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潮玩展-出门
韩乐乐上完厕所就回房间了。
沈默收好游戏机，起身坐到沙发上才回白皖宁信息。
[沈默：哪趟航班？]
[白皖宁：这边凌晨起飞，12个小时，算上时差，落地也是那边的凌晨。]
[沈默：和团队一起？]
[白皖宁：不，我自己。]
[沈默：你上次不是说和团队一起回来？]
[白皖宁：项目沟通上临时出了点意外，导师安排我提前回来协调。]
沈默撩眼皮看了眼次卧的门，他本想问时间那么早，要不要去接他，转念又想乐乐因为一个游戏记录都会不高兴好久，若是自己亲自去接人，小朋友恐怕会气上天。
尽管还不知道乐乐为什么会在意白皖宁，沈默潜意识里不想让韩乐乐不痛快。
[沈默：你给周松打电话，让他去接你。]
[白皖宁：周松？你不来接我么？]
[沈默：抱歉，我明天要见个合作方，调不开。]
[白皖宁：[笑脸]没问题，我安顿好了给你打电话。]
[白皖宁：不过话说回来[笑]，以前我每次出国回来，你都会来接我，有事也会调开，明天的合作方想必挺重要的吧，都让你没时间接我了。]
见合作方是假的，不过是沈默找的个借口。
[沈默：嗯。两方已经约了很多次，都没碰到合适的时间，难得明天双方时间都合适，因此不想再调。]
[白皖宁：是什么样的合作方还需要沈大少迁就对方的时间？[笑]]
[沈默：族里的老世家，麻烦一大堆，不想再拖了。]
[白皖宁：哦哦，理解。家族大了，总有那么几个奇葩亲戚。]
沈默见他轻易就信了，暗暗松了口气。
[白皖宁：不和你聊了，我去收拾东西。]
[沈默：好。]
沈默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次卧。门没关，他站在门口朝里面看去，韩乐乐歪歪扭扭地倚在床上，满脸兴致的刷手机。
沈默：“还不睡？”
韩乐乐眼也没抬：“马上，你先睡吧。”
展会当天一早，手机闹铃刚发出一个音节，韩乐乐便伸手拍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从衣柜里随便掏了身衣服，穿衣洗漱的速度活像台风过境。
沈默听到声音也跟着起床，他发尾有些乱，双眼中还裹挟着尚未散去的朦胧睡意。
“我吵到你了？”韩乐乐的声调上扬，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沈默抬手耙了两下头发，眼球在眼眶中转了两圈，让大脑逐渐清醒，“没，我生物钟每天也这时醒。”
“哦。”
韩乐乐的脑子此时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提前去现场站位了，嘴巴自主地和沈默说话：“那你继续睡，我走了。”
沈默撩眼看向墙上的挂钟，分针刚转过一个刻度，6点整。
“不吃早饭？”沈默问。
韩乐乐把双肩背跨在一边肩膀上，两步走到玄关：“不了，没时间。”
沈默没反应过来，他平时出门虽然都是司机开车，但燕城的道路他多少还是有印象的，从他家公寓到会展中心，这个点不堵车，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他昨天提前做了攻略知道会展8点半才能进人，原打算中午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过去巧遇，乐乐逛了一上午，正好可以带他去吃午饭，顺便把人拐走。
眼下这点出门，7点就到会展中心了，需要去这么早吗？
沈默茫然道：“去这么早？”
韩乐乐蹬上运动鞋：“我约了朋友先汇合再过去。”
“嗯。”沈默没发表多余的意见，“你等我下，我开车送你。”
“不用。”韩乐乐起身，伸手去拧门把手，“和你公司不是一个方向。”
沈默边解开睡衣纽扣边往卧室走，随意找了个借口：“没事，送完你再到公司，时间正合适。”
韩乐乐左手拇指在书包肩带上滑过，把书包往上提了提，右手点亮手机看着时间还充裕，正琢么要不要沈默送，微信提示从预览界面跳出来，他顺势划开。
[蒋梦琴：啊啊啊啊啊，烦死了！你们几点来？！能提前吗？]
张小池回的很快。
[张小池：怎么了美女？]
[蒋梦琴：那狗皮膏药要来！！！非要跟着一起去。]
[韩乐乐：……]
韩乐乐一大早愉悦的心情瞬间像吃了苍蝇屎，虽说他对杜康并没有太大的成见，但这位杜同学从内到外的阴阳怪气就让人很不爽。
