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考研失败

    刘仁和肖露露约定好，一起考华师大的研究生，一起去上海，毕业后一起在上海找工作，总之，余生就在那边过了。刘仁有强烈的脱离父母掌控的欲望，一分钟都不愿意再待在这个小县城。他爸爸的那些生意在他眼里看来，就是在浪费生命。

    “爸，你除了有点钱，还有什么？”

    “妈，你就这么将就着过，有什么幸福感可言？还不如离婚算了，分走一半家产自己单过不好吗？”

    你懂个屁！他爸刘松每次都是瞪他一眼，骂骂咧咧地走开。

    他妈吴梅梅则是一脸的漠然。

    刘仁是家里的独子，但是他却丝毫感受不到一点点的爱。但是在肖露露那里可以。那是他的温柔乡。

    刘仁和肖露露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肖露露学习好，坐在第一排，刘仁无心学习，属于后进生，坐在最后一排，他们之间隔了六张桌子，但却好像隔了一个太平洋，老死不相往来。

    转机在初三，班主任殷老师对刘仁说，第三年了，你再不加点劲，可就真的要回去跟你爸学做生意了。

    刘仁一惊，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他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甚至懒得去关心他爸到底在做什么生意，他只知道一周七天，大概只能见到他爸一两面，就这一两面，多数时候也个不省人事的男人，或者就是对着他妈口吐芬芳，有时候还会动动拳头。

    偶尔他爸爸突然睁开眼睛，对刘仁说，小子，你要好好念书，以后你老子的生意，你要接着干。

    每次，刘仁不等他爸说完就转身走开。

    所以刘仁就很讨厌上学，他最喜欢去“三味书屋”，这家店前半间是个书店，破破落落的，书上都落满了灰，老板也懒得去清理，他没时间，因为从小门进去，后半间是个游戏厅。老板要招呼半屋子的小祖宗。要去“三味书屋”的游戏厅，需要有熟客介绍。这里可以有面包、方便面、水等基本物资补充体力；老板儿子还兼职帮做作业，受限于只有一个人一双手做作业，每天只能提供5个人的作业量，所以这个业务比游戏厅的位子还要紧缺，需要提前预约且价格不菲。

    刘仁从初一开始，经柳小胆介绍，进入了游戏厅，仿佛找到了天堂，感觉下半生在此虚度也无不可。

    但他接受不了去接手他爸的生意。那还不如杀了他。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忍受他，那一定只有他妈。从上帝视角看，刘仁错了，他低估了他爸钱包里钱的魅力，有很多人非常喜欢这个东西，为此接受一个男人，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刘仁对殷老师说，我要学习！

    殷老师眯着眼看着刘仁说，你妈还是了解你的，知道你的命门在哪里。也了解我。你妈就是厉害。

    刘仁没太懂殷老师的意思，反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学习呢？

    殷老师说，我自有安排。

    殷老师在班里组织了学习结对子小组，在班里选了六个尖子生，跟班里最差的六个结成互助对子，并且把座位也做了调整，这六个在最后一排坐了两年的差生，被调到了前两排。

    刘仁和肖露露结了对子。

    初中前两年，刘仁只知道有肖露露这一号人，她经常上讲台接受表扬，是晚自习的值日生之一，但是两年了，从来也没机会近距离看一眼。刘仁第一次坐到第一排的时候，心里是忐忑的，他甚至不知道上课的时候，应该把课本放在课桌上的哪个位置，手应该放在哪里，应该跟肖露露保持多少距离。

    但很快他就适应了，因为肖露露对他丝毫没有陌生感，热心，口吐芬芳，是真的芬芳，耐心给他讲题，刘仁突然觉得，这才应该是人生该有的样子，他似乎真的喜欢上了学习，而不是游戏机。

    他们一起考进了市一中，又是同班同学。肖露露学号1号，刘仁57。

    他们又一起考进了市工学院。这是刘仁没有想到的。按照肖露露的学习成绩，她绝对有实力，也应该进省城，或者去上海。刘仁考进市工学院，属于正常发挥加一点运气。填志愿的时候，肖露露特别问了刘仁的想法，所以在市工学院，他们又是同班同学。

    这是何等的缘分呢？

    刘仁和肖露露确定了情侣关系。刘仁觉得这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恩赐。

    所以他们又相约一起考研。还是同一所大学。

    可以查分数了，刘仁非常紧张，他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在查分数前一天，他特意去了镇里的土地庙，在那里待了半天。

    天不遂人愿，他的分数，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