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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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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生府邸正厅,叶为鱼松开林生袖子,毫不客气、不请自来的坐上了雕花主位之上。

    身后林生也不恼,收起被叶为鱼抓皱的衣袖,温声吩咐了守在正厅的下人离去,随身坐在了叶为鱼副手上。

    叶为鱼灵识之力在下人们退去之后全开,将整个正厅隔绝在了视听之外。

    纤细手指轻轻摆弄了一下桌上放置的琉璃瓶,叶为鱼开口道:“说吧,带我来溟族有什么目的?”

    语气显然很是不快,毕竟谁被缩头乌龟、背后小人摆一道,还能高兴不成?

    “能有什么目的,邀请你参加母亲寿宴罢了。”林生有意无意拂了一下方才叶为鱼抓过的衣袖,心情显然十分愉悦。

    意料之中,模凌两可的回答。

    “参加寿宴?我怎么觉得像是拿我当打手,为你收拾烂摊子呢?”叶为鱼语带嘲讽,不想与林生兜圈子,开门见山道:“身为金尊玉贵的溟皇二公子,怎么不仅没人相护,还这么多人想要你命?”

    叶为鱼倾身,目光犹如利剑压向林生,“说吧,到底想利用我干什么?”

    其实她本想着再说几句威胁之语,比如要你性命之类的话,不过想想玄晖在玄烛面前大放厥词,终究显的可笑,于是只能像纸老虎般眼刀威胁。

    林生看着眼前像只炸毛幼狼的叶为鱼,凶得徒有其表,尽力压下越发上扬的唇角道:“没有利用,此行本与我无关,倒是想帮你找找真正的仇人。”

    “找仇人?”见林生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叶为鱼姑且顺着他的话聊下去,“何须要找?将全天下人都杀了,自然能杀到仇人。”

    这句话说的,她叶为鱼倒是有实力、有资格说杀尽天下的话,可未免戾气太过,有违理法道德,不是正途。

    “阿鱼,”林生黑眸沉沉,“当初害你之人,天理难容,遭你报复无可厚非。然,天下多是无辜之人,从未参与,从未知你,何苦遭你屠戮?你之做法,于当初杀害你之人,又有何异?”

    一番言论,说的倒是铮铮有词,正奋人心,站在至高的道德点。

    叶为鱼轻嗤道:“谁不是从小熟读理法道德,这些大道理当我不知?”

    话尾慵懒,少女手指轻弹琉璃瓶,“咔嚓”一声,完好剔透的琉璃面布满细密裂痕,将碎未碎,和着轻软女声:“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显然对于满腔愤懑,只想报复整个天源大陆的叶为鱼,言语相劝完全没用,况且林生如今的身份立场,来劝叶为鱼放下屠刀,真真也没什么说服力。

    林生内心轻叹,话锋转回之前关于‘仇人’的话题道:“意识纠缠中,我窥见你和叶昭昭怀疑溟皇乃是杀害神医王以及其子的黑衣人… 其实这点儿存疑。”

    “存疑?”叶为鱼明显被勾起了兴趣,除了她本身便是好奇心极强之人,此事关乎她挚爱的父亲和哥哥们,“你是在为你父亲开脱?还是质疑昭昭的能力?”

    叶昭昭虽不是绝世强者,但灵力里有无冰这种极其简单的小事,就算是平常百姓也能鉴别,何况是有一定修为的昭昭,除非她说假话。

    但叶昭昭与她叶为鱼相伴至今已有千余年,还有救命之恩相绊,怎么可能在这么一件大事上欺骗与她。

    “自然不是质疑叶昭昭,也不是设法为父亲开脱。”林生将半碎不碎的琉璃瓶推倒,剔透尖锐的琉璃碎片铺了一桌、一地,“因为当初黑衣人刺伤神医王的时间点,我刚好在闭关之地见过父亲。”

    “你确定是溟皇本人?”叶为鱼审视道。

    她有此疑问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到了她和溟皇这般乾天境,瞒天过海、金蝉脱壳简直易如反掌。

    况且真算起来,当初黑衣人出现在城门时,林生也就刚刚出生没多久,灵识开没开都不一定,又如何能知道自己见过什么人,并且确定是那人。

    “确定无疑。”林生万分肯定道:“因为母亲也在。”

    溟后作为乾天境初期强者,虽说没有溟皇这老牌乾天境实力深厚,但辨别真假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是闭关吗?”叶为鱼抓住言语漏洞问道:“怎么溟后和你都在,不怕走火入魔?”

