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到底是谁
书房里的谈话就止步在书房,戚时远出来,就把爷爷说得那些都忘了。有些事情,他心里有数,有些感情,他自己知道。
秦月晚正在洗澡,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他的声音,他转身又进了书房。
秦月晚出来的时候,戚时远不在卧室,她以为爷爷找他谈话谈这么久,反正目前两个人的状态不尴不尬的,提早睡了正好不用互相面对那种时不时起来的暧昧氛围。她也是人,她也有感情,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她也会想要逃避。
因此秦月晚也就没等戚时远回来,自己躺床上睡了。
明天中午秦月晚还约了唐诗和唐宋。想着这两个人,秦月晚竟然很快进入了睡眠。竟然连卧室灯都忘记了关。其实,是秦月晚这一阵太累了,她忙着工作上的事情,还要分出心来直面自己内心或许已经存在了的感情,还有她最好的朋友,该如何唐诗说自己的经历,到底要说实话,还是要撒一个没有破绽的谎言继续伪装下去。奈何在她被下药那天,这个破绽已经太大了。
如果唐诗和唐宋知道了真相,他们会怎么做。
很多很多事,她的确是昂扬有力的,但也的确在深夜里,允许自己疲惫,身体自己便诚实地升起保护机制,让她有个安稳的睡眠吧。
卧室的灯还没关,戚时远悄悄进来,替秦月晚关上了灯。秦月晚对突然的明暗很敏感,感受到灯光突然变暗,半梦半醒间嘟哝了一句:“爸,不用关灯,快去睡吧。”
戚时远慢慢走到沙发上,爸爸?秦月晚不可能这么不设防地叫爸爸。根据他调查到的消息,秦全从来对秦月晚不管不问,任凭后来的凌敏和秦奕欢欺辱秦月晚。更是把秦月晚作为交换的工具,来获取自己的利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得到秦月晚这样依赖的语气。
秦月晚半梦半醒间的语气,分明是乖顺与亲密。绝对不可能是对秦全说的。
戚时远又想起秦月晚刚从医院回来的时候,跟他共处一室,也是这样一个夜晚,秦月晚在梦里啜泣。哭着喊“爸妈”。那是惊惧,也有痛彻心扉,是充满爱的。
还有今天,秦月晚在兴奋状态下,不自觉的说出的邻家弟弟。说出的锦衣玉食。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她到底是谁?
真正的秦月晚的底细,他都查得一清二楚,要说锦衣玉食,秦月晚在六岁之前还可以算的上,可之后的日子可谓是陷入泥沼。邻家弟弟更是不存在,倒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哥哥,曾经是她的未婚夫,后来被秦奕欢抢走了。
那秦月晚说的到底是谁,而秦月晚,又到底是谁?
夜深人静,戚时远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世界上,真的有人互换了灵魂吗?
秦月晚不知道有人深夜所思,一觉睡到天亮,戚时远已经洗漱完了,在衣帽间换衣服。秦月晚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急急忙忙地冲进洗手间洗漱。
戚时远的声音远远传来,“不是国庆假期吗,不用这么早起。”
怕什么来什么,秦月晚的尴尬劲在早上卷土重生。她只想偷偷的,不被戚时远发现。没想到还是被逮住个正着。
“今天跟人有约了。早点去排队给她带个甜品。就是昨天我们吃的那家。”秦月晚心虚地恨不得把前因后果都给交代了。因为他一看到戚时远,就想到昨天那场没进行下去的冲动。想到就会陷入无限循环的尴尬里。
戚时远换好了衣服,衣冠楚楚的样子,从衣帽间走过来。
“跟谁啊?”他倚靠在洗手间门口,看着正在挤压牙膏的秦月晚,问道。
“唐诗。”秦月晚打开水龙头,接了一牙杯水,放在洗手台上,牙杯撞击洗手台,发出清脆地啪的一声。
“就是上次那个唐宋的姐姐,下次咱们一起吃饭吧。”秦月晚在其他三位当事人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胡乱约了一个饭局。
“我要洗漱上厕所了,你先出去,我关门了。”秦月晚恼羞成怒,牙刷塞进嘴里,两只手把戚时远推了出去。无情地关上了厕所门。
她跟唐诗唐宋约的是中午,还是约在了上次的餐厅。因为他们三个,之前就很喜欢在这家私房菜吃饭,这里有太多回忆。
秦月晚收拾好后,就自己开车出发了。戚家的人除了周韵致和戚时远在家,其他人都出去了。
她到那家甜品店的时候,才上午九点,刚开门营业半个小时,门口已经排起了队,粗略看看,大概也就七八个人。她排在队尾。就算前边的人每人都买一块,柑香鸡尾酒口味的蛋糕也还能剩下几块。
她愉快的买了两块,不偏不倚,她和唐诗一人一块。唐宋嘛,反正之前就没有他的份,他也不喜欢。
秦月晚都想好了,如果他们姐弟俩从蛋糕的数量上发现了什么破绽,那她还可以装作是给姐弟俩买的,反正她自己昨天已经吃过了。她既然要买充满回忆的东西,自然就是要想办法,逐渐以新的不可替代的身份,走进唐宋唐诗的生活里。
她付了款,终于第一次问出了这么多年一直好奇但没有问出来的问题。
“这个蛋糕的鸡尾酒口味,真的是有鸡尾酒吗?”秦月晚问。
而甜点大师傅也给了她诚实的回答。
“没有鸡尾酒。”“不用担心酒驾。”
秦月晚简直想大声告诉唐诗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换作以往,他们俩肯定会为了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笑上半天。
可是现在,好笑的事情无法毫不犹豫地分享。如果连分享的时候都顾虑良多,任凭这件好笑的事情在自己嘴里反复咀嚼,那么,再有趣的事情也会因此变得索然无味。
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既要露出点让旧日朋友深信不疑的特征,又要找尽理由告诉好友:这些都是从你们认识的那个人身上学到的,而我不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