[韩乐乐：他怎么知道咱们要去展会？已经到你们家楼下了？]
[蒋梦琴：说起来就让人讨厌，一天十几条信息缠着我们珏珏，要不是因为同学关系，早把他拉黑了。他昨天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非要拉着珏珏和他去做那个狗屁雕塑，我在旁边被电话烦的快爆炸了，一时没控制住，抢过手机吼了他两句，吐露嘴把要去潮玩展的事说了。]
[韩乐乐：……]
蒋梦琴这风风火火的龙卷风性子，让韩乐乐为杜同学捏了把汗。
[韩乐乐：我正在出门。]
[卢星宇：车在路上。]
[蒋梦琴：快点！快点！]
韩乐乐想说不用沈默送了，他赶时间，刚转过身准备朝主卧喊一嗓子，就见沈默趁着他发信息这简短的功夫已经换好了衣服。
白衬衫休闲裤，衬衫领角上镶嵌着金色的金属边，腰带扣肉眼可见的简约精致，头发简单的梳整齐，左手小臂上搭着一件薄面料的西装外套，边扣腕表边往玄关走。
韩乐乐不是颜值控，可看见沈默的一瞬间还是定住了，有些错不开眼珠。
沈默扣好腕表抬头，目光在韩乐乐身上走了个来回，最后落在他稍微呆呆的脸上，嘴角上扯挂了一丝浅淡的微笑：“穿上鞋我们走吧。”
沈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韩乐乐平时听也没觉得什么，这会儿却莫名其间感觉耳根有些发麻。他连忙转过身手搭在门把手上，借着开门的动作掩饰内心的尴尬，“我把地址发你微信上，先去和我朋友汇合。”
沈默“嗯”了一声。
两人直接下到地下车库，沈默快走两步，停在一亮银灰色的s级迈巴赫旁边，伸手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上车。”
韩乐乐手机微信音一直响个不停，早就把他在玄关那的小波动勾搭没了。他没多想，顺势坐进了副驾驶。
沈默关上车门坐进驾驶位，余光扫见韩乐乐一手低头按手机，一手拉着安全带往环扣里插，插了好几下都没插进去。沈默无奈地笑笑，侧过身拉着韩乐乐的手对准位置，“咔哒”声轻响，唤回韩乐乐的思绪。
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愣愣地看了眼沈默。
沈默转回身，动作娴熟又自然的扣上自己的安全带，发动车子打转方向盘：“坐好。”
声音带着一点不易觉察的哄人。
韩乐乐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手机，微信群里蒋梦琴和张小池又聊了好几条。
他脑中的思绪有些发散，半边大脑和两人聊天，半边大脑回忆刚刚的情节，两边都不专心。天聊了个驴唇不对马嘴，回忆也在脑瓜里缠成一团乱七八糟的絮状物。
他“啧”了一声，撇嘴把手机摁灭丢进裤兜。
车速不快，驶出小区后停在了一处路边，韩乐乐不解回头：“怎么了？”
沈默锁车开门：“等两分钟。”
韩乐乐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见他飞快地上了人行道，朝一家24小时便利店走去。
几分钟后，沈默回到车上，递给他一个袋子。
韩乐乐拿在手里，温热的触感传进手心。他低头看，一杯关东煮，一块碳烤鸡排，还有一个火腿鸡蛋三明治。
沈默重新发动车子：“早上不吃饭对胃不好。”
韩乐乐对着袋子里的三样东西发了几秒呆，低声咕哝了句“谢谢”，动作迟缓地掏出三明治咬了一小口。
清晨马路上的车辆还不算太多，沈默驾驶技术平稳，韩乐乐拿着一次性筷子吃关东煮，点滴汤汁都没撒出来。穆珏家小区是一片中上等住宅楼，四周有不少底商，旁边还有个便民蔬菜中心。
线条流畅的迈巴赫穿行在白领上班的私家车中，显得与此地有些格格不入。
沈默放慢车速给送孩子上学的老人让路，不少准备上班的西装们刻意放缓了开自家车门的动作，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韩乐乐扫了眼微信，透过玻璃车窗朝外张望，在前面的路口看见了熟悉的四人身影，几人正在往卢星宇的suv后备箱里放东西。
“看见前面那几个人了么？”韩乐乐食指朝前指去，“停他们后面。”
沈默应了声“好”，小幅度打转方向盘，向几人驶去。
卢星宇调整了一下整理箱的位置，然后直起身抬手放下了后备箱门，“问问乐乐到哪了？”
回他话的是张小池的一句“我操”。
卢星宇皱了下眉。
