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我终于出来了。
小梨花许久都在沉默中,她抬头看向天空,一会又看向地面。
“我确实喜欢管这些事,我只想做好我自己的事情,但从我答应胡丽姐姐帮你们盯着张媒婆,抓那两半妖时,我就已经掺和进来了。况且,我也确实讨厌天和玄,更讨厌为他们卖命的走狗。”
小梨花的眼神变了,刚才急性子的小女孩形象就这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经历过许多是是非非,眼中饱含恨意的女人。
小梨花说着,拳头紧握,“狗就是狗,认了谁做它的主人,什么都是主人是对的,大是大非都不懂了,曾经的朋友也要背叛,也要伤害。”
“我会帮她,但是她要是有天当狗了,那就当狗处置,我的爪牙只对狗使用。”她并没有看我,后面的话也不大好听,但是我开心极了。她会帮我,我也断然不会让她失望的。
我在心中和她做了约定。
“小梨花,你放心,这个姑娘的灵魂是透明的,不会步入狗哥的后尘的。”萝卜壮汉开口道,我心中感激地望了一眼他,我没办法对他说谢谢,但是等我出去了,我要好好感谢他们。
小梨花狠狠瞪了一眼萝卜壮汉。
灰尘轻咳一声,“天性并不会骗人,同类和同类在一起才是顺应天…顺应…顺应自然的事情。我以前是跟人类生活太久了。嘴瓢。”
我看到小梨花怒气冲冲剜了一眼灰尘,灰尘尴尬一笑,“最近替榕树爷爷疗伤,元气大伤,又累又困的,脑子也不大清醒了,我先眯会儿。”
灰尘化成猫的形态,直接在地上蜷缩成团,一动不动了。
“哼!还差这会儿吗?替我护法,我不能被打扰。”
灰尘立刻跳了起来,“好嘞!我的小梨花姐姐。”它又变回那一口亲切的方言,但声音却现在的。
灰尘一跃而起,落在房顶上,装作普通小猫在屋顶上玩耍,却在不经意之间就将附近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了。
“我们也替小梨花护法吧,小萝卜,你管东南,我管西北。”
“好嘞!大长老。”萝卜壮汉故作轻松地道。我看出他刚才也慌乱了片刻。
他看起来很在意小梨花,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要是真是,那只能说,物种不同,怎么会有结果,我为萝卜壮汉默哀三秒。我看好灰尘。
我也相信萝卜壮汉会找到他心仪的小萝卜的。
张媒婆的表情我也在小梨花清澈的眼眸中看得清楚明白。她非常错愕,她对我的存在毫无察觉,她想对小梨花说什么,但是她已经在静音模式下了,自然没人听见她说什么。
我为什么唇语,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天赋,不怎么会观察,只能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合,她很滑稽。她去钱老爷家的时候挺匆忙,头上戴的花也还是之前戴的,就是将外层那些烂掉的花瓣去掉,小了好几圈,模样倒是新鲜着,就是缺了几分自然美。
小梨花站在原地双手举起,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双手再向中间靠拢,像太极也像舞蹈,后来的动作我也记不太清,太复杂了,我又不懂舞蹈。
我只知道,一道道黄色的光从她的食指钻出来。
每个动作都很好看,每个被她食指停留的地方的印记都没有消失,最终形成一个人狸花猫的画像。
和她的本体一模一样。
她双手捧着自画像慢慢缩小,直到和我差不多大。她双手快速将画像往我身上一推。
我眼前的世界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发现我能看到我自己了。
我是一个透明的虚弱的状态,白体恤加浅蓝色牛仔裤,有些脏脏的白色运动鞋。
而我在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但我却能看清楚我自己的样子,我的左手手腕上缠绕着一根金色丝线,一只狸花猫正在用牙齿拼命咬着金色丝线。
“小梨花,谢谢你。”我轻声说道,我想要尽快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感谢,又怕打扰到她。
我没有得到小梨花的回应,现在的我看不到外面了,只能眼巴巴等着小梨花解救我出去之后再道谢了。
别人在救我,而我却思考起,等我出去之后,要是小梨花他们问我身世我该怎么回答他们。
在我们的世界里,他们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但起码我们的世界里却让他们以另一种形态存在着。而这个世界断然不可能我那个世界的一点点痕迹,一个绝对没听过又很离奇的存在谁能有那么大的接受能力呢?
就像是龙,不会有人能确定它是不是真实存在过,它存在过的痕迹至今没有被发现过。
如果在科技不发达的年代里,鹦鹉消失了,谁会相信一只鸟能吐人言呢?恐怕我也不能相信。
他们会怎么看待我呢?还会和我友好相处吗?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但是这就是我心中的想法。
我对生的渴望,让我不得不这样想。当然他们是我的恩人,我断然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
狸花猫和金色线都渐渐变得透明了,我看到金色丝线隐隐有想逃走的迹象。我知道小梨花要胜了,我也要解脱了。
金色丝线在即将消失时松开我的手腕,狸花猫也松开了嘴。
我看到金色丝线在黑暗中像人们想象中龙飞翔的样子在空中游走。
狸花猫消失了,而我被一道白光吸走。我终于以正常的比例去看这个世界了。
“好了,她已经出来了。”小梨花打着哈欠道。
“在哪里?小梨花,我怎么看不到呢?”萝卜壮汉惊喜地开口。
“谢谢各位救命之恩,我叫齐闻…”
“他们听不懂你说话的,你不用说了,什么感谢的话,我们耳朵就接受不了。我们妖族有自己独特的能力,你要是做了对不起我们妖族的事情,或者与神族那帮奸诈狡猾之辈为伍,我们都会感受到的。”
与此同时,灰尘嘴巴一张,黑云笼罩了小院,整个院子都黑了。“灰尘你干…灰尘你好厉害,回头教教我。”萝卜壮汉先是气恼,又是崇拜。
“你做恶人,我会亲自铲除你。如果你想投胎,我可以送你到冥界。你可以再投胎转世为人。”
转世为人,我心动了,因为这样话,我可以过一个平淡的生活了。
可是我不想忘记曾经的记忆,不想忘记蓝星。始终觉得蓝星才是我的家,蓝星有我的家人,有我的朋友,还有小胡子。
我鼓起勇气对着小梨花摇摇头,我辜负她的好意了。
小梨花并没有吃惊,倒是萝卜壮汉吃惊不已,“姑娘,这可是好事啊,而且小梨花她和冥王可是好姐妹啊。”
“住嘴。”小梨花怒斥着萝卜壮汉,萝卜壮汉双手无罪,无辜地眼巴巴望着小梨花。
人参爷爷叹息着,他的一声叹息包含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惋惜和无奈,还十分头疼地看了一眼萝卜壮汉。
他伸出手,手伸得很长,将萝卜壮汉抓住,往他那边一扯,“你呀,还是适合到一个人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