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慕老太述离别
对于慕自洛老太太的愤怒，我无言以对。那些神，在现实中并不存在。在这个梦里，我真实见过并真正接触过的，就只能说两个，一个是善良神‘玄’。另一个是那时候还是一株风铃花的风临，也是现任花神。
我原本以为风临会成为善良神‘玄’的接班人，这看来，玄要么没消失，要么就是换了他人来做了。这些不清楚，我的梦境好没梦到这些。
梦真是个奇妙的存在，梦是我做梦，梦里的故事却连梦的主人都不知道故事的网究竟何种模样。
也许就是梦的大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点，然后出现无数的点，由点变成残片，其他地方都是空缺的。
就像是没有大纲的小说，我梦到什么，就是什么，后面梦会填满这张网。如果没有填满的地方，那就是忘了。
在我的心底，已经认定了“玄”已经不存在了。我不希望她继续存在着。她继续当善良神，那真是件太搞笑的事情了，如果伪善也是善，那么她是当之无愧的善良神。
那一日的画面清晰印在我的脑海中，她动作神态，无一不显示自己的善，但她的善总是浮在表面上，她像是一朵白莲，出淤泥而不染，但莲下确是肮脏的淤泥扎根她的命脉上，错综复杂。
风临，一株风铃花经过善良神或者张媒婆的孕育化为人形，最终在善良神的指引下成了花神。
这简单几句就可以概括他的成神史，非常简单，甚至我不知道善良神为什么选择风临而不是一个人或者成千上万多花其他花，怎么也觉得轮不上风临呀！
难道是因为风临长得好看？这容貌不也是后来幻化吗？而且看久了也就那样吧！
还是他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不是芍药、牡丹、杜鹃？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是我的梦境。我喜欢风铃花，喜欢彼岸花，我被它们的样子深深吸引着。就连出现的妖，杏鲍菇是我爱吃的，萝卜也是我爱的，猫、狗、狐狸也是…
牡丹？慕老太扇子上的牡丹，这也出现了。但我并不喜欢牡丹。说到底对它的喜欢，都是因为人。而且那个理由倒不是什么合理的理由。
饶是我不喜，但也不得客观说一句，牡丹花很美。
我喜欢很喜欢狗子的，但是我对别人家的狗子有种深深的恐惧感。至于缘由，那就要从童年开始回忆，总是要说冗长的一段弯弯绕绕。
如果要对那段进行一个总结，就是狗子将自己的忠诚都献给了自己的主人，所以有时候狗子对一些看起来弱小的，会起戏弄之心。甚至，可能会想要去伤害。
那时候很多大人都说，面对狗子你强，它就弱，它冲你汪汪，你不要跑，蹲下假装捡石头。可是我不敢为这句非常正确的话做任何担保，因为我承担不了尝试的后果。
所以，我选择相信了我的第六感，我逃了，只是回想起来，我觉得不跑比较好，要是重来一次，可能我还得跑，毕竟我有交通工具，还能逃得了。
往后数年，每次遇到大狗，要么远远就躲开，要么假装淡定擦身而过，遇到小狗，总是绕路或停下来不动，我害怕极了。
我知道自己胆小极了，什么也怕。
所以啊，它在我梦里算是一个小小的反面角色了，这可能源于我对狗子们的恐惧。
哈乐乐是一只哈巴狗，可能我对小狗的恐惧，这些年，隐隐超过了对大狗的恐惧。这也源于，大型狗，已经并不怎么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只是为什么是哈巴狗呢？我平日最不可能遇到的就是哈巴狗。
不是大型犬，不是最常见的狗，却让最不可能的交集承担了恶名。可能这也是一种逃避心理吧！
我不敢再梦里遇到他们，实在是会让我快要吓死。如果不是我足够快，可能现实中的我不存在了，这段稀里糊涂的离奇梦也就从来不存在了。
如果狗子是我养的，它绝对不会见我弱小欺负我，它的忠诚会全部给予我。这是狗子的优点，也是狗子的缺点，它什么都不知道，全凭你这个主人怎么教养，要么是驯服不了，要么是你如此教养。
我以前认为所有人都是简单而善良的，所以我以前很傻，所有人都说我傻。以前我听了，会觉得失落，并不会觉得自己傻，甚至觉得疑惑，为什么有人会如此想。
但是人会变，人会长大，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接受了人们当时对我的评价，甚至认同人们对那时候的我的评价。
无论曾经别人的评价是善意还是恶意，我都可以坦然接受评价。虽然现在的我认同当时的评价，却并不觉得那时的我有什么不好。
有的人会时常怀念，也许是怀念曾经的美好时光，也许是怀念曾经遇到的人，也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也许是怀念曾经的自己。
有的人呢，喜欢活在当下，每天活力满满，从不考虑未来，有的是总是期待未来，遗忘现在。
我不知道什么是最好，但我知道世界在变，人也在变，好不好，只能问自己的心了。
