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是，要带走的我自己挖。”
黎仲天没去管呆若木鸡的周老，径自把选好的毛毛桃和玉葡整株挖了下来。
这两种水果都生长在藤蔓上，植株的根系和果树相比并不算发达。
黎仲天没费多少功夫就把六棵藤蔓，连根带土，连叶带果，统统给搬到了车上。
玉葡已经完全熟透了，毛毛桃还差些火候。
这几株藤蔓被黎仲天整齐地码在车厢角落里，并没有占据太大空间。
周老从大脑一片空白中回过神来，瞧着车厢一角的藤蔓，心疼得直咧嘴。
这些长在藤蔓上的水果，想要扩大产能相对容易，只需要采用扦插法，要不了多久就能养出来新的藤蔓了。
倒是果树那种，扩大产能需要的时间更久。
“仲天兄弟，这些你不多带点，是为了给别的果树腾地方么？”
周老嘴角一抽，忍不住问出了口。
黎仲天淡定颔首。
“当然，不好意思麻烦你陪我拉三趟，只能有所取舍了。怎么，你要多陪我走一趟？那我再去挖点出来……”
说着，黎仲天便起身要从车上下去。
“别！够了够了！”
周老一把将黎仲天拉回来，生怕这尊得罪不起的大神再心血来潮，把剩下的无毒植株给连锅端了。
黎仲天不再逗他，一路把车开得飞快。
在两个部族之间往返两趟，确实是个大工程，还是得抓紧时间。
等两人到了昨天的果园时，周老的几个心腹已经挖出了十几棵果树，堆在山脚下呈一字排开。
那些果树都根系完整，根部统统带着硕大的泥土团，几乎看不到根须露出。
真可谓是诚意满满了。
“辛苦这几个兄弟了，走，咱俩也别闲着，一起去挖一棵，就差不多够拉一车了。”
黎仲天扭头朝周老道。
周老哭丧着脸，应了。
黎仲天到底没舍得真让老人家出力，自己包揽了大部分重活。
他挖完一棵只有枝叶、不到结果期的桃子树，恰好遇到另外四人扛着刚挖好的果树下来。
黎仲□□那几人点头致意，那几人受宠若惊，纷纷俯身作揖，接着便飞快跑去继续挖下一轮了。
这几个人早就把黎仲天当成了神仙一般的存在，一个比一个更干劲儿十足。
反观周老，跟了一路也没让他帮什么忙，还累得气喘吁吁仿佛受到了虐待。
周老抹了把汗，越想越心气不顺。
“这几个小兔崽子真是翅膀硬了啊，简直把你的话当圣旨了！我对他们几个掏心掏肺，也没见他们给我办事的时候跑这么快过？”
黎仲天摇头一乐，数了数山脚下堆着的果树，不多不少整整二十一棵，刚好够两人拉一趟。
他昨天观察的时候，就默默比划过了，他和周老开的车总共七节车厢，每节车厢刚好能放下三颗果树。
“走了，正好够一趟的。”
黎仲天将一颗颗果树打横抱起，依次放入车厢中，还拿麻绳缠了几圈，保证每棵都能经得住颠簸不至于滑下来。
周老瞪大了眼睛瞅着黎仲天，见他气都不喘地连抱二十几棵树，再次刷新了对这个年轻人的认知。
就算是以前营养好的时候，周老也鲜少见过这般力壮如牛的人。
黎仲天都到车坐好了，扭头见周老还在发呆，便朝他招招手。
“咱快点，我还能挤时间给你做个午饭，再磨叽会儿，就只能啃干粮了。”
“还有午饭？和上次一样的那种？”
说到这儿，周老可就不发愣了，连忙手脚并用爬上了自己的车。
黎仲天一路飚得飞快，一心想要在口罩失去功效前赶回去。
他这次出门来，准备了好几个甜薄荷双层口罩。
奈何两个部族之间离得着实太远，他甄选果树的时候，又少不得车来车往。到了这会，他只剩下脸上带着的这么最后一个可用的口罩了。
黎仲天归去心切，一路狂飙。
周老的车有五节车厢，比黎仲天驾驶的双厢车更笨重，他拼了老命才勉强能跟上黎仲天的速度。
到了一截路况不好的颠簸之处，黎仲天竟然毫不减速。
周老只得也将加速杆摁到底，他被颠得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还险些跟不上黎仲天，急得破口大骂。
“小兔崽子你慢点！”
黎仲天听到周老的吼声都破音了，只得稍稍放慢了速度。
在这个车辆极少，燃料又难得的小世界里，在荒郊野岭里飙起车来简直太爽了。
不用考虑会遇到行人或是别的车辆，只要将加速杆拉到底，就能享受到风驰电掣的感觉。
上一次感受这种全力释放的速度感，还是黎仲天驾着机甲在无人星区动力全开跃迁时。
