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游戏中心
熙华live游戏中心上下三层，地面是停车场，b2、b3开了大量的网红小吃店和各种游乐场，喜欢来的全是年轻人。
“我滑滑梯下去。”韩乐乐奔着自动扶梯不远处的旋转滑梯跑去。
蒋梦琴想叫住他，可人已经跑了。
旋转滑梯口围着的都是七八岁的孩子，韩乐乐是唯一的成年人，站在其间显得尤其突兀。
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挤挤攘攘排队逐个往下滑。
韩乐乐排在队尾低头不知和前面的小男孩说了什么，小男孩点点头，居然把位置让给了他，韩乐乐心满意足地上前一位，继续对前面竖着马尾的小女孩故技重施。
可能一个漂亮的大男生混在一群熊孩子里反衬太大，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目。
四人搭乘自动扶梯先一步下到b3，抬头看见刚好排到韩乐乐，他缓慢蹲下身子坐进滑道，手撑着滑道边缘，稳定好身形，准备就绪，小臂用力，身体向下滑出。
想象中滋溜顺滑的快感没出现，旋转滑梯是按照小孩的身形设计的，韩乐乐一个成年人，本身身高便优于大众，在一帮孩子中间更显鹤立。他高高兴兴的往下滑，滑到一半，上身和两条长腿扭成了个麻花，尴尬地卡在了滑梯正中间。
他整个人凝固在滑梯上，脸上还保持着快乐的笑容。
蒋梦琴“噗”一声没忍住，笑喷了。
其他三人：“……”
“韩乐乐真是照着他名字长得。”蒋梦琴笑趴在穆珏身上，“难怪沈少那么喜欢他。”
卢星宇看过去：“你怎么确定沈少喜欢乐乐？”
蒋梦琴语气肯定：“婚礼当天一结束，沈少衣服都没换便去找我们。除了过问陷害韩乐乐的始末和指使的人，全程只关心如果事情做成，乐乐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和质疑。至于给沈家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他一个字没提。拨给我爸项目的时候，还特意说，是乐乐求情，他才不追究我家的责任。”
卢星宇沉默，没再说什么，面色平静地抬头，看着正一点点蹭着屁股从旋转滑梯往下滑的韩乐乐。
韩乐乐在众目睽睽之下心怀坦荡地完成了他的下楼任务。
他双脚一跳，干净利落地站直身子，走到四人面前，手指搓了搓鼻子，“计算失误。”
穆珏低下头，嘴角上翘抿了抿唇。
蒋梦琴嫌弃地撇撇嘴：“你丢不丢人。”
韩乐乐“切”了一声：“出来玩，有什么丢人的。不是去游戏厅么？赶紧走吧。”
说着迈开长腿，头也不回的溜了。
蒋梦琴“咯咯”笑：“就你腿长，等等我们。”
游戏厅开在场地右边，挨着有一家卖潮玩手办的店。路过时，张小池看见橱窗里展示的娃娃，拉住韩乐乐：“这不是你放假前买的那个么？”
展示架上是只小豆眼三角嘴，带着渔夫帽，手拿鱼竿的椰子宝宝。
韩乐乐停在玻璃前：“对。他家还有线下店？”转头对四人道：“我想进去看看。”
“我也想进去看看。”不怎么说话的穆珏应声，“蒙琦特发售的这款我没买到。”
韩乐乐奇怪：“穆珏也喜欢手办？这款不是限量款，也没设定购买权。”
“嗯。”穆珏黑珍珠的眸子里带着遗憾：“发售时，我有事，就耽误了几分钟的时间，再登录蒙琦特的小程序，已经买完了。”
穆珏的遗憾是真真实实的，韩乐乐有心，却也舍不得把自己买到的让给她。
韩乐乐想说可以去网上加价收一个，还没张口，蒋梦琴贴心地主动开口：“珏珏你手艺那么好，可以自己捏一个啊。”
穆珏笑笑摇头：“我涂装还不熟练，做不出蒙琦特憨憨的可爱表情。”
