀咕说:“连骨头都换了,可不变了很多。”只是徐有客他们看不到旦旦,也听不到它的声音。
白一思考了一下,正待说出自己在白鹿洞和栖凤渡的奇遇,可是他发现怎么也无法开口,嘴巴张开好几次,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有客见状,摆摆手道:“罢了罢了,看你一副呆鹅样,说不清楚就别说了,回来就好,我带你去祭拜祖庭。”
祖庭大致分为两个空间,一个空间相对较小,供奉着多族历代族长、大祭司等重要人物的牌位;另一个则大很多,密密麻麻摆满了牌位,想来是魂归故里的族人牌位。
两个空间内,都少了约一半的牌位,三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清楚,那是被请出祖庭的“叛徒”夕族的牌位。
这些牌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全部没有姓名,只是简单地写着一个“多”字。
祭拜完毕之后,白一问道:“怎么出去?”有客和扶余长青对视了一眼,一起摇摇头。
白一问道:“你们没找到出口?”
有客答道:“我们找了好几遍了,没有发现出口。祖庭外面都是蒙蒙雾气,不论朝哪个方向走,最后都回到祖庭大门前。”
白一皱了皱眉头:“老祖先该不会想让我们几个后辈一直守在这吧。”
正在思虑间,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闭上眼睛,在心里对祖庭道别吧。”
三人依言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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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睁开眼睛,三人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山脊上,依旧盘腿而坐。
“你……你……你这是怎么了?真被人刺杀了?”徐有客回过神来,第一时间看向白一,被白一的情形吓到了。
他脖子缠了一圈白纱,白纱上还带着血迹,胸前还有一大片血迹。
白一摸了摸脖子,又检查了一下全身,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你们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徐有客见他没事,心情放松下来,讥笑道:“可能是某些人平时作恶多端,被仇家追杀吧。可是,这伤口是谁帮你包扎的?”
白一也想起了这回事,想不通除了有客一家,在彬州还会有谁伸手相助,难道是徐开店夫妇?可如果是他们,不应该不告而别。
白一神秘地答道:“可能是某些人平时行善积德,所以才会有此报。”
有客闻言,白了一眼白一。
两人言语的功夫,扶余长青则起身在周围仔细查看了一圈,而后怔怔望着一处小树林,什么话也没说。
徐有客见状,说道:“大祭司,你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扶余长青沉默半晌,没有回答,而是盯着白一的眼睛看。
他眼里有一团红光闪烁,白一觉得一阵眩晕,心生疑惑,避开他的眼神,问道:“大祭司,你这是怎么了?”
扶余长青扭过头去,缓缓说道:“该是我们道别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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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江畔,距离雨夜布信阵已经过去10天了。三天前,那场大雨终于停了,如今艳阳高照。
信兽狻猊每隔六个时辰就要施法一次,脸上已经露出了疲惫之色,浑身毛发也少了几分光彩。
与之相应的是,北岸的守军正在悄悄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