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 章 定叫她心甘情愿地回来
祁晏轻呷了口茶道：“他们在金陵分别的？”
“想必是。”
曹忠道：“自从得知世子您要被调回京，献县县令拿着那张路引记录亲自送到了京城，下官已去看过，目的地写的是永州。”
“至于人在不在永州，下官还未来得及去详查。”
祁晏摇摇头，以他对沈菀的了解，她不一定老老实实按照路引上的目的地就此扎根。
只是这个方向是没错的，若是南辕北辙，她怀揣着这张路引也没用。
“你拿着本督的手令传讯洞庭湖周边的所有州县，详查广南道以西，近月来租赁房屋的外地人，不限男女。”祁晏沉思后道。
“是。”
“另外还有一事，她将本督的赏赐之物当了，你去告诉秦越当铺所在，让他全部赎回。”
曹忠头皮发麻，此女的胆量真不是一般的大，世子爷给的东西她都敢当。
这要是找到人了，还能活命吗？
次日，秦越将沈菀当初典当的东西尽数带回，摆到祁晏跟前。
祁晏在众多物件当中拿起沈菀刚到国公府，他给她的那个赤金黄玉小马坠子，放在手中看了半晌。
她一定以为这不过是他当初随手赏的吧。
秦越在一旁眼见世子如同一座雕像一般，出神地看着那东西。
心中暗暗叹息，这坠子是世子首次上战场，就杀敌一百时，国公爷为了嘉奖他亲自给他戴上的。
那时世子不过才十二岁。
国公爷对世子从小不是拳打脚踢就是言语辱骂，所以这坠子对于世子来说，自然意义非凡。
这么意义非凡的东西随手就被旁人当了怎能不让人扼腕痛惜呢。
亏世子去雍州那些天，还对沈娘子日夜相思，天天写信又不敢寄出，生怕先帝知道，对沈娘子不利。
自从知道沈娘子跑了，才停了那信。
就算是白眼狼，也没有这样没有良心的吧。
良久后，祁晏攥紧手里的坠子，一手掩面道：“将这些放在一处，封存起来。”
他已经看过，他的每件赏赐她都当了，一件也没剩下。
“是。”秦越将东西收拾下去了，回来道：“曹忠说，今日去当铺，发现沈娘子要的都是银票，只要查她一路用的银票号，找到她就不会像大海捞针那么难了。”
祁晏靠在躺椅上，闻言只“嗯”了一声，他知道，要找到她，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半个月后，曹忠带回了消息。
彼时祁晏正在马场上，听后问道：“桂州？”
“是，此女实在心细如发，她的确没有按照路引上的目的地去永州，而是在庐江逗留了一天。在那之后就弃了那张路引。不过她在庐江用了一张银票，这才让我们提前找到踪迹。”
曹忠道：“若没有这张银票，等我们查完整个洞庭湖周边州县，少说也要两个月。”
“她买了什么？”
曹忠一愣，没想到世子会问这种微末小事。
“是一些赝品，那古玩店的老板对那天发生的事印象太过深刻，所以对买这堆赝品的人的外貌也记得些许。”
“既然知道她的外貌了，底下的人顺藤摸瓜就容易多了。”
“如今她已经坐上了去桂州的马车，估摸着十天之内应该能到。”
祁晏听他将那天的事讲了一遍，暗忖道，这的确很像沈菀的作风。
没想到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竟也能走那么远。
“下官已经传讯桂州，等人一到，立即将其抓住，绑到世子爷面前。”
祁晏斜了他一眼：“整天喊打喊杀的又有什么意思，本督亲自去一趟，定叫她心甘情愿地回来。”
“啊？”
“秦越，你派人去江州。”对着一旁的的秦越吩咐完，他便施施然走出了马场。
他的菀儿记性还是不太好，这回必须得给她好好长长记性。
远在兴安的沈菀还沉浸在喀斯特溶洞，千奇百怪的钟乳石造形上，看过一次溶洞后，她后面几乎是逢洞必进。
原本应该在这个时间到达桂州，生生让她在路上拖了小半个月。
在自然奇观和沿途风景当中，她渐渐将那段被人幽禁的日子以及祁晏这个人一并慢慢淡完。
似乎这段不堪的回忆，在她生活中只占据小小一角。
于她整个人生来说，也只是一朵不起眼的浪花了。
在路上，她还认识了一位毕生研究喀斯特地形风貌的中年人，名叫徐道元。
徐道元满腹学识，却不汲汲于功名，一生在此地盘桓，著书立作。
沈菀与此人一道，听他讲了很多溶洞形成的故事，也看了许多阐述他自己观点的书。
沈菀很佩服这种在“学则优则仕”的社会里还能坚持自我的人，二人相伴同行，一同去往桂州。
两日后二人弃马车，从大溶江上船，行船一日即可进入漓江水系，从而进入桂州境内。
祁晏骑马日行千里，早在桂州等了两日。
原本以为沈菀到了桂州，先让人将她看住，再等他来，现在来看，竟是他来早了。
“沈娘子今日或能抵达桂州，也不知她会不会趁兴先游一游漓江。”曹忠不确定道。
毕竟这位娘子的行事每每异于常人，他们有时也捉摸不透，别到时候又看到哪好玩，不下船了。
“准备赤马舟，咱们去漓江渡口等着。”
祁晏沉吟道，水路变数太大，沈菀性子又犟，若将她逼急了祁晏想到这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