    要知道,当年天命之子闭关之时,她父亲可是万般叮嘱不让她前去叨扰,就怕一个不慎,走火入魔,飞灰湮灭。

    “只是在闭关之地而已,并非真正闭关。”林生解惑,“父亲当年痛失爱妃,将其尸首用密法安置在闭关之地、天地灵力汇聚的冰山之中,每日守候从未缺席。当日,不知何缘由,父亲想当着他爱妃之面将我祭天,不过被溟后阻止了罢了。”

    这一段话信息量实在有些大,溟皇爱妃也就是林生的生母,可听着语气,显然林生并未将其当作母亲,反而像提起一个陌生过客般。

    而身为林生亲父的溟皇,明明如此深爱自己的爱妃,为何要当着深爱之人的尸首诛杀其骨血?

    最关键的是,若林生所言属实,溟皇便确确实实在溟族之境,那么当年出现在神医境内的黑衣人又是谁?为何会使用凝水成冰?

    叶为鱼此时脑子有些乱,抚摸着白猫耳坠子,迟疑道:“你难道觉得昭昭所见之‘冰’乃是幻想?”

    “不,”意料之外,林生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黑衣人用的那把剑,确实是父亲之物。”

    那柄杀死神医王的冰蓝寒剑乃是溟皇本命武器 —— 凌魄剑。

    剑过之处,寒霜纷飞,在伤口上留下冰痕,一点儿也不奇怪,所以叶昭昭所见为实。

    叶为鱼当初未必识得此剑,但身为溟族皇室一员的林生,对皇室重要成员的本命武器耳熟能详,自然绝对不会认错。

    本命武器,之所以称之为本命,当然和性命相关,未经允许,绝不可能假手于他人。

    那黑衣人能使用凌魄剑伤人,就算不是溟皇本人,也和溟皇脱不开半分关系。

    只是,溟皇若是想报复神医王,大可以亲自前往,他也有这个实力将病危之中的神医王众人一网打尽,又何必让他人带着暴露他身份的武器,帮他杀人,岂不是多此一举?

    而且,带着如此标志身份的武器行凶,还留有一线,没有尽数灭口,难道不怕受害者发现身份报复回去?

    纵使他溟皇实力超群,位高权重,也不一定能保证抵挡住受害者们不要命的反扑,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如此一来,溟皇主动让黑衣人带着自己的本命武器去神医族行凶就说不通了…

    可本命武器丢失如此大事,溟皇本人岂会不知情?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叶为鱼理了理思路问道:“你是觉得黑衣人虽不是溟皇本人,但他一定知晓内情,所以将我带来一探究竟?”

    林生点头,“不过,父亲闭关已久,若想得见他本人,依旧需要好好筹谋。”

    少年修长手指摆弄桌上散落的琉璃碎片,深邃眸子注视着叶为鱼双目,似有挑逗,又似有明灭暗涌,“反正你如今被玄烛牵制,只能听我的,与其残害无辜,不如先从查出真凶开始?”

    叶为鱼被林生此刻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打到,心头一跳,撇开了视线,嘴上倒是不饶人道:“和你一起在溟族查真凶?不说你会如此好心,单看你这一入皇城便招来横祸,不如你还是先将自己的麻烦处理一下为好。”

    言外之意,你林生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先管好自己的破烂事情,少来为我叶为鱼做打算。

    就算是查,她叶为鱼一个人就够了,大不了掀了整个溟族,除了溟后、溟皇可能难搞点儿,她还真就谁都不怕。

    不过大前提是,林生允许她这么做…

    显然答案是否定了,所以叶为鱼只能言语阴阳一下罢了。

    “可巧,”林生似乎自带免疫叶为鱼嘲讽的能力,依旧面色温和道:“我的事情,刚好和你的事情,殊途同归。你难道不觉得身为溟皇的父亲,在闭关之地一住便是八百多年,是否太久了点儿?”

