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章 你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狂徒
祁晏眼眶泛红,目眦欲裂。
怒意从胸腔内一步步升起。
这三年他夜夜辗转反侧,尝遍了思念悔痛之苦,几乎是到了悲观厌世,几欲轻生的地步。
凭什么他过了三年痛不欲生的生活,她却能这般云淡风轻,甫一重逢就拿性命相逼?
不过一瞬间就收起了所有的悲痛之情,他神色骇戾:“三年前你假死出京之时,你可朕在做什么?”
“我不想知道。”
沈菀没心情听他说话,只侧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湖水,在他怀里拼命挣扎。
他冷笑着将她死死钳住:“朕在联络多方关系,扶持你做摄政王妃,为你以后的皇后之路铺路。”
“你这么多年,不遗余力地折腾不就是为了一个正妻之位吗,朕给你。”
“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朕的?你丢给朕一具无名女尸!”
“你眼睁睁看着朕将那具女尸以皇后之礼下葬,你眼睁睁看着朕剜了心头血为那女尸祈福!”
“你几次三番将朕当一个三岁孩童愚弄,朕不跟你计较。”
“然而今日重逢,你竟连半分悔悟也没有!”
沈菀本不想跟他争论,奈何他咄咄相逼。
也冷下脸来,质问帝王:“当年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你,我不愿意做妾。”
“你可倒好,你不仅强掳我为奴为婢,还将我父亲踢成重伤!”
“你将我囚禁,待我如囚犯,言而无信,将我放走又将我夺回!”
“桩桩件件,哪一件是个正常人会做的事!”
“你跟个恶鬼有什么区别!”
恶鬼,恶鬼!
他脸色铁青,原来自己在她心中竟是个恶鬼。
“朕做了那么多事,你不提,偏只记得这些。”祁晏冷哼,“你进府时虽是奴婢,但朕什么时候亏待过你?连你受伤,都是朕亲自给你上的药。”
“沈伯游在朕面前大放厥词,朕顾念着他是你的父亲,尚且只给了他一脚。”
“就连傅玄这等狂徒,朕都没他的命!”
沈菀冷笑着嘶吼:“你才是那自以为是的狂徒!”
听他狡辩,跟他争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便只一味甩开他的桎梏,往那桥边奔去。
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希望她的死可以保住傅玄父子。
想必傅玄会将元钱照顾好,现在只希望他不要冲动,别为她做不值得的事。
祁晏冷冷地看着她,她这是在羞辱他吗?
他岂不知,他现在连个弱不禁风的女子都制不住了。
强行将人拉了回来,单臂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扛在肩上,不由分说地往桥下走去。
秦越等两个侍卫统领,见雨已停了,忙收了伞,跟在后面。
沈菀被他身上一块块骨头咯得生疼,一边捶他一边破口大骂:“放我下来!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混蛋!王八蛋!”
后面两人跟在后面,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祁晏一边走一边问:“刚才那个孩子是谁?”
闻言,沈菀瞬间安静如鸡。
元钱刚才并没有唤她。
“他长得倒是”
“邻居的孩子。”
祁晏凤眸眯起:“是吗?朕这就派人去打听。”
此时此刻,她方真正明白自己的处境,哪是轻易一死就可以解决的。
祁晏将她抱着坐上了马,稍一夹马腹,不过一会便到了临安行宫。
一脚将正殿的大门踹开。
侍女和太监们跪了一地。
祁晏一路抱着她往殿中央那张楠木穿藤吊顶大床上走。
将人放下后道:“如今抱着,已经没有以前咯手了。”
说着眼神往那雪峰上看了一眼,喉结上下滚了滚:“这三年,你过得倒好,全然不顾朕的死活。”
沈菀心如死灰,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祁晏脱了略被雨水打湿的外袍,欺身将她挟制住,嗡声开口:“朕不想再逼你。”
沈菀眼前一震,不免意外,终于拿正眼瞧他:“当真?”
“君无戏言。”
她难掩激动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但你也不能逼朕,你能做到吗?”
沈菀默然不语,难道不是一直都是他在逼她吗?
“你要朕平等地对待你,朕可以做到。”
她垂眸,掩盖心中的疑惑,难不成他改了性子,或是变得更加心狠诡诈。
“你会是朕唯一的皇后,朕不会再提妾这个字。”祁晏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入主中宫,六局二十四司皆由你管辖,朕不会置喙一句。”
“朕会效仿前朝的英宗皇帝,此生只娶一人,不再纳美。”
沈菀怔在原地,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爱上自己了?
“嘶。”
肩颈上传来痛感,她这才惊觉已经被人褪下了肩膀上的衣服。
她冷下脸,双手抵在他胸前:“你说你要平等地看待我,那么要不要做这个皇后是不是也应该由我自己决定?”
“否则,何谈平等?”
祁晏流连忘返地抚着她雪白圆润的肩头:“你不是不愿做妾吗?”
“不愿做妾,并不代表我就愿意做你的妻!”
“菀儿,你在说什么呢?”缓缓收紧手中的力道,将她攥紧,祁晏笑了一声,“你忘了你在假死之前,说过的话了吗?”
她说,她要做王妃。
“那不过是”
“出尔反尔?戏弄朕就这么令你快活吗?”
说罢身下一个重抵,让她彻底失了声。
沈菀两手无力地搭在他身上,死咬住唇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脑中百转千回间,只剩一个可能的解决之法,或能保住她儿的性命。
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里,沈菀渴求着最后一丝尊严:“放过我。”
“放过你,谁来放过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