人心是复杂多变的，就连我一个被认识的所有人都说天性纯良的人，也是如此。并不是所有人终其一生都保持如一的天性。那样的人，是那种，从一开始就非常早慧、坚韧、质朴，但又不会自我过度消耗吧？
我的纯良是没有经历过世故的纯良，所以它未必能经得住锤炼或者敲打，更不可能经得住一直在火上灼烧，它如同水一样，慢慢变成蒸汽，混迹与空气中，变得成空气的一份子，看不出什么区别。
我那一块氧气也不会比别人多多少，也不会少太多。一色的，谁又能分得清谁呢？
说也说不清不能挨个拿去检测吧？经得起吗？经得住吗？它总是在变化，它时刻在变化，但这未必是一件坏事。只要它不剧烈得变成黑色，它是彩色又有何妨？
我的内心活动结束，但慕老太的内心世界却开始了。
这中间她似乎也说了些别的，我看到了她的嘴在动，耳边也有声音，而我却不知道说了什么。
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她的眼神是复杂的，我不懂是喜是悲，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就像前面说的，人性是复杂，别人的内心谁能真正窥探个明白呢？所有的想法和喜恶都是全由个人之心罢了。
我也跟着陷入沉默。
我的沉默，一是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这并不是我擅长的，我不善于表达，我不善于与人沟通，我总是在人际交往中搞得很糟糕。二是因为我不明原因的疲惫，我没有活力，甚至不想动，我想找个地方躺下，然后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那样感受着空气包围着我的感受，我是我。我之外，都不是我，也不能互相融入。
“走吧！走吧！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人世间，要经历太多分分合合，第一次分别，我大哭一场，那是持续了很久很久，几月几年还是几十年呢？再后来，我经历了又一次离别，我见识了虚伪。而且，那次离别，我并没有觉得悲伤，这源于感情并不深厚，而我也不曾在离别前的几年中感受到爱，所以，离别并没有让我表现得很悲伤。所以我并不会哭出来。我看到一群人，在外人面前，哭得比唢呐都响亮，人后笑得如花灿烂，我只觉得虚伪，我讨厌。这种感觉，我讨厌。这是一种脸面、一种‘体面’。它需要你表里不一，我不喜欢。”
我沉默，爱是什么？爱是奉献吗？奉献更像是一种自我牺牲，它更像是一种单一的付出，单方向的爱，它的结局也是单向的，没有回声。
以前的奉献，我们都能感受到爱，那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奉献。
当我们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给予的爱时，我们就都得到了爱！
后来，可能是人变了，也可能是时代变了，我们一些人开始学会自爱，一些人还是沉溺在奉献中，于是，不平等的爱产生了，自爱与他爱之间产生了强烈的碰撞，有人会受伤，这一定的。
于是，自爱是奉献之人口中的自私，奉献是自爱之人口中的压迫、自以为是。
好像一切都由“自”开始，一个人有了自我意识，才会有开始。人类又凭借着与生俱来或者一点点进化而来的聪明才智，拥有了更多种的爱与更高的智慧。
回到最初的最初，我们都是从自爱开始的，那时候的自爱，并不是有意识的自爱，那只源于本能的自爱，准确来说，是自保的能力。
现如今，我们拥有了更优渥的生活，也有了更多生存保障，于是也有了束缚。这些是时代文的必然产物。你可以称呼它是保障，也可以称呼它为束缚，全凭你自己。
这种束缚或者枷锁，它在我们共识中都能接受的范围内，我们是快乐的，自由的，并且每个人都尽可能享受到自由与快乐。但这是理想状态下的。
至于为什么是理想状态下，因为它是人类最向往，也从未做到，也不会拥有的状态。这完全不可能。
我对爱是疑惑的，这伴随很长时间，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好像这世界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总是很多事，说不清，道不明。
我以前觉得自己可以爱任何一人，一种平等对待。后来我觉得这并不是爱，而是心中无爱到底表现。
一样多，它像是一张空白的纸，是平的，没有起伏与色彩，更看不到爱的旋律。
“后来，我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离别，我开始逃避离别，害怕离别，不敢面对离别，终日恐慌离别。再后来，我对离别习以为常了，离别对我而言，已经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