    八百多年?叶为鱼一惊。

    这么说来,溟皇从神医族灭亡之际,或者说更早,甚至黑衣人现身之时便一直呆在闭关之地,如此大权旁落,不问世事,身为最高统治者的溟皇会甘心如此?

    莫非溟皇真如此情根深重,宁愿放弃权利地位,也要守着自己挚爱之人的尸首?

    不要江山,要美人,还是死去的美人,这话说来,估计傻子都不会信。

    “你是觉得溟皇是被迫困于闭关之地?”叶为鱼顺着林生给出的话头问道:“你们溟族谁有如此能力,可以困住溟族第一强者?”

    “并无。”林生反问道:“为何一定是溟族之人呢?”

    是啊,天源大陆之大,修为强横者甚多,溟皇虽说是老牌乾天境强者,但如果遇到像叶为鱼这种自带天地灵宝加持的人,也不是不能被钳制住的。

    可是,如果是其他族之人困住溟皇,溟族皇室乃至整个溟族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本族首脑被他族挟制,没有任何作为?

    除非… 里应外合,浑水摸鱼。

    这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叶为鱼心里默默为仇家感叹了一番道:“若非溟族之人,你觉得是何族所为?”

    联想之前皇城主街所发生的突袭事件,再有林生那一句‘殊途同归’,补充问道:“你是觉得困住溟皇之人,和想置你于死地之人,乃是同一波人马?”

    “不知,要查了才知道。”林生笑道:“左不过方仙和巫魔其中一族罢了。”

    叶为鱼心下了然,万兽族与溟族之境相距甚远,素来相交甚少,并无恩怨过往,大张旗鼓跨越整个天源大陆针对溟族,确实时机、动机都不足。

    羽族从左清川对林珏的态度也能看出来,并不像是要拉溟族皇室公子们下水的态度。

    如此一来,就只有和溟族相邻的巫魔族,和距离较近、来往甚密的方仙族最有可能。

    不过,这俩族图什么,非要困住溟皇和加害所有公子们?

    倾覆整个溟族皇室吗?

    那为何不直接困住溟皇后,直接针对溟后,反而绕弯子拉尚且没有太多权势的年轻公子们下水?

    叶为鱼越想越觉得蹊跷,刚要开口时,便听见身边林生悠悠又补充了一句:“或者,两族都参与其中。”

    这句话和叶为鱼想说的话,不谋而合。

    联系之前所分析的‘里应外合,浑水摸鱼’,很有可能一族‘里应外合’,一族‘浑水摸鱼’,因为目的不同的缘故,也解答了为什么事情总体看来相当拧巴割裂。

    但不管是‘里应外合’困住溟皇也好,还是‘浑水摸鱼’拖公子们下水也罢,从溟族大局来看,最大受益者全都是溟后,以及她身后所有人。

    如此一来,想亲见溟皇,查明真相,免不得要绕过溟后等人。

    可如今,溟后等人大权在握,不管是为了自身利益,还是以免节外生枝,都不会让人轻易接近溟皇。

    “既然如此,你打算如何接近溟皇,查明真相?”叶为鱼顺口问道。

    林生见着叶为鱼不知不觉被自己引导上了查探真凶的路上,敛眸隐藏下内心的愉悦道:“如今之际,不是正好。”

    这‘如今之际’自然指的是溟后百年大寿,这期间溟后等人大部分都忙着筹备寿宴,对接各族人马,以及之后的盛装出席寿宴,再加上各族拜访人口杂乱,简直是天赐良机让叶为鱼俩人暗渡陈仓、浑水摸鱼。

    倒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叶为鱼深深看了一眼林生,笑道:“溟后百年大寿确实是个好时机,不过溟皇被困八百多年了,不说其他,至少也有八次机会让你接近溟皇,怎么早不做打算,晚不做打算,偏偏如今要和我一起查?”

    顿了顿,叶为鱼拿起一块琉璃碎片,将锋利的边缘指向林生接着道:“看皇城主街上那情形,背后之人似乎想要你的命许久了,怎么你之前从未想过查明他们底细,如今倒要引诱我淌这趟浑水?还是说,你其实早就查到了什么,不过一直缺少一枚像我这般的棋子?”

    “若是后者,用人为棋,我劝你话要言尽,虽说我确实拿玄烛无可奈何,但你要知道,我和你不同,根本不在乎这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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