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演戏的十七天
吃喝过后,刘爽看着时间不早了,便准备走了。
十一吃饱喝足,早在雅间门外等他了,“殿下,身体可有不适?”
刘爽脸色虽带些憔悴,眉眼却带笑,“并无什么,邯先生点的菜很不错,我忍不住多吃了点。”
十一也笑道:“邯先生确实是个大好人,这一年多都没人请我吃顿饱饭了。”
跟在刘爽后面,送他出来的邯山闻此,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太惨了,连饱饭都不能吃一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邯山半是同情半是展示财力,很大气的说道:“如若不弃,这位小哥日后可常到这黄金馆来吃,只要报我名字,随你吃喝。”
十一很是激动,眼神瞪的和铜铃一样大,问道:“邯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邯山暗自唾弃刘爽不做人,连手下都不让吃饱,实在是太抠了。
刚想答应,就听旁边刘爽开口了。
刘爽出于不想和邯山这个塑料合作方闹翻的缘故,提醒道:“邯先生还是不要答应了,我这小厮真的很能吃。”
邯山不以为意,这不个小个子,再能吃有多能吃,不过多吃一点,他这点钱还是有的。
他刚准备开口,又被旁边的伙计打断了,那伙计哆嗦着手,拉住他衣袖,“邯爷,不能答应啊!那小子太能吃了。”
他咽了咽唾沫,接着道:“他一人吃了一斗米,五斤猪肉,三斤的鱼吃了两条,还有各种小菜,那碗盆加起来和小山一样高。”
邯山目瞪口呆,这叫能吃吗?这都不是个人了,就那小身板,怎么就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他咳嗽一声,“我才想起,最近我钱不多了,我妻子迷上了一家新开的店铺,把家里的钱全拿去买那什么化妆品去了,小兄弟对不住了,我只能先出你今天的饭钱了,以后的,只有等以后再说了。”
说着,他就噔噔噔的往外走了,生怕十一拉着他胳膊,让他承包他以后的饭钱。
十一望着他的目光很是失望,他叹了口气,对刘爽道:“还是殿下好心,每个月就能让我吃上四五次饱饭,他们这些人每次知道我饭量后,就从不让我吃第二顿。”
旁边的伙计听此,忍不住对刘爽露出敬佩的目光,他称赞道:“这位殿下,可真是好心肠啊。”
刘爽:“谬赞了,平常也只能让他吃个八分饱罢了,还是很对不住他的辛劳的。”
刘爽自家人知自家事,十一除了日常在自己身边伺候,暗地里还是有很多事要忙的,哪里需要往哪里搬,那工作量远不是外人所能想像的,只给一顿饱饭,还是太轻了。
十一却不这么想,“殿下,您给我的,可远超我能做的事了,若不是您,我也只不过是宫墙外,一个随死随埋的乞儿罢了,哪能有今天?”
刘爽知道说服不了他,便不说了,只笑笑,就往门外走去。
回到马车上,刚准备走,就有一人,抬了个小箱过来,“殿下,这是我们大王送您的见面礼物,烦请收下。”
十一从他手中接过,打开盖子,便见里面装满了黄金,十一仔细查过,见并无其他异样,这才放到刘爽面前。
刘爽拿起一枚马蹄金,笑着对那人道:“替我多谢王叔,多年未见,王叔对我一如既往的关心,实在是让我愧疚不已,改日一定要登门拜访。”
那人一笑,“殿下有心了,不过如今在天子脚下,双方贸然会面,怕是会传出些不好的流言,有什么话,还是朝见天子时,再说吧。”
哇喔,这是要自己在面对刘彻时,和他站同一个队伍?
刘爽笑笑,只当是听不出来,“好,那大朝会时,再与王叔一叙。”
那人行了一礼,便走了。
十一赶着马车,慢悠悠的衡山王官邸方向走去。
马车上,刘爽把玩手中的马蹄金,金色叶片在白皙指尖的摩挲下,不易察觉的变换形状,随着最后的一声咔哒响,变成了一个小金球。
刘爽随手将小金球丢入打开的箱子中,对马车外的十一道:“我听说,最近浣姬鼓捣的那个美容店开起来了?”
