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 章 还有这好事
沈菀走出下人的房间,就觉出外面的气氛有些怪异。
院子里静幽幽一片,下人们脚步匆匆地从祁晏的书房里出来。
沈菀进去时,就见祁晏披着一身道袍坐在紫檀透雕夔凤纹书案前。
他用手撑着额头,神色懒懒地问:“本督几日未归,院中就闹成这般,你可有话说?”
“奴婢原只管爷的起居,院中一切事物还是爷的乳母房嬷嬷在料理,爷何不去问她?”沈菀握着受伤的手,小心翼翼道。
“你倒不怕她告你的状?”
“她犯不着。”打都打了,还用得着告状。
祁晏蓦地睁开眼睛,看向她的手:“那你可有委屈要诉?”
沈菀想了一会,摇摇头。
祁晏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翻涌起来。
他难道是聋子瞎子,看不见她被人打了,之所以当场不发作,就是为了等她主动来向他告状诉苦。
可他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这丫头的踪影。
如今自己来问她,她竟然说没有委屈,岂不可笑?
沈菀见他脸色阴沉,忙道:“有,有委屈。”
祁晏吁了一口气,瓮声道:“什么委屈?”
沈菀上前一步,恭敬地拜了下去:“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因自己见识粗陋、行如异类,每每令院中上下不睦,故每日惶恐不安,神思不属。”
“请世子放奴婢出府罢,大恩大德奴婢感激不尽。”
祁晏闻言就这么冷冷地看了她半晌,最后那压抑许久的狂怒终于迸发,抬手掀翻了眼前的大书案,文房四宝滚落一地,墨汁飞溅,砚台差点就砸到沈菀受伤的手。
沈菀见状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父亲早已收下本督给的聘妾礼,你便是卖给卫国公府了,还想着出去?做梦!”
沈菀闻言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她不怪父亲,她明白他的难处,要怪就怪眼前这个喜怒无常,暴戾恣睢的男人。
“本督早就说过,你若欺骗本督,本督定要你生不如死。”
祁晏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你就死了那条心,在奴婢的位置上待着,日后受了任何委屈也莫来本督面前哭!”
“自然。”
沈菀扒下他的手,挺直了脊背:“爷还有其他吩咐吗?没有奴婢先下去了。”
祁晏愣了愣,似是不信一个弱小女子敢跟他面对面叫板,一瞬间气闷不已,冷冷道:“回屋禁足三日,不许出房门!”
“谨遵爷的吩咐。”
沈菀听到还有这等好事,立马从地上站起来,临走前,还不忘轻轻将门带上。
祁晏两手叉腰,紧抿唇角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动作,心头的躁火简直要马上突破胸口。
她当自己是个什么了?
“把自己的臭毛病改了再来伺候!”
沈菀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听到这一句,忙将脚步加快,心里默念,她没听见,她没听见。
房嬷嬷等沈菀走了,才敢进来,见一地狼藉,斟酌着话语正想细细道来。
“世子爷,今日的事是这样”
“去将那个乱嚼舌根的婢子打残,撵出去!”
房嬷嬷顿时又惊有疑:“这毛锥乃是太太的人。”
“你眼里既只有太太,即日起,去正院罢。”
祁晏正在大怒当中,见后院一团糟,更是火上浇油。
房嬷嬷就知道没好茬等着她,她夹在太太和世子中间,里外不是人。
沈菀正在房中坐着出神,心中暗自庆幸,得亏自己这些年将身子底子养得不错,否则这样又是冷夜罚站,又是连续熬夜做活,又是挨手板子的,指不定就一病不起了。
只是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该怎么做才能逃出去呢?
正在思索间,忽然听见外面一阵一阵传来惨叫声。
她不能出房门,便透过窗户往外看,只见隐隐约约有个人趴在长凳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看的她是心脏狂跳。
正想着是不是祁晏在杀鸡儆猴,龙须等几个大丫鬟就哭着跑进来道:“姐姐救毛锥吧,她快被房嬷嬷打死了!”
“房嬷嬷为何打她?”
“是爷的吩咐。”龙须啜泣着道,“毛锥平时虽拔尖了点,也不容人,但那是因为她是太太的人,原是等爷收了她,做通房的。”
“咱们毕竟在一个院里过了这麽久,她若被打死,咱们又岂能好过?”
“我如何救她?”
“只要姐姐在爷面前说几句好话,爷看重姐姐,必定会听的。”
毛锥胡诌八扯地害她,现在却要她不计前嫌地反去替毛锥求情?
沈菀转过脸去,从未听过如此滑天下之大稽之事。
她扪心自问,根本做不到。
何况自己还在禁足,若贸然出去,指不定又要受罚。
可若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与她同样的人被打死
“我怕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