他们三个发小，张小池心思单纯，有什么经常都写在脸上，嘴上常常没把门的，碰到个事还容易一惊一乍。
卢星宇蹙着眉转身，看见韩乐乐从一辆迈巴赫上下来，同时下来的还有一位衣着低调精致的成年男人，他隐隐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没第一时间开口。
二百五张小池咋咋呼呼上前：“乐乐，几天不见，你都坐上豪车了！司机还这么帅！”
韩乐乐：“……”
韩乐乐挂着笑的一张脸瞬间黑了，他此刻特别想拉着张小胖去最近的眼科医院约个专家号，帮他查查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谁家能请得起沈默当司机？
韩乐乐黑着脸走到几人身前。
他刚在车上和沈默说他到了，你去上班吧。沈默却熄了火非要下来和几人打声招呼，乐乐觉得没什么必要，又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和沈默矫情，打个招呼用不了几分钟，便由他去了。
他正要向众人介绍沈默，蒋梦琴先开口主动打招呼：“沈少你怎么来了？”
语态动作规规矩矩的，活像准备上台领奖的好学生，与她刚才插着腰指挥张小池搬箱子的形象截然相反。
张小池满脸震惊，卢星宇蹙着的眉头下意识拧了一分。
穆珏跟在蒋梦琴身边，抬头看了眼沈默，姜元凯给她看过他们的合影，她认识沈默，沈默不认识她。出于礼貌，她忍着不愿与人接触的内向性格，腼腼腆腆地冲沈默打招呼：“沈少爷好。”
沈默认出蒋梦琴，朝她点了下头，又对其他人笑笑：“你们好，我是沈默。”
三个人与沈默不熟，卢星宇礼节性的报出自己的名字，张小池还保持着惊傻了的模样，穆珏本身就不爱说话，蒋梦琴自然而然担当起了活跃气氛的角色。
蒋梦琴笑着说：“沈少爷是来送乐乐的么？”
沈默笑：“对，我去公司顺路，正好带他过来。”
？？？
蒋梦琴头上冒出一串问号，她没记错的话沈默的公司离此地需要绕半个环路。
她干笑两声：“哦哦，原来顺路啊。”
韩乐乐急着去潮玩展，见人已经介绍完毕，不想再浪费时间的瞎寒暄，朝沈默挥了挥手：“你快上班去吧，我们走了。”
边说边拉着木鸡张小池往suv走。
蒋梦琴瞪大眼睛，韩乐乐语气里赶人意味明显，她满脸惊诧于韩乐乐的大胆。
心想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果然有恃无恐。
她还想好好感谢一下婚礼上沈默对她家的包容，下一秒视线瞥见远处走过来道眼熟的身影。
她一下子奓毛，火急火燎地拉上穆珏奔上车，语气很急地对沈默说：“沈少爷我们先走了，展会结束后全须全影地把乐乐给您送回去。”
沈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看着几人叽里咕噜地爬上车，只听见蒋梦琴机关枪似的语速：“开车！开车！狗皮膏药来了！”
蒋梦琴太能咋呼，车里的氛围瞬间被她点燃，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韩乐乐被气氛感染，也跟着催促卢星宇赶紧开车。
杜康小跑到近前时，suv已经发动完一溜烟跑了。卢星宇的车是响应国家号召买的节能减排型，杜康眼睁睁看着车转过路口，连口汽车尾气都没留给他。
沈默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弄怔了，看了眼站在他车前几步的男生。
男生没说话，但眼神里掩饰不掉的愤恨却显露无疑。他站在原地轻喘着气，右手因为握手机的力度而经脉微微凸起，身上的肌肉处于一种微妙的紧绷状态。
沈默看人很准，否则也不能年纪轻轻便掌控沈氏这么大个商业集团。
男生的肢体语言和微表情都昭示着他是个心思深沉之人，同时是个利己主义者。
沈默默然片刻，他虽不知道男生和韩乐乐之间是否有不愉快，但明显能看出五人小团体并不太欢迎他。
他借着看手机偷拍了张男生的照片。
[沈默：[照片]]
[沈默：查一下这个人。]
[陈令行：好的，沈总。需要关注的是哪方面？]
[沈默：全部。]
沈默交代完事情，开车门准备离开时，看见男生朝他这边望过来。男生眼中的愤恨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和掩饰的很好的妒忌和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