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出家
江书淮纠结了一会，终是点了点头。
“另外，这退婚的因由只能是公子您德行有亏，而非我们沈府随意悔婚。”
江书淮闻言猛然回过神来，瞳孔瞬间放大，他在同僚老师面前一直是德行出众之辈，不过一次退婚就让他背上德行有亏的名声，那日后他在国子监还怎么会被器重。
“姑娘这话……恕书淮无法应允。”江书淮眼中浮起一丝羞愤，撇过脸去拱手道。
沈菀也不恼，只淡淡道：“父亲三番两次登门都被你拒之门外，如今已气得食不下咽，卧病在床。嫡姐也早与太常寺少卿王家定亲，只差亲迎。若是因你退婚之故，而至她无法顺利出嫁，那沈、王两家实在不能罢休。”
江书淮眉心紧皱，面上隐隐有些许松动，却仍然没有开口。
“总之沈家绝不能背上随意悔婚之名。”沈菀说出自己真实的要求，“至于理由，江公子可自行斟酌。”
江书淮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想到她看似柔弱，实际却是一个极有成算且懂得进退之人。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子悔恨，若是仕途与沈菀之间能够两全，日后他们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定能光耀门楣。
“那便……依姑娘的意思吧，只是还请将这退婚的理由改成小生身体有疾。”
沈菀闻言，脸上掠过一丝错愕，随后道：“江公子日后还要婚配，这般说……”
“书淮并不急着婚配。”江书淮说完便作揖离开。
“陈叔，去送送江公子。”沈菀吩咐道。
江书淮走后，沈菀在花厅独坐了一会，她心里清楚，此事并非江书淮一人之过，恐怕她议亲的事早被祁晏知道了。
走出花厅，沈菀便见沈伯游背着手站在门口。
“父亲怎么站在这里？”
沈伯游皱眉叹了口气：“谁让你一个闺阁女儿出来见客的？”
“江书淮不是一般客人，他与女儿有婚约在身，今日他来退婚，虽是他不守信诺在先，但我们沈府却不能失了礼数。”
沈菀挽着他的胳膊说，“何况此事可小可大，若处理不好，菀儿与姐姐都要饱受流言蜚语的困扰。”
“你与他都说了什么？”
沈菀遂将刚才与江书淮约定的事三言两语说了。
沈伯游听后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沈菀抿唇一笑：“自然是生气的，但再怎么生气也不如沈府的清誉声名要紧。”
沈伯游动容地点点头，欣慰道：“我的菀儿真是长大了，知道为家里着想，为父真是没白疼你一场。”
说完将她带至库房中，命人打开库房，拿出之前就为她准备好的嫁妆。
“除了你母亲为你准备的那些，这些东西为父原本是要等你出嫁那天私底下给你的。”
沈菀看着旁边的好几个累如人高的红木大箱子，以及旁边用红缎带捆好的一叠子银票和一个紫檀木盒里盛满的珠翠宝石，不禁幽幽一叹。
她能想到为什么父亲要瞒着母亲私底下给她。
可惜这些东西她大抵是用不上了。
就是那银票倒是可以揣一些放身上。
“父亲，女儿这几日总会梦到自己的姨娘，她死得不体面，托梦给女儿说在底下过得不安生，女儿想着这几日就去玄妙观替她诵经祈福。”
“果真吗？”
沈伯游听她提起生母，心中不禁一片唏嘘，当时芙儿走得时候他不在身边，一直耿耿于怀。
沈菀点了点头。
“我亲自去一趟。”沈伯游眼睛一湿，芙儿是他钟爱之人，她在底下过得不安稳，他这个做夫君的理应为她祈福超度。
“父亲三思，母亲若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沈菀提醒道，“她是您的正妻，你若为了一个妾室斋戒祈福，置她的颜面于何处？”
沈伯游皱眉，作思索状。
沈菀继续道：“父亲放心，女儿定会操持好姨娘的超度之事，她一日不在梦中点头满意，女儿便一日不回家。”
叹了口气，沈伯游道：“那你要记得每日替为父在她牌前上香。”
“女儿记下了。”
次日，沈菀去宁辉堂回秦氏，将自己想去玄妙观的事说了。
秦氏昨日听闻了江书淮退亲和沈伯游私底下为沈菀准备嫁妆的两件事，心里对沈菀已经有了一万个不顺眼，今日见到她，脸色十分冷淡，再不复往日的温和。
她歪在榻上，闭目道：“这样的事，以后你去跟你父亲说便好。”莫来烦我。
沈菀岂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略一思索回道：“父亲说，家里的大小庶务一概都由母亲说了算，故而让我来求母亲。”
秦氏心中冷笑，蓦的睁开眼，斜斜地觑了她一眼，原本以为这一遭可以将沈菀嫁出去，此后家里便安生了。
却没想到江家突然来退亲，虽然外面说得好听，退婚由他们沈家来提，可家里谁人不知，是江书淮主动来退亲的。
可见这丫头命中犯煞，跟她娘一样，不是个顺遂的，长此以往地待在家里，恐怕还会连累蕙姐儿和棣哥儿。
倒不如就让她去做姑子算了。
“玄妙观的静虚师太出家前与秦家有几分旧识，你若打定主意要去，我便知会她一声，日后你长久地跟在她后面学些道经佛法也好。”秦氏直起身子淡淡道。
一旁的方嬷嬷心领神会，瞧太太这意思是让二姑娘待在观里不用回来了。
沈菀还没说什么，丹枫就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不是让二姑娘直接出家嘛。”
“啪！”
方嬷嬷一个巴掌甩在丹枫脸上，喝道：“太太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个贱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