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合租之乱
跳不跳保的事情让刘仁有点心烦，回宿舍的路上，刘仁问季茜决定好了没有，季茜很肯定说不跳。
刘仁说，挺羡慕你的茜哥，杀伐果断。
季茜说，不是优柔寡断，缩首缩尾吗？说完就陷入了沉思，低着头走路不说话。
回到宿舍，两个房间的门都大开着，呼喝声此起彼伏，原来是在联网打游戏。
刘仁皱了皱眉头，走到床前坐下，抬头看到对面眼镜哥戴着大耳机，正专心看着书，刘仁内心非常敬佩他，这才是大隐于市。
斜对面刚搬进来没几天的瘦高个撅着个屁股正在找着什么，他是打游戏的带头人森哥的初中同学，才从老家来上海。
瘦高个突然站直了，说，我的钱呢，我昨天刚取的钱怎么不见了。
森哥戴着耳机正在打游戏，没有听到瘦高个的话，刘仁听见了，他看了瘦高个一眼，看其他人没有一个睬他的，就继续躺着。
瘦高个拍了拍森哥的肩，把丢钱的事情跟森哥又说了一遍，森哥把耳机“啪”丢在桌面上，示意另外两个戴耳机打游戏的把耳机也摘下来，扯着嗓子喊，谁拿了我兄弟的钱啊？见了鬼了，怎么出现这么恶心的事情。
看眼镜兄戴着耳机还在看书没反应，森哥就走过去拍拍他，眼镜兄摘下耳机，问森哥什么事情。
森哥说，你看到老二钱了吗？看到有人拿他钱了吗？
眼镜兄看着瘦高个，摇摇头说，我白天都不在宿舍的，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我不知道。
森哥转头看了一眼季茜和刘仁，说，你们俩做中介的，平常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上班的，你们看到老二的钱了吗？
刘仁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季茜看刘仁来气了，赶紧回答说，我们昨天没有休息，每天都很晚到宿舍，没看到。
森哥看刘仁面色不善，就走过来，双手撑在上铺的床沿上，盯着躺在床上的刘仁，说，看没看到吱一声呀，不说话什么意思，心虚吗？
刘仁气不打一处来，“呼”一下站起来，脸贴着森哥，说，你想怎么样？
眼看两个人拳头已经握起来了，季茜赶紧过来拉住森哥，说森哥，我们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别生气。
瘦高个一拍脑袋，对森哥说，森哥，森哥，弄错了，我今天早上交了报名费，我一下给弄忘记了。
森哥转过头去瞪了瘦高个一眼，又转过来瞪了刘仁一眼，回去坐下继续戴上耳机，嘴里念念有词。
刘仁拿上脸盆去洗漱，隔壁宿舍又传来“啊啊啊”的声音，一帮饥渴的男人又在观摩岛国动作片。
刘仁用冷水激了激自己的脸，对着镜子说，画克！
也就在这个时候，刘仁做好了决定，跳保！
刘仁回到房间，季茜对他说，看下手机，刚才一直在震动。
刘仁拿起手机一看，是妈妈打过来的，才突然意识到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给她打电话了，来上海之后，妈妈也很少给他电话了，不像在大学的时候，每周必打。
或许妈妈觉得他已经长大了吧，是大人了吧，该放手了吧。
刘仁走出喧嚣的合租宿舍，关上门，给妈妈打过去。
“刘仁啊，最近忙吗？”
“妈妈，最近挺忙的，不好意思啊，忙起来就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没事，工作要紧，也没什么事情，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不过想想还是给你打个电话说一下，你爸在贵州那边出了车祸，手臂和腿受了点伤，不过没有什么大问题，已经回南通了。”
刘仁心里略微一动，深吸了口气。
“那他现在在家吗？”
“在住院，都是擦伤，骨头没事，医院说最多再过一个礼拜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刘仁嗯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我白天会在医院看着，他已经可以自己行动了，你不用担心。”
