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章 本督实在心疼
祁晏听完，眉眼间的戾气压都压不住，但他静了几息并未说什么，只转过头温声对沈菀道：“菀儿，咱们先上药好不好？”
哪知沈菀并不配合，只一个劲地重复着“他们都在看我笑话”
“没人敢看你笑话，谁若敢的话，本督就将他的眼珠子挖下来！”
“别怕，有本督在，这天下没有人敢欺负你。”祁晏将人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
沈菀紧紧地依偎在他怀中，哭得却十分委屈
“至于母亲她罢了，本督会亲自去跟她说明白。”
“跟太太无关，是我话没说好。”沈菀稍稍止了哭声，“世子爷千万不要因为我而跟太太置气。”
“先顾好你自己罢，还想着别人作甚？”
这一夜，祁晏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亲自给她清理伤口，喂药，除了正骨是由府医以外，其他的事他都亲力亲为。
凌晨时，沈菀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白日里受了惊吓，还是因为别的，竟然发起了高热，嘴里一直说着祁晏听不懂的胡话，“什么想霸霸妈妈了”“要回家”
“别走别丢下我”
这句他听懂了，忙俯下身来，一手抚上沈菀滚烫的额头：“我在，我不走。”
“我好痛”
祁晏满眼心疼，在她缠满布条的手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对不起周尧。”
“”
他愣了愣，沈菀说得含糊，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应该是某个人名，总之，并不是他的名字。
祁晏直起身子来，脸色淡漠。
“世子爷，退热的药来了。”
“喂她喝下吧。”
祁晏站起身，坐到一旁的躺椅上，两手环抱，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神色晦暗不明。
次日大雪，满地清白，沈菀的高热降了些。
祁晏吩咐柳嬷嬷她们好生照看着沈菀，而他自己则冒雪去了国公府。
国公夫人并没有料到他会来，她是后宅的主人，处置她儿子的一个外室难不成她儿子还要过问。
祁晏请过安后，发现傅玄和祁晟也在，原本冷淡的脸色此刻更是不耐。
“你近来忙，三五日不来请安也无妨，何况今日天冷路滑，何苦呢？”国公夫人最不喜看到他这个样子，好似一天到晚谁欠他什么似的。
明明小的时候虽顽皮惹事，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对着自己亲生的娘都是冷言冷语。
“喝不喝避子药这样的小事又何必劳动母亲呢？”
国公夫人似乎没听懂这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陶嬷嬷。
陶嬷嬷道：“世子错怪太太了，太太都是为着世子的名声和将来着想。”
“这个母亲就更不用操心了。”祁晏脱下大氅，坐了下来。
国公夫人脸色不悦，淡淡道：“是沈氏让你来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菀儿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她被母亲处罚，现在还发着高热，卧病在床，实在可怜。”
傅玄在一旁闻言眉心紧皱。
国公夫人不以为然：“不过就是二十手板子，怎么就”
“母亲还让她在府中受众人围观，此等耻辱之事母亲这种身份实在犯不着和她一个婢妾计较。”
“你也知道她是个婢妾？”国公夫人冷笑道，“你为了个婢妾来质问你老娘，我看你是连祖宗家法都不知道是什么了！”
祁晟见国公夫人已经气得不轻，忙上前打圆场说：“母亲消消气。要儿子说，您少一桩家务，还乐得清闲哩！”
“你就等着我和阿媱给您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儿，您每日含饴弄孙，还管大哥，让他不知好歹，活该孤家寡人一个！”
国公夫人听了他的话，这才气顺些。
祁晏见状起身离开，走至外间，对秦越吩咐道：“去把昨日给菀儿掌刑的嬷嬷找到，乱棍打死。”
轻飘飘说完就大步走向雪中，留下一串串脚印。
未几，陶嬷嬷便进来在国公夫人耳边说了此事。
原本被祁晟哄得差不多的国公夫人此时突然猛地站起，怔了片刻后又扶着额头坐了下来，喟叹道：“他这就是做给我看啊！”
祁晟和傅玄面面相觑，虽不知道什么事，但也识趣地出去了。
沈菀是在两日后醒来的，彼时，这场大雪才刚刚停歇，瓦楞子和枯杈上结了一层亮晶晶的薄冰，在阳光下透亮晶莹，煞是好看。
房中的地龙烧得很足，整个屋里暖洋洋的，沈菀披着一件浅绿花绸的夹袄靠在床上，亦不觉得有丝毫寒意。
“母亲让你去府里的时候，你就可以派人去找本督了，何必乖乖受罚？”祁晏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皱眉问道。
“太太素来宽慈待下，即便要罚，也是因为我该罚，若我提前去找世子爷，那我成什么人了？”
她这一年多来，改变太多。
祁晏看了她一会，突然道：“避子药的事，你且放心，母亲不会再说什么。”
“太太怎么说都是您的生身母亲，违抗母命，便是大不孝。菀儿实在不忍看到世子与太太生分了。”
沈菀用她还缠着布条的手微微搭在祁晏手背上：“若是下次您不在，太太又叫我去，我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不如就依了太太的意思，太太气顺了，我日子也好过些。”
她眼下有不少要护的人，只能用这种办法多搏取一点祁晏的怜惜，也让他知道，他自己坏了规矩，她就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若是只挨二十个手板子，上点药过几天也就好了，那她这场罪可真就白受了。
“你当真愿意一直喝着那药？”祁晏面色如常，只是声音里带了一丝丝冷意，不仔细听发现不了。
“避子药喝多了，与身子无益。”祁晏伸手将她的鬓发别于耳后，“本督实在心疼。”
沈菀闻言脸色微变，不过一瞬就绽开笑意：“世子爷若真心疼我，那我求一个赏赐可好？“
“嗯？”
“爷身边的龙须素日与我最是要好，我想让她来别院服侍我。”
“此事本督回去问问，你先歇着吧。”祁晏冷淡说完便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
沈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