他当时飙机甲一时爽，转头就被议院参了一本，被迫听无名讲了好几天的《能源构建论》和《极限动力最大化运作指南》。
想到这儿，黎仲天悔不当初，他那时候怎么就没好好学学呢？就不该嫌弃无名讲话冷冰冰的不动听。
早知会陷入如今的窘境，他一定好好听课，再也不偷偷拿隔音耳塞糊弄无名了。
黎仲天一分神，压在加速杆上的手一松，速度便降了下来。
周老一个没反应过来，差点装上黎仲天的车厢，他急急踩刹车，总算又保持住了车间距。
可他还没来得及抗议呢，黎仲天又结束了神游状态，再次进入了飙车日常。
周老瞧着前车绝尘而去，愣是把满肚子骂骂咧咧憋了回去，死命去摁加速杆，生怕又被黎仲天甩下。
两人这么一路狂奔，刚过正午便回到了村口。
人们惯常吃饭的空地上又排起了长长的队。
黎仲天觉得稀罕，人们刚收了黍子，应该家家都有不少余粮了，他们不自己独门独户做饭吃，还吃个什么劲儿的大锅饭呢？
两辆车呼啸而来，正在队伍前头盛饭的小饱听到动静，一抬头瞧见是黎仲天，便飞速把勺子扔给了壮壮，自己朝这头奔过来了。
“种田叔叔，你回来了！你上次提过的混饭爷爷也来了？今天午饭是黍子粥，还有黄黍年糕，真香啊，我吃一万年都不会腻！”
小饱冲得太猛，没刹住脚步，一头栽到车上果树的树冠里。
幸好这柑子树的树杈没直接戳到脸，而且果树枝叶繁茂，起到了缓冲作用，小饱只“哎哟”了两声就停了。
她好奇地睁大双眼。
“这是什么呀种田叔叔？你又要拿木头做神奇的脚踏车吗……这次是不是轮到我了？！太好了，能不能给我做一辆小点的，你那个我根本就挨不着地儿！”
黎仲天给小饱揉了揉脑袋，闻言放开她道：“不是木头。”
小饱“啊”了一声，大失所望。
黎仲天又接着说道：“那个混饭爷爷，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真的？谢谢混饭爷爷！”
小饱笑弯了眼角，朝车上打量过去。
她没见过柑子，黎仲天车上另外几种果树又不在结果期。小饱瞧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好吃的，兴奋起来的双目骤然黯了下去。
“不过，一个混饭的能带什么好吃的呀……”
混饭爷爷周老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给闹得插不进话来，凭白被扣了个混饭的帽子。
小饱谢他的时候，他刚想说两句场面话，结果还没酝酿出来，那小姑娘就改口不信了。
他那句“不客气”刚刚说出口，恰好跟在小饱执意他的话之后。
周老一度觉得极为尴尬。
“行了，先吃饭去。”
黎仲天瞅着周老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便开口打圆场。
小饱浑然不知发生了啥，蹦蹦跳跳去给两人拿碗了。
“你们这儿，黍子粥成标配了？顿顿吃得起？人人吃得起？”
周老捧着满满一碗黍子粥，激动地有些手抖。
“那可不，不然你收拾收拾东西，带上你的兄弟们，以后也跟着宗老得了。”
黎仲天半开玩笑道。
“不行！”
周老拒绝得斩钉截铁，随后眼珠咕噜噜一转，又松了口。
“我和那老伙计性格不合，要是都能跟着你的话，我倒是可以回去和大家商量商量。”
“那还是算了。”
黎仲天不应，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小世界里，也无心当一方霸主，他只想让这里的人们平安和乐。
小饱去给大家盛完了饭，又笑嘻嘻地捧着几块黄黍年糕过来了。
“种田叔叔，多出来的几块年糕就都给混饭爷爷吧！”
周老许久未见过如此香气扑鼻的澄黄年糕，甩下饭碗，颤颤巍巍接过来便不顾形象地啃了一大口。
“烫，烫，好吃好吃！”
周老囫囵往嘴里塞了整整一块，腾出两只手来，把小饱手里剩下的全部黄黍年糕都牢牢抓在手心，生怕被人抢去了似的。
小饱见他这模样，比自己饿狠了的时候还要过分。
她不禁同情道：“混饭爷爷，如果你以后实在饿，也可以来给我们打工种地，我们管饭的！我可以去给我爷爷说说……”
周老差点被噎到，拍了半天胸口才顺过气儿来。
这一大一小，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