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 章 永不做妾
等沈菀被救上来时,她没有死,连晕过去都没有。
意识比掉落进漩涡前还要清醒。
她浑身湿透,被众人牢牢钳住,跪在官船上,双目赤红地看着护卫们齐心协力将漩涡中的男人拉上来。
祁晏上船后冷冷瞥了她一眼,只见她猩红的眸中凝注着滔天的恨意,那模样,似乎与自己有血海深仇一般。
他囫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骇沉着脸色兀自走进船舱中。
沈菀霎时瘫在甲板上,失声痛哭。
也不知是不是被江水呛坏了嗓子,她连哭声都是呜咽而凝滞的。
其悲痛哀戚之感让在场之人齐齐皱起了眉。
世子爷不顾自己的千金贵体,亲自下去救她,她有什么好悲痛的?
船舱里正在更衣的祁晏自然也听到了沈菀的哭声,那声音并不大,像是一只小兽的痛苦哀嚎。
他紧皱眉心,挥开一旁伺候他的长随,将自己身上的湿衣快速扒下,露出赤裸的胸膛。
拿起长随手中的外袍,随意披上后道:“把她拖进来!”
沈菀被人架着进入船舱时,已经止了哭声,只是唇瓣还在无声地蠕动。
她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了无生气。
祁晏半敞着衣袍,大剌剌坐在上首,森冷目光落在她身上,看见她这一身男子打扮,心中顿时不喜。
护卫们将沈菀架到他面前。
祁晏一手攥住她的胳膊,谁知刚一碰到她,沈菀就疯了一般地开始挣扎。
祁晏并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整个人按在自己腿上,抬手间就将她束发的网巾取了下来。
满头青丝瞬间散落全身,沈菀的反抗愈发激烈凶狠,但死死揽住她腰部的手臂重如千斤一般,岿然不动。
秦越见状招呼下面的人全部出去,关紧舱门。
祁晏一手牢牢圈住她的腰身,一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忍怒问道:“为何这般对本督?为何!”
沈菀闻言在他怀里停止了扑腾,将指甲深深嵌入他贲张的手腕间:“你说为何?”
“你竟然不知道为何吗?”沈菀忽然疯癫似的地笑了起来,笑声充满苦涩和讥讽。
“你强迫我为奴为婢,欺我辱我。”
“将我软禁,以我父亲的性命作为要挟,逼我做你的外室。”
“我父亲因为你那一脚重病缠身,妻离子散。”
“你觉得我该如何对你才好啊,祁晏?”她哭喊出声。
祁晏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铁青,然而他犹不死心:“你从始至终都没有”
“我对你只有恨!”
祁晏闻言额上青筋崩起,整个人却如坠冰窖,比刚才身在漩涡中还要冷。
即使知道了她以往的柔情是装出来的,可他内心深处总盼着这里面有一丝真心。
没有!
她对他从始至终只有虚与委蛇,他们二人以前的种种皆是笑话!
“为何不继续骗本督?为什么要告诉本督!”祁晏阴鸷地逼视着她。
他宁愿她欺骗他一辈子。
“因为我沈菀,永不做妾。”她平静道。
祁晏错愕了一瞬,随后蓦地笑了起来,似乎又重新找到了将她制服的法子。
”是吗?”他将人死死压在榻上,“可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祁晏的妾。”
沈菀尚来不及分辨他这句话的意思,下一刻,强硬的吻便落了下来。
他疯了一般似要将她揉进骨血里,膝盖不由分说地抵开她并拢的双腿。
沈菀在这种事上从不是他的对手,也从没有将贞洁看得有多么重要。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她孤身跋涉四千余里,历经四个月二十天,从酷夏走到寒冬。
眼见着自己两年来的希望就在前方,却在最后一刻被人生生断送。
焉有不恨之理?
她一时心中愤懑交加,伸手往下摸到了防身的匕首,握在手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刺入了他的肩胛中!
祁晏原本就只披了一件外袍,刚才钳住她的双手时早已滑落。
等于是赤身被刺入了匕首。
鲜血沿着他的锁骨汩汩而下,染红了整个榻间。
他不可置信地支起身子,看着扎在自己肩膀中的匕首愣了片刻。
“你想杀本督?”
沈菀厌恶地阖上双眼:“我恨你入骨,巴不得你立刻就去死!”
祁晏冷笑,是啊,他们之间是没有情分的,只有恨。
恨也好,总比无知无觉要好。
他面无表情地将匕首拔出,也不在意陡然喷洒的鲜血,又将匕首重新放在沈菀手中,自己则握住她拿匕首的手,一点点将其带到自己的心窝处。
“来,往此处扎。”
沈菀经过了之前的一番挣扎,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刚才那一击已是她的极限。
然而她的确未曾料到祁晏已变得如此偏执疯狂,心头霎时大骇。
见她满脸惊恐,祁晏忍不住嗤笑一声,猝然间放开她冷汗涔涔的手,将匕首随意扔在地上,起身坐下。
丝毫不觉得刚才的举动有什么疯狂之处。
他甚至还转头看了看沈菀胸前的红痕,捡起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
随后唤了一句“秦越”
待将身上的伤口包扎完毕,此时官船已经抵达渡口。
叫人取来披风,祁晏将已经晕厥过去的沈菀裹得严严实实,打横抱起,走出船去。
在渡口接应的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多看一眼。
徐道元早上了岸,站在人群后,瞧见这一幕。心中暗道,这位大官来头不小,可惜是个断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