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屡败屡战

    三天很快过去，刘仁去二面。

    还是那个体面的中年人，这次刘仁换了个颜色的polo衫，中年人端坐在刘仁对面，眉头轻皱了一下，一闪而过的表情。

    “直接进入正题吧，如果公司现阶段正在推广产品二，你作为公司主销团队的一员，计划怎么给你的客户们推荐这款产品？”

    刘仁呆了一呆，他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个问题，就在现场编了起来。

    中年人看着刘仁那张便秘了一样的脸，嘴角微微上扬，点了下头示意刘仁可以开始。

    刘仁按照临时的思路讲了起来，中年人听了会儿，眉头紧锁，扬起手叫停。

    “ok，可以了。”

    中年人重新拿起刘仁的简历扫了一眼，对刘仁说，回去等通知吧，我会把意见交给人力，他们会统一安排通知面试结果，一周内会通知完。

    刘仁欲言又止，起身告辞。

    肖露露看起来很勤奋，形成了四点一圈的单调生活模式，教室-食堂-宿舍-刘仁房间。

    刘仁一心放在找工作上，显得有点沉默，肖露露看着他，说，果然专注的男人最帅。刘仁站起来，掀起衣服下摆，露出平坦的小腹，说，有腹肌的男人最man。说完又坐下，眼睛里的那一点亮光转瞬即逝。肖露露没有察觉到刘仁的表情有异，笑嘻嘻说，你的腹肌，要练。

    接下来几天，刘仁又陆续面试了几家公司，结论都是等消息，但左等右等都是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信讯，一股焦躁的情绪从胆边升起。

    怎么会这么难？

    白天一个人在宾馆无所事事，刘仁从行李箱里抽出键盘，上战网撸起魔兽争霸来。来上海这么些天，倒是一直没想起这个。进入游戏后，心情平复了很多。第一盘对手太菜，十几分钟就拆出去了。第二盘开始，形势逆转，连输七把，刘仁啪合上电脑，一掌拍在键盘上，顿了一下，又连续拍了四五下，发泄一样，黑键像爆米花似的爆开，刘仁看着满地的键，愣了几分钟，叹口气，又跪着一个一个捡起来，把键盘放在腿上，一个键一个键按进去。装完试了一下，还能用。

    经此一役，已经没有兴致再玩游戏。刘仁把肖露露的课表找出来，找到周二这一天，肖露露应该快下课了。课表是刘仁要求肖露露打印出来的，说这样方便对齐时间。

    刘仁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出门，走廊上刚走两步，突然一拍脑门，上课的那栋楼叫什么名字来着？大脑一片空白。刘仁只能折回，找到课表，干脆拍了张照。

    走进学校大门，右手边有一块巨大的铭牌，上面是本校区的平面图。刘仁在图上找到那栋楼，简单在脑子里规划了一条线路，就一路小跑着过去。

    刘仁站在大楼门口，歪头看了下时间，还有5分钟。环视周边，不远处有个石板凳，就踱步过去坐下，正好可以面对着大楼出口。

    楼里开始有人往出来走，三三两两的，女生居多。有红色有黄色有绿色，有长发有短发有辫子，大家脸上都装饰着甜美的笑容，显得青春、阳光又欢快。刘仁一直盯着门口，用眼睛一个一个数着，突然肖露露就闪进眼睛里。刘仁站起来，看到肖露露跟一个中年男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讲到热烈处，肖露露拿手搭在那个男人臂弯处，探过头去，似耳语了一番，说完告别，男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刘仁收回原本跨出去的腿，站着等肖露露走过来。

    肖露露没有想到刘仁会出现在这里，惊喜的笑容堆了一脸，跳着走过来。肖露露问刘仁，晚饭想吃什么呀？刘仁说，才5点钟，就要吃饭了吗？肖露露说，晚上我没有事情，早点吃完就回房间呗。

