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凡人篇
沫颜晨从袋中抓起一个，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汁果轻溢，触及舌辨。
或许是饿了，只觉很甜，甜而不腻，甚至甜到了心里。
让人忍不住咬下第二口。
只是这第二口却没有先前的甜美，而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味道。
沫颜晨觉得这味道很熟悉，但一时想不出。
抬头看向一旁的尸堆，才猛然发现，那味道根本就是尸臭的味道。
一时之间了无食意，抬手示意叶子豪将柿子分给众人。
残破的城门口，设了关卡，百来个乡兵严阵以待站在一旁，每一个出城的乡军都会被严查搜身。
关卡后两旁是堆的很高的箱子，后军正在搬运。
这些都是入城乡兵之前收缴带回的财物。
南部乡兵的组成体制很特别。
同样在帝国中所处的境地也很特别。
元年十月，大败西伯侯后。
战功赫赫的南部乡兵对帝国来说已经成了一种负累，甚至还变成了一股威胁。
帝都权贵本来想就地解散南部乡兵团，又恐这样会逼得乡兵们造反。
只得把许诺乡兵团的战功封地，落实在远离帝都的边疆南蛮之地置之不理。
南方蛮族所处之地环境极为恶劣，自然资源极度匮乏，根本难以自给自足。
更糟糕的是，乡军既没有可靠的后方支援。
在这样的处境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掠夺得来的财宝之上，以此来勉强维持基本的生活所需和军队的日常开支。
无奈之下，他们不得不将目光瞄向了当地的原始居民——那些被称为蛮人的族群。
通过无休止的战争和疯狂的抢掠，南部乡军从蛮人们手中夺取了巨额财富，用作物资补充。
但即便如此，这些有限的财富仍然远远不能满足他们日益增长的需求。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在这特殊时期，南部乡军内部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所有通过战事获得的财物必须实行集中统一管理，并全部投入到军需支出当中，绝不允许任何个人胆敢私自挪用侵占。
这条严厉的军令虽然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遵守，但总有那么一小撮利欲熏心之徒，甘愿冒着巨大风险去触犯军纪，知法犯法。
只不过这些人，大都已坟头草长的没过人腰了。
这便是沫颜晨刚才为何会对叶子豪动怒的原因所在。
穿过关卡之后，沫颜晨心中依旧在思考着刚才的事。
那个神秘怪异的人以及先锋军统领林海棠的一反常态都令他感到十分困惑和不安。
此事始终萦绕心头，让沫颜晨无法释怀。
当路过左屠的营帐周边时，沫颜晨原本打算前往报告情况。
尽管越级上报乃大忌之事，但考虑到涉及上级领导且林海棠行为异常，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后续会引发更为严重的后果，所以此刻的沫颜晨也顾不上那么多规矩了。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只见一匹骏马从远方疾驰而来，直至左屠的大帐外方才停下。
借助大帐卫兵手中火把所发出的微弱光亮，沫颜晨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身份——正是那位先锋军统制林海棠！
此刻的林海棠面色凝重，略带一丝阴沉之色。他下马来后稍稍停顿了片刻，紧接着便急匆匆地朝着大帐内走去。
沫颜晨见状只能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去。
宽敞的大帐内，左屠端坐在正首的一把雕刻精美的将军椅上，他身姿挺拔如松，散发出一种威严气息；而下首中央处，则是半跪着的林海棠。
此刻，两人的神情看上去都异常凝重，尤其是左屠，原本稳坐如山的身躯突然间猛地挺直，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34;你说那东西此次不在原来的地方？&34;
这声怒吼犹如一阵狂风席卷而过，让整个大帐都为之震颤。
林海棠不禁身体一抖，急忙低头回应道：&34;是的，大人，那东西此次不知何故竟出现在城头上。&34;
左屠微微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林海棠，眼中闪烁着凛冽的寒光，透露出丝丝杀气。
在左屠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逼视下，林海棠顿感如坠冰窖，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梁上升起，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的身体愈发压低，几乎贴到地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再次望向眼前这位权势滔天的人物，用比之前更低的声音急切地回答道：&34;据属下所知，看到此物的人数总计超过 1000 人，而且……而且其中还包括先登营统制沫颜晨。&34;
他的语气在提到沫颜晨的时候明显提高了一些音量。
“一千人吗？”
左屠若有所思地坐在首位上说：“去处理好这件事情吧。”但全程并未提及沫颜晨。
紧接着他挥了挥手，示意林海棠离开。
林海棠感觉到后背冷汗像泉水一样涌出，迅速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正当他准备踏出营帐时，背后再次传来左屠的声音。“至于沫颜晨，让他接替老穆的职位。”
林海棠猛地一愣，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他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左屠问道：“大哥，您刚刚说什么？”
然而这时，左屠已经闭上眼睛，靠在将军椅上，似乎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的打算。
林海棠惊愕地愣了几秒钟，看到左屠这般模样，也只能无奈地转身走出大帐。
刚一出大帐，一阵寒冷刺骨的风吹过，让林海棠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是此刻，他内心的恐惧比寒风还要强烈许多。
“已经轮到了老穆了么！下回可能就轮到自己了吧！”林海棠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沫颜晨回到营帐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躺在那张简陋的行军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天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个神秘的怪人以及林海棠的身影，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终于，沫颜晨坐不住了。
他索性翻身下床，决定去找老师，向他禀报一下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然而，正当他准备掀开帐篷帘子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有人抢先一步从外面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沫颜晨心中一惊，暗自思忖道：“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为何亲兵没有通报？”
待看清楚来人之后，他不禁愣住了，原来站在眼前的竟是林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