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到今日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很快,祁国公府的几个下人皆反应了过来,原来这个恶毒的表小姐就是害他们世子‘不行’的罪魁祸首,不禁都目光阴沉地看着跪着中间的女子。
莫青莹听了更是崩溃地摇着头,她可从来来想过要害祁风望,可想到林乐佳那三年满心满眼都是祁风望,将所有上好的人参煲汤给他补身子的可能性更大后,她绝望地哭倒在地。
害得祁国公府未来家主不能行男子之事,她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
祁风望睥睨着地上的女子,眼中的嫌恶毫不掩饰地倾泻了出来。
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对这种贪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好死不是最残酷、最锥心的惩罚,赖活着才是。
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荣华富贵,那就让在她活在荣华富贵的对立面,让她一辈子伶仃孤苦,贫困潦倒地活着。
想到这个女子的上头还有他的母亲和外祖家,他的眼里闪过嘲讽。
礼规世俗面前,孝道当前,他不可能独善其身。
倘若他们找他说情,甚至用身份压他,明面上总得过得去,不然推崇“百孝善为先”的世道里他很可能为惩治了这么一个女子落得个不仁不孝的名声。
为这种人赔上自己的声誉不值当。
思绪转念间,祁风望心里立马有了计策。
“刘总管,府外的人来到祁国公府爬主子的床,应该怎么处置?”祁风望略显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蕴含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气息:
人参下不孕药之事过去久远,取证相对困难,还不如眼前下迷情药欲爬他的床容易治得了她的罪。
之前他还顾念着他外祖家和母亲的门面,可莫家养育出如此歹毒的且丧失女德女子,本就是家风出了问题,如果不吸取经验教训的话,那莫家还不知养育出多少个“莫青莹”。
跪在地上的三人听得全身猛地一震。
“世子,理应报官。”刘总管踏出一步作揖,侧目看了一眼平日里算是府上半个主子的表小姐,心里有点顾忌着府上夫人,再抬首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世子,发现世子此时正冷冷地看着他,心里莫名一惊,胡子一抖,心里的秤砣立马有了偏颇道:“按当下律例,这种去别人府上设计爬床的女子,不守妇德,主动失贞,一经查实,一律会被官府处于浸猪笼。”
莫青莹听到‘报官’和‘浸猪笼’三个字后彻底跪不住了。
如果报官的话全京城都会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届时她就会成为家族的欺辱,更会成为全京城人耻笑的对象。
“表哥,表哥,我知道错了!”莫青莹跪爬着上前,想要去抓住祁风望的衣摆求饶,她真的不想报官,更不想‘浸猪笼’。
三荣在她离祁风望三四尺的距离失出列,拦住她的去路不让她再靠近他们家主子半分。
莫青莹被迫地停了下来,慌乱中胡乱地推卸起责任来:“表哥,嫁于你做平妻一事是姑母起的头,不干我事,要怪就怪姑母。”
对,还有毒人参汤害表哥不能行男子之事的事,不是她的错,要怪就怪将人参炖汤给表哥喝的林乐佳。
莫青莹这样想着就这样开口:“还有那毒人参汤,表哥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林乐佳,是她硬要煲汤向你献殷勤,借机魅惑你…”
祁风望看都不再看死到临头还不忘向她人泼脏水的莫青莹,愤怒之情溢于言表:“把嘴巴堵上绑了,写好状子明日一早就将人送到京兆府去。”
“是,世子!”底下的人齐齐领命
莫青莹听了祁风望这般不讲情面的话,摊到在地。
祁风望交代完后,飞身掠出了律戒院,使出毕生的轻功往林宅的方向飞去。
他迫切地想见到她!
他迫切地想知道她的身子怎么样。
他迫切地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一条白色的身影在京城的夜空中如一只矫健飞鹰一闪而过,就在他快落在林宅的院子时,一条黑色的身影一跃而出截住了他的身影。
“祁世子,请自重!我们主子说过你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白榄挡在祁风望的面前寸步不让。
祁风望白天里说要想跟自己主子私下说几句话的事他听说了。
和离了才一天天地往主子跟前凑,早干嘛去了!
女子清亮那句“我们再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在脑海中回想,如同一桶冷水迎面泼来,让祁风望从迫切想要见到她的执念中清醒了过来。
自和离后,她并不想见他!每次见面他都感受到了她的排斥。
而此时此刻,三更半夜里,她更不会见他!
来到林宅外面的祁风望才意识来得的确不合时宜。
眼神越过拦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深深地看了林宅一眼后,他木然地转身,沿着来时路飘飘荡荡地折回,最后落在清风堂的台阶上。
月色朦胧,雾气缭绕,勾勒出黑漆漆的清风堂院落轮廓,投射出零零散散屋子的影子,除了微风轻轻吹过的声音,整座院子静悄悄的、空落落的,莫名的弥漫着一种落寞和孤寂。
拾阶而上,似有熟悉的嗓音穿墙过壁由远而近地传了过来。
“夫君,你告诉我饮食上有什么喜好?我得好好记下。”
“夫君,快入秋了,要多用些清润的汤水,这样入秋了才不会因为肺燥而秋咳。”
“夫君,秋冬宜温补,这时候可以适当多喝些参汤。”
“夫君,这些都是出名的岭南吃食,你喜欢那一道告诉我,我常给你备着。”
……
一声声的夫君喊得宛转悠扬,洋洋盈耳。
句句关怀,真挚动听,温馨暖怀。
原来日子真的会因一个人而温度,岁月也会因一个人而倍感温暖。
可如今他弄丢了那个人!
甚至那个人在给他温度和温暖时,由于他的疏忽而受到了伤害。
愧疚、后悔、自责各种心虚充盈着他的心间,如针尖似地密密麻麻扎着他,酸涩难熬。
他直到今日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男子的目光凝着清风堂久久不动,人如钉在哪里似的,向来挺拔身子在夜色中罕见地显了几分颓丧,良久之后,一声长长的呼气声消融在夜色中。
他不能让自己长时间沉浸在这种心境里!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想办法两人见上一面。
最起码要确认她身子是否有损伤?
如果有,损伤程度如何?
宫里有没有太医,京城里有没有大夫擅长治理妇女孕育疑难杂症?
如都没人能治?那谁能治?能治的人在如今在哪里?
这样想着的祁风望没办法让自己再如此这般消沉下去了,即刻唤来今晚值夜的三荣:“明天天亮就让人给林宅递帖子,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上林小姐一面。”
三荣听了,目露为难,主子想弥补心情他很明白,只是也要看林主子接不接受,林宅已经不接任何祁国公府的帖子了。
祁风望见三荣没有回应,立马想到了其中缘由,立刻道:“帖子里写明,事关林小姐身体康健大事。”
三荣觉得按林主子如今的性子,只要她不想见自家主子,天塌下来也不会见他,但见主子总算踏出了一步,总归试一试,于是行礼应道:“是,主子!我明日一早让人去给林宅递帖子。”
祁风望点了点头,想要转身回去歇息,脑中却闪过了她昨日那恣意狡黠样子。
她如今未必将他的话当一回事。
祁风望有些头痛,可这一次关乎到她的身体不能随她,只能再一次吩咐道:“你就在帖子上加一句,如果她不答应的话,我明晚就是夜闯林宅也要见她一面。”
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