    刘仁点点头，你定。

    事毕，肖露露对刘仁说，你要抓紧时间，我应该还有两三天就来例假。

    刘仁躺着不动，还在想那个中年男人。

    第二天，肖露露收拾完正要出去，刘仁喊住她，问，昨天跟你聊天的那个中年人是谁呀？肖露露愣了一下，笑着说，我导师啊，怎么样，帅不帅？刘仁说，一小老头。肖露露干脆坐了下来，说，你可别小看人家，听说前师娘可漂亮了呢。刘仁问，那为啥离婚了？肖露露耸耸肩，说，具体我也不清楚，我问了师兄两次，都不告诉我，神秘兮兮的。刘仁默然。肖露露看刘仁神情不太对，好奇道，怎么啦，为啥突然关注起男人来？刘仁反问，我之前很关注女人吗？肖露露嘟着嘴说，那我可就不太确定咯。

    刘仁哼了一声，说，赶紧上课去吧。

    肖露露刚走，刘仁手机就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电话。

    “是刘仁吗？”

    “你是哪位？”

    “我是刘小松啊，这两天有时间吗？我们约个饭吧，具体咱们见面再聊。你看哪里方便啊？”

    刘仁简单描述了目前的位置。

    “那就龙之梦吧，你哪天方便？”

    刘仁想了想，说，明天有空。

    “那就明天下午五点半，龙之梦巴西人烤肉。中午少吃点，重点放在晚上！嘿嘿。”

    挂了电话，刘仁呆了一呆。刘小松，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刘仁稍微捯饬了一番，五点半准时看到巴西人烤肉家的招牌，刚掏出手机，手机就响了，是刘小松。他已经到了，刘仁看着站在门口的刘小松，有点眼生，整个人胖了一圈，白衬衫藏青色西服套装黑皮鞋，肚子上的两粒扣子被绷的有点紧。刘小松看到刘仁，就招手示意快点。

    “抢占一个好点的位置，吃到十点半再走。”刘小松坏笑。

    刘仁一愣，跟着刘小松往里走。坐定。

    刘小松笑眯眯看着刘仁，说，要不是我妈跟你妈聊起我在上海，你妈告诉我妈你也在，我都不知道你也来了，你看，你来这里都不联系我的。

    刘仁苦笑，刚想说话。

    刘小松侧身对着刘仁背后一招手，说，这里。

    刘仁扭头一看，一个白高帽白大褂厨师一样的服务员，左手拿着一个大钢钎，右手提着片刀，匀速走过来。钢钎上串着三大坨牛肉，表面滋滋冒着油，香气四溢。服务员走到刘仁这一桌，左手一倒，钢钎子的尖尖顶着刘仁面前的盘子，右手跟上，片刀极其顺滑地切下一片薄肉，肉片刚好掉在刘仁盘子里。接着服务员在刘小松盘子里再操作一遍。切完就匀速走开。

    刘仁看着那片牛肉，说，这个节奏，是要吃到十点半才行。不然79块钱吃不回来。

    刘小松把牛肉塞进嘴里，对刘仁说，走，去自助台那边先拿点其他吃的。烤肉要一轮一轮慢慢等。

    刘小松边吃边从一年半前讲起，自己如何如何打拼，取得了如何如何的成绩。原来他在中介公司卖二手房，业绩很好，提成很高，刚买了部小汽车。刘仁边听边点头，边点头边吃。食之无味。

    将近九点钟，刘仁实在吃不下，对刘小松说，今天就吃到这里吧，反正你就在上海，后面有时间再约。刘小松点头，起身又去拿了两块小蛋糕。临走买单的时候，刘小松先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剔牙，刘仁默然，心想这小子倒是一直没变，到收银台买了单。刘小松看刘仁走出来，问，送你到住的地方吧，华师大离这儿也近，一脚油门就到了。刘仁摇摇头，说，撑了，我散步回去。

    走到高架下面，远远已经可以看到超市楼顶的大广告牌。正走着，刘仁看到旁边小路口，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个小孩手里提着个黑塑料袋站在那里，刘仁觉得奇怪多看了几眼，中年妇人看刘仁盯着她看，便快步走过来，压着声音说，要光碟吗？刘仁一愣，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就听到自己说，多少钱一盘？中年妇人说，10块，喜欢亚洲的还是欧美的？刘仁说，亚洲的吧。一手交钱一手提货，刘仁把小黑袋子插在腰间，用上衣挡住，一只手压着，快速向前走。

    到房间后，把光盘藏到行李箱最里面。回想着刘小松说的话，自言自语道，房产中介，倒是也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