十一道:“是的,自从听殿下提点过后,她便每日琢磨,历经两年的时间,总算把那些什么口脂,面脂和眉笔给做出来了,您还未赴长安,她便带人先北上,说是要先您一步到长安探探风头。”
刘爽道:“喔?那可有消息传来。”
十一道:“都是一些王侯官员的后院之事,具编入了《后院集》,殿下若是要查看,我待会就调来给您。”
想起确实有些天没看过这本调查秘卷了,确实该看看这长安官员的新近况。
刘爽嗯了声,过了会,他又开口道:“今日难得出来,去看看浣姬的店铺吧。”
十一应诺,调转马车,往西行去。
一路上恍恍荡荡,摇了约两刻的时间,才到目的地。
十一为刘爽掀开车帘,抬目看着这满街的景象,刘爽也不由微微一怔。
太阳西垂,金色的余光洒满街道,给整条街的人和物度上了一层色彩,恍如黑白相融,又似生死交汇,人群来往,行走不绝,恍如不断编织的网。每个人都是线,牵引穿梭,蹁跹起舞,从生到死,不断奔赴,而死生不过绳子两端的结,极近,极远。
刘爽轻叹一口气,“真好啊!这人间!”
能从死亡的掌心逃脱,再次降临这人世间,真是莫大的幸福啊!
感谢时空风暴,感谢822,看来以后要对822好一点了。
十一在前引路,走了一小会,便到了浣姬店里。
才入店门,便有两个小娘子迎了上来。
那两小娘子弯身一拜,笑得极是甜美,一开口也是如银铃一般清脆的声音,“请问客人,是要买些什么?”
刘爽问道:“请问有些什么?”
穿红衣的小娘子一笑,问道:“客人可是从未来过我们店里?”
刘爽点点头。
穿青衣的小娘子接着道:“我们这里主要是卖些香料、香水、花露和口脂、面脂一类的东西,客人是要为家中女眷购买?还是给自己买呢?”
刘爽倒不惊奇,毕竟晋朝男子以阴柔为美,涂脂抹粉为常态,虽然他不感兴趣就是了。
倒是旁边一进来的年轻人,惊叫一声,“还有男子用的?大男人怎么能涂粉!”
红衣小娘子转头对那人一笑,“客人说笑了,男子如何不能涂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子也有让自己变得更好看的权利,何况若是打扮好看了,将来也不愁没有小娘子喜欢。”
年轻人看着红衣小娘子的笑容,不自觉脸涨的通红,要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低头摆弄起脚尖。
在他后面进来的一年长男子,笑着对他道:“你小子跑的飞快,怎么现在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看傻眼了呀。”
年轻人红着脸急道:“张大哥,莫要取笑我。”
年长男子看他实在着急,怕再说真就恼火不理人了,便不再逗他,对红衣小娘子问道:“今日可还有玫瑰花露?”
红衣小娘子对他施过一礼后道:“玫瑰花露,今日有进货,张大人今日还是要带两瓶吗?”
年长男子,也就是张素道:“要两瓶,不,三瓶。”
红衣小娘子微微一笑,“好,要三瓶花露,除此之外,可要再带一瓶芍药花露,张夫人上次便拿了一瓶芍药花露,我看她极是喜欢,不知可有用完?”
张渐想起这几天,他夫人总在他旁边打转,问他好不好看,香不香的事,恍然大悟,“原来那就是芍药花露。”
红衣小娘子介绍道:“芍药花露具有美颜护肤之效,以它润面,有改善肤质,祛痘祛斑之效,还能养血柔肝,调理女子气血,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他想到最近夫人明显火气小了许多,待人也极温柔,怕不是这花露的功效,若是能获得一个温柔如水的夫人,买再多瓶花露又如何。
越想越是那回事,张渐道:“再拿五瓶芍药花露。”
红衣小娘子与确定道:“芍药花露,与玫瑰花露一般也是每瓶两百二十五铢,张大人要五瓶是吗?”
想了自己那不算多的俸禄,张渐退缩了,“玫瑰花露和芍药花露各要两瓶吧。”
见那红衣小娘子神情并无异状,仍是一副笑模样,张渐心里舒服许多,他想:这家店确实不错,下次有钱再来他家买东西好了。
他这与那红衣小娘子交谈间,那边脸红的年轻人早就和刘爽二人聊上了。
年轻人兴冲冲地对刘爽道:“这位公子,也是头一次来这家店里吗?我也是啊。”
刘爽点了点头,“是啊,初来长安就随意逛逛,便逛到了这里。”
年轻人热情道:“原来你不是长安人,那有空我带你游玩啊,我可是从小就在长安长大的,对长安的每个街道都很熟。”
刘爽露出惊喜的表情,“那可就多谢小公子了,不知公子名讳。”
年轻人笑出两排白牙,“我叫李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