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迟到的真相-1
方小艾和许超还在走访那些家属，两个人第一次感觉心累，“如果三年前，
这些人能说出真相，会不会就会有不同？”许超在办公室整理着一天的走访记录。“如果这些人，能够选择正确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困境或者遭遇，也许也不会让绿环这样的公司存在这么长时间。”方小艾抬起头，拉伸了一下。
王大致这时候进来了，拿出一个名单递给方小艾，“这是王帆在苏江新开的公司，这是徐宁妹妹提供的名单，说是这些人也是遭受职场霸凌的，也有自杀的，你们也一起联系看看。”方小艾接过名单，名单上一共有十九个人，后面有标注自杀去世的，也有标注自杀留下终身残疾的。“这王帆还是人么？”方小艾拍了桌子站了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报警么？”王大致坐在办公桌前，拿出电脑，准备看徐阳提供的视频。
“因为什么？肯定是害怕啊。”许超没抬头，还在埋头整理材料。
“因为钱，绿环的人力负责对接员工的家属，基本上会让家属都闭嘴的程度的补偿金，所以这么多年才不会有人报警。”王大致拿出手机给林志杰打了个电话，“林队，我申请对绿环公司以及王帆现在这家公司的财务做调查，看下他们到底给员工补偿情况。”
“不用查了，给员工的补偿都是走员工福利，这个三年前就已经查过了，都是符合规定的，和员工家属签订的协议也是有保密条款的。”林志杰在刘珏的办公室，等网信办的调查结果，“我和秦峰现在在刘珏这里，晚点咱们开个会。”
刘珏团队把几台电脑都已经破解，能够恢复回收站的内容都做了恢复，“这三年，这几台电脑可以说没有任何的使用痕迹，说明这些电脑所有人都很认真的保存，这也没想到绿环竟然会有这样的漏洞出现。”刘珏把调查报告发给了林志杰和秦峰。
“这几台电脑里有用的东西并不多，主要是一些绿环公司内部的聊天记录和文件记录，有不少涉及内部职场霸凌的，还有几段视频，都是王帆等高管暴力殴打员工的短视频，时长最长的也就两分钟，不过能看清脸。”刘珏拿出电脑，给林志杰和秦峰播放了几段，“资料最多的是李娜的这台电脑，里面有绿环三年的员工补偿资料，员工面谈记录表和面谈录音等，还有王帆等高管承认殴打员工的录音。”
“前几天徐宁的那个视频，在李娜的电脑里也有，我发现是在案发前一天收到的，邮件正文里还有徐宁表示要给绿环所有员工一个教训的话语，不过李娜并没有回信。根据当时发生的事情可以知道，李娜也并没有做阻止。”刘珏把自己的电脑直接递给了林志杰。
“不过李娜在自己的电脑里给自己也发了一封邮件，也是一段视频，是李娜和她的父亲一起拍的。”刘珏指了指电脑桌面，让林志杰打开。
“我是李德旺，我女儿是李娜，她现在不能说话了，所以我会替她传达她想说的话。”画面里的李德旺坐在椅子上，旁边是一张床，床上是李娜，李娜看起来很憔悴，脸色惨白。李德旺从李娜手里拿出几张纸，开始照着念。
“我是李娜，我在绿环公司做了三年的人事经理，同时也是一年半之前绿环下毒案的幸存者之一，不过经过治疗我不能说话了，也丧失了劳动能力。经过这一年时间的思考，我决定要把绿环职场霸凌的真相说出来。”李德旺念完这句话，看向自己的女儿，李娜的眼角有了眼泪。
“我想对在绿环中毒案中所有同事说一声对不起，这三年里如果有一次我能勇敢的站出来，说出真相的话，可能大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我在案发的前一天就已经收到了徐宁的邮件，但是并没有做过多关注，当天自己也没有去留意事情的发展，才造成现在的情况。”李娜听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
“我在绿环的三年时间里，绿环自杀的员工有七人，其中三人去世，还有四人留下了终身残疾，还有一共178名员工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暴力对待，我一共处理员工投诉和争议253起，和193名员工家属签订了所谓的员工福利发放协议书，直接阻止或间接阻止员工报警18起。”
“以上员工中不仅有刚入绿环的新员工，也有入职多年的老员工，在所有员工和家属都充分信任我的前提下，我还是和公司利益站在了一起，使得王帆等人的暴力行为一直持续进行。徐宁他们本打算只是想给绿环，想给我们人力部门一个教训，但是没有控制住场面。所以我想对绿环所有的员工说一声对不起，只是不知道这一声对不起能不能得到原谅。”李德旺的声音也哽咽了，旁边的李娜费力的给自己擦了擦眼泪。
“如果有一天，有人提出来要找三年前的真相，我希望可以把这段视频公布出去，希望大家都能知道王帆是什么样的人，希望不会再有受害者出现。”念完这一句，李德旺就关掉了拍摄设备。
林志杰和秦峰看完了视频，刘珏收回电脑，“说起那个电话，我们已经找到是谁打的了。”刘珏拿出一份通话记录，“庞筱老公的妹妹，在海航写字楼三楼的瑜伽馆做教练，有时候庞筱老公会去写字楼接她妹妹，有时候到的早，就和楼下保安熟悉了，也就知道六楼没有新公司进驻，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刘珏递给了秦峰，“不过，你们知道么，徐阳、庞筱老公和江云的老公他们在三年前就加了微信，这一年多时间开始联系增加了起来。庞筱老公每次从六楼打完电话后，就会告诉他们两个人，他们又会在不同的绿环幸存者群里发出来，就说有诡异电话这事儿。”
林志杰全程一直保持沉默，现在终于开口，“但是这一切都不能改变，徐宁、赵果和庞筱下毒的事实，李娜的对不起也不能改变还有新的受害人的出现，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