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镜子
沉默片刻,我摇摇头。我终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口,毕竟就是说出去,对方也不会信,或者她信了,然后梦塌了,我内心并不希望这个梦彻底碎裂。
“嗯,现在不知道,那就出去走走,终有一天,你会知道要去什么地方,走什么路。”慕老太太声音很轻也很清,她说完看向天空,“这世界太虚假了。虚假到有些不真实。”
“哎!天空很蓝,云朵也如此洁白,只是为什么世界一片死寂?”慕老太太看向我的方向,眼神涣散。
“确实是虚假的,毕竟这只是一个梦,只是为什么被她这么一说,这世界真实了许多呢?”我在心中想道。
聚灵镜闪烁着光,下一秒我出现在镜子中,一种亲切、熟悉感油然而生,忍不住鼻头开始酸涩。好像曾经我与这个地方产生了强烈的羁绊一样,其实我与聚灵镜之间,并没有到这种地步。
聚灵镜的内部与从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我非常熟练地走到右侧的墙壁旁按动了那块可以活动的砖块。石门开启,我并没有看到墙上挂着的画像,努力呼唤七位人类强者,也没有回应。兴许他们离开了。
我叹息着,走出去,却看到另外一边的墙壁上有一块砖闪烁着金光。好奇心驱使下,我了过去。好奇地端详着那块金砖。
只过片刻,金芒消散。这一侧的石门缓缓开启,透过开启的缝隙,我看到了金光从里面射出来。我下意识后退,并用手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然后用余光扫视着门内,金光太刺眼了,门开得越开,我越是觉得那闪烁金光的物件越大。
当门全部打开时,金光顿然消散,我放下手,站在原地望着门内,我愣在原地。
我猜测过里面是什么,但从没有想过,里面的东西竟然是好多面镜子,全都是和聚灵镜一模一样的镜子。细细数来,一共十二面。我走近些,拿起一面镜子。
镜子上我的,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还围着一条红围巾。红色围巾上有些星星点点更加暗沉的红色。我的脸色十分憔悴。
这让我疑惑,我身上明明穿着睡衣,我可以用余光看到我此时的穿着。
我不信邪,拿起另一面聚灵镜,我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我,我眼睛紧闭着。嘴巴在呢喃着什么,我听不清。
突然镜子中的我睁开眼睛,吓了一跳,镜子里的我直勾勾看着我,不像是人,更像是个鬼或者神经病。
此时,我内心涌起一股不安,迅速放下镜子,我看着其他的镜子,内心无比挣扎,我很想看看其他镜子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没有勇气,我是个胆小的人,我看不怎么搞笑的僵尸片都能被吓得一个月难以入睡。
我对镜子其实也有阴影,所以光线昏暗时,或者夜晚独自一人时,我几乎不敢照镜子,因为我害怕。但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好像是在害怕我自己。
仿佛多看一眼,镜子中的我就不会再与我动作、表情同步了。
当然有时候我为了给自己打气,为了表现出勇敢,偶尔我也会直视着镜子中的我,甚至对着镜中自己做鬼脸、唱着歌。
我总觉得夜晚的镜子照出来的我和白天镜子中照出来的我不是一个我。
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缓缓放下镜子,我面无表情拿起了另一面镜子,我看到了是一个短发小女孩,她的脸很白皙,眼睛不大不小,神情严肃,嘴巴紧抿着,站得笔直,我从小女孩的眼睛中看到的是单纯、童真,她应该是个小倔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我不并不认识她,她并不像第二面镜子里的我一样会动,她像是照片一样定格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缓缓放下镜子。深吸一口气,拿起它旁边的镜子,镜子里是一只猫一只小奶猫,一只健康的黄色狸花猫,它在镜子中蹦蹦跳跳,用两只前爪左拍右拍。一个小毛线球就让它玩得不亦乐乎。
黑色的毛线球的那一根线有节奏的动着,它悬在镜子的边框,仿佛镜子不是镜子,而是一个摄像头或者圆形电视机,毛线球的另一端是监控的盲区,那里有一个人在织毛线。
我好奇着,但也在害怕着,第二面镜子给我的冲击还未消散。不容许我不多心。
小猫是那么可爱,小时候的狸花猫都是这样活泼好动,越是长大,越是独立和孤独、安静、懒散。这样的词语形容一个人或许或多或少都有点违和感,但是形容猫却没有。
毕竟猫这种动物本身就是一种矛盾的结合体,胆小和胆大特性在它们的身上显示得淋漓尽致。
多少高楼窗边都有猫咪冒险的惊悚事件发生?不知道是主人的不负责,还是猫的性子太野。才造就了猫咪这一胆大特性。
猫见什么都怕,但凡你远远注意到它,它就会做好逃跑的架势,要是狗子,不管野狗还是家狗,那都是纹丝不动或者旁若无人。和猫对视时,无须担心,因为它怕你,和狗对视时,不管多小的狗子,你都得掂量掂量,狗子没有猫咪这么怕人。
当然,即使我再怕狗子,我也不得不说,狗子曾经对人类做出来巨大的贡献,时至今日仍然有狗子在为人类做出贡献。我向他们致敬,也会觉得惭愧,自己在此之前说了那么多对于它们名声不好的话,可是那也是我的肺腑之言,直接伤害到我的是狗子,但真正伤害到我其实是我的同类,有时候却不敢真实得骂出来,更不敢指着鼻子去骂。
于是乎,我只要阐明事情经过,那些弯弯绕绕的,提不提也就罢了,人和人之间,面是重要的,戳破了,谁也不会好过。狗子就是狗主人家的门面或者第三只手。
为什么狗子能成为门面或者第三只手呢?这与狗子的一大特性有关,比起猫毫不看人脸色相比,狗就太会来事了,它懂得看人脸色,懂得什么人可以戏弄,懂得什么人不可戏弄。咬人前,看主人一眼,见主人没反应,岔开双腿,尾若狼态,做好战斗准备。主人呼唤,那脸色瞬间变了,摇尾欢迎,耳朵忽闪忽闪,眼神清澈,粉嫩的舌头哈着气,怎么看那张尖尖的小脸在微笑。
你说说,狗子算不算狗主人的门面或者第三只手。我骂狗子,狗主人会束缚狗子,向我解释一句:我的狗不咬人。我若是骂了狗主人,只需一个眼神,那就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于是,狗子成了最受伤的那个。谁叫它不会说话呢?谁要它是人教养的呢?变相骂骂,解了我的恨,保留了狗主人的面子。危机化解了,以后发生不发生,不能预料,但是给了我可能躲闪的机会、预防的机会。
客观去讲,没有人千百年的驯化,狗子与我相遇,见我那也是要撕咬的,但也有一半的概率,它们和其他野生动物一样,对人的警惕心让他们不敢轻易行动。
经过驯化的狗子,还如野狗般,那人该想想是谁驯化了谁,谁染上了谁的性情。
千百年狗子的好名声啊,在他们遇错了人之后,瞬间被粉碎彻底,如我这般怕的,也就恨之入骨的,也有可怜它们的。
狗主人在养它们前,口口声声说着爱。弃之、养而不教,放纵之。
一旦它们犯下不可饶恕之错,它们偿命,你躲在后面,惩罚些个,是笆篱子还是马内子,都挽不回伤害。甚至你不会忏悔,只会痛恨那只对你忠心耿耿的傻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