刘仁哦了一下。
“有空给他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他。”
刘仁没说话。
“就这个事儿，你先忙，先挂了啊。”
“妈妈再见！”
刘仁看了下时间，快十一点了。就合上手机，走回宿舍。
季茜看刘仁回来，问，去哪里啦，还以为你被拐卖了呢。
刘仁说，走吧，陪我去吃个宵夜。
季茜瞪着他那双单眼皮小眼睛，夸张地张着嘴，说，怎么啦今天，你不是一直都不吃宵夜的嘛健康人士。
刘仁说，心烦呀。
过一个红绿灯，就有一家哈尔滨烧烤。十月底的气温，正适合坐在外面撸串，不冷不热没什么蚊子。
刘仁叫了四瓶啤酒，刚点完串，就自己坐下来打开一瓶喝起来。
季茜也打开一瓶，拿着瓶子喝了一口。
看刘仁不说话，季茜主动问，叫我下来不就是做树洞嘛，怎么，打算喝多少才开始说啊？
刘仁笑笑，说，你有时候看着挺单纯，这会儿又这么善解人意。
说着又喝了一口，把头伸过去神秘兮兮地说，茜哥，你不会是喜欢男人的吧？我虽然又帅身材又好，但是我可不喜欢男人哦，我只喜欢女人，别想打我主意。
季茜摇摇头，说，神经病，我三观正，取向明确，我是要娶老婆生孩子的，目标生三个。
刘仁看着季茜，问，那我怎么一直没见你有任何找女朋友的倾向呢？
季茜说，你不明白长得丑的人的苦。
刘仁盯着季茜看，摇摇头，说，不，仔细看，你其实也是眉清目秀的。
季茜说，打住，说你的烦心事儿，让我开心开心。
刘仁说，我爸出车祸了，在医院。
季茜刚把瓶子对着嘴喝了一点，呛了一下，抹着嘴问，没事儿吧？
刘仁说，又不是你爸，看把你激动得。我妈说他没事，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服务员端上来一个盘子，羊肉串好了。
刘仁拿起一串给季茜，自己也拿了一串，继续说，我跟我爸的关系一直很奇怪，我记得应该是在我一年级的时候吧，我妈怀了二胎，那时候我妈还在镇政府工作，按道理是不能生二胎的，我爸忙着跟人合伙做生意，又经常不在家，所以我妈就把小孩拿掉了，就为这事儿还得了个奖状，搞笑吧。
刘仁笑着摇摇头，继续说，为这个事情，我爸妈吵得厉害，还闹到政府办公室去了，后来我妈就没再继续上班，回家里待着了。其实我到现在都不太理解，家里又不是没孩子，为什么会因为第二个孩子起这么大冲突。
刘仁吃完羊肉串，拿钢钎子顶着桌面，继续说，我妈从小对我就特别好，什么都护着我，我想要什么，她也会尽可能满足我，在初三之前，我都特爱折腾，除了学习的事情，其他啥都干。后来我妈去找班主任，班主任把我跟肖露露结成学习对子，就是我现在女朋友，我就开始改邪归正了。你知道我改邪归正的动力是啥吗？
季茜笑着说，美人计，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别说，你们班主任三十六计学得挺六的啊。
刘仁呸了他一口，说，屁啊，初三那会儿我还对女孩子没什么兴趣，哪有游戏机好玩。那时候我最怕的就是被说要回去跟我爸一起做生意，特别讨厌这个。
季茜说，做个富二代不好吗？
刘仁说，狗屁富二代啊，就我爸那天赋，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呢，他也就是跟着他合伙的人混混吧。
季茜说，那后来呢？
刘仁说，反正我就非常不喜欢我爸，他也很少管我。后来我去上高中，就很少回家了，一直到现在。
季茜说，家是个好东西，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刘仁说，怎么，看样子你也有故事。
季茜说，我爸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哥在我六岁的时候掉河里就没能及时上来，我姐天生腿脚就不太好，你看我这算是有故事吗？
刘仁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
季茜笑着说，又不是你家的事情，你这么投入干吗？
刘仁抓起酒瓶跟季茜碰了一下，说，我们赶紧吃完喝完回宿舍吧，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