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哥哥
6月的北海阳光肆意,碧空如洗,温柔的海风不燥不潮,此时正是这座北方海滨小城最舒适的时节。
北海一中的高二教室里,班主任正在下发最近一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单,不出意外林知予以高出第二名三十多分的成绩名列年级第一。
同桌唐宇看了眼成绩单,一脸崇拜的对李知予竖了个大拇指:“太牛逼了,物理,化学都是满分,数学就扣了一份,这他妈是人干出来的事儿?诶,你这脑子怎么长的,不会是机器人吧?”
林知予没搭理他,成绩单连看都没看直接塞进书包,第三次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
前头的宋少杨回过头来贱兮兮的说:“予哥,明天放假咱们出去打游戏吧?”
唐宇搭话道:“好啊好啊,算我一个,明年就高考了,好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咱们好好放松放松。”
林知予收拾好笔袋装进书包:“不去。”
唐宇搂上他的肩膀道:“为什么,你考年级第一不打算奖励奖励自己,给自己放放风?”
林知予余光看着墙上的指针,淡淡的回道:“周末有事,你们去吧。”
在下课铃声响起的下一秒,林知予麻利的背上书包飞奔出了教室。
“诶,予哥你急什么啊,等等我!”唐宇手忙脚乱的收拾书包。
宋少杨从教室的窗户看到李知予跑出去的背影,摸着下巴疑惑道:“这家伙每次周五放学跑的比兔子都快,你说他这么着急回家干嘛呢?”
“我哪知道,天才的脑回路岂是你我这等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
“估计是想家了吧,毕竟一周才能回一次。”唐宇补充道。
北海多山,地势不平,林知予骑着自行车像风一样沿着下坡路冲下来,因为车速太快,白色的校服衬衣被风吹的鼓鼓的,路边的墙上爬满了淡粉色的蔷薇,和煦的微风中可以嗅到清甜的花香,下坡路的尽头是蔚蓝的大海,远远望去轮船错行而过,汽笛声悠扬长鸣,马上就要休渔期了,海捕的渔船逐渐归港,喧闹的码头慢慢清闲下来。
林知予拐进一条民居小路,五分中后急刹车停在一栋白墙红瓦的老小区楼下,他抬起头看着三楼的窗户,整个外墙被一棵茂盛的红白双色三角梅爬满,敞开的窗台上一株并蒂白百合含苞待放,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哟,小予放学了!”在路边摆摊卖干货的刘阿姨笑着跟他打招呼。
林知予收回视线,刻意大声咳嗽了一声,低下头说:“刘姨还没收摊呢?”
“哥哥!”
清脆的喊声中带着难言的欣喜和雀跃,林知予低着头不动声色的扬了扬唇角,眼神柔和下来,他单脚撑着单车,顺着喊声看过去,三楼的窗子探出一个俊秀的少年。
少年穿着白色的校服t恤,奶白的肤色在阳光下透着莹光,身子在宽大的校服里显得有些单薄瘦削,他双手撑着窗台笑的眼睛弯弯,对着楼下的林知予扬了扬手,又脆生生喊了声:“哥!”
李知予一步两个台阶往楼上跑,还没到家门口,大门便被林小禾打开,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哥,你今天回来的真早,是提前放学了吗?”
“嗯”
林知予摁着他的脑袋把他推回房间,林小禾接过他的书包挎在自己胳膊上,小尾巴似的跟在林知予的屁股后头:“哥,你上课累不累?”
“不累。”
林小禾一把抓住林知予的手腕儿握了握,皱着小眉头说:“哥,你又瘦了,还说不累?”
“哥,你是不是在学校吃不好?”
林知予抽出胳膊道:“瞎操心。”
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林知予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李爱娟应了一声:“知予回来了,饭马上就好了。”
林知予推门进卧室,一股淡淡的洗衣粉清香扑面而来,床上换了新床单,碎花凉被干净清爽一看就是刚洗过,凑近了闻还有阳光的味道。
“这是你洗的还是妈洗的?”
林小禾邀功似的说:“当然是我,咱妈哪有时间给我们洗。”
林知予摸摸他的头发说:“我猜也是你。”
林小禾看着哥哥心情不错,继续道:“哥,明天放假你还去打工吗?”
林知予从书包把作业拿出来,随口道:“去啊”
“哥,你今年就要读高三了,学习这么紧张,不要去打工了。”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你就比我大三岁而已,要是这么说,那你也是小孩子。”
林知予心想,我不去打工你给我生活费吗,想想说出来挺没意思把话咽了回去。
不一会儿李爱娟喊他俩吃晚饭。
林知予一边给他妈盛饭一边问:“我爸呢?”
“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不用管他。”
林知予看着李爱娟拉着一张脸,没继续搭话,自顾自的吃晚饭。
晚饭李爱娟煎了带鱼,炒了小青菜和一个西红柿鸡蛋,简简单单的三个家常菜。
她把带鱼肉最嫩最多的中间段夹给林小禾:“多吃点鱼,我看你这个子长的有点慢,吃的都是一样的饭,你哥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可比你高多了。”
李爱娟夹了筷子青菜给林知予放碗里,林小禾看着她妈的筷子皱了下眉,他把自己碗里的带鱼夹给林知予:“哥,你吃。”
李爱娟看了一眼垂下眼皮吃饭,林知予把带鱼夹回弟弟碗里:“我不爱吃鱼,你吃吧。”
林知予夹了几根青菜笑着说:“我还是更喜欢吃青菜。”
李爱娟神色缓和下来说:“对,多吃蔬菜补充维生素,营养均衡。”
林知予扒了两口饭放下筷子:“妈我吃饱了,先去写作业了,你们慢慢吃。”
“好,快去吧,别写太晚了。”
“嗯,知道了。”
林知予回了卧室,饭桌上剩下母子二人,林小禾看着碗里的带鱼有些不高兴。
“怎么了你,抓紧吃完饭去写作业。”
“妈,你没发现哥这次回来又瘦了吗?”
李爱娟有些疑惑道:“还真没注意。”
林小禾放下碗嘟着嘴:“你也太不关注我哥了,我哥今年马上就读高三了,学习那么紧张,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你就让他吃菜叶子?”
李爱娟皱眉道:“什么叫我让你哥吃菜叶子?菜都在桌子上,我拦着他吃了?”
林小禾气呼呼的,觉得他妈偏心的太明显,又不想让他哥听见他妈的话,于是沉声道:“我也吃饱了,你自己吃吧。”说完回房间找他哥去了。
李爱娟看着关上的卧室门,低声骂了句小白眼儿狼。
李知予伏在桌子上写专注做着数学题,林小禾也拿出自己的作业摆在桌子上,李知予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别磨蹭,快点写,明天不是还要去上美术课。”
林小禾咬着笔尖儿看他哥飞快的解着自己看不懂的数学题,心里既崇拜又自豪,他哥打小就聪明,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老师眼里的天才少年,中间跳了两次级,才15岁马上就要读高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