“谁说的。”蒋梦琴反驳，“你拿去参加潮玩展的那几个，我觉得就不比这椰子精差。”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韩乐乐听出话头：“你们说的潮玩展，是月底在国际会展中心举办的么？”
“当然。”蒋梦琴不错过任何一个给好闺蜜宣传的机会，“珏珏报名参展，她亲手制作的娃娃，超可爱的。”
韩乐乐一阵惊奇：“没想到，同学还是潮玩设计师。”
穆珏腼腆一笑：“不是设计师，顶多算业余爱好。”
韩乐乐：“我们三个都买了票，到时候一起？”
蒋梦琴唯恐落下她：“还有我，头天我们约个时间，你们开车来接我俩，免得那狗皮膏药借机再黏上来。”
片刻的功夫，几人便敲定好下次集体出游行程。
放假来玩的年轻人格外多，店里人满为患，韩乐乐走过两个展架，被两边的人挤到差点窒息，逛店的兴致悬崖式下跌。五个人对了下眼神，决定还是去游戏厅，不在这与人交换半身的臭汗了。
游戏厅里的人更多，但好在面积大，空调足。除了热门的抓娃娃机附近里三层外三层，还有不少老式街机前面没人。
每人用小篮子换了一篮子游戏币。
蒋梦琴撒欢地拉着穆珏去打地鼠了。
三个男生在篮球区各占一个投篮机，卢星宇投篮姿势堪比运动员，手下不停，篮球一个接一个地扔进篮框，中间因动作衔接太快，只有两颗篮球撞在一起掉出篮框，其余全中，成绩直逼电子版上的最高分。张小池虽说身材有些微小胖，手底下却不含糊，没有卢星宇百发百中那么夸张，也十之八九进了篮框。
反观韩乐乐，一颗球扔过去，碰都没碰到篮框，直直掉进投篮机里。好容易有一颗划着正确弧线飞过去的篮球，在篮框边跳了两下，向侧一滚，也直直地掉到了框外。
韩乐乐：“……”
张小池哈哈哈狂笑，猛拍韩乐乐肩膀，力道之大，以至于韩乐乐感觉他的肩膀差点原地骨碎。
“我不擅长打篮球。”韩乐乐“啧”道，转身跑到卢星宇身边，顺带逃离张小池的魔掌。
卢星宇又投了两轮，刷新了计分板上的记录。
大概打地鼠玩腻了，蒋梦琴拽着穆珏从围观的人群间挤过来，看了眼计分板，咋呼道：“嚯！可以啊！破记录了！”
卢星宇客气地笑笑：“平时打篮球，恰好拿手罢了。”
蒋梦琴“啧啧”出声：“谦虚了，这时候应该拍着胸脯说，老子是篮球国手！”
卢星宇笑笑不答。他这个人，没什么大的特色，放在人堆里就找不着了，无论别人夸赞他，还是诋毁他，通常情况下，他也不过是一笑了之。
蒋梦琴瞅着红色电子计数器外围依然在闪烁的彩色led灯，遗憾地说：“这要是能把名字留上面就有牌面了。”
“一个投篮游戏，有什么好留的？”卢星宇不以为然。
“怎么不能留？”蒋梦琴说，“破记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初中时为了破个游戏记录，爆肝刷了几个通宵，才破了第二名。”
卢星宇问：“第一名呢？”
蒋梦琴一下子来气，忿忿不平：“第一名是个混小子，只要我夺了第一，第二天他便反超回来，还一幅拽上天的神情。我气不过，我俩为此斗了好久，最后那款游戏排行榜上，全是我俩的名字。”
穆珏想起了什么：“你说的是不是初二转走的学委？”
“就是他！”蒋梦琴“哼”道，“他和我有仇似的，非在游戏记录上和我较劲，我自然也不能认怂，可那家伙居然在转学前打了把超级记录，我到现在也没破了。后来没人和我比了，我也就没兴趣了。”
穆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蒋梦琴莫名其妙：“怎么了？”
穆珏：“我记得，当时班里的人都说学委喜欢你。”
蒋梦琴惊了：“鬼扯！”
穆珏：“他若不喜欢你，干嘛非在游戏上和你争？”
蒋梦琴瞪眼：“不能是他讨厌我么！”
穆珏决定不与她争辩：“你说是就是喽~”
蒋梦琴手伸到穆珏腋下，两人闹成一团。
几人离开投篮区，准备去抓娃娃。
韩乐乐前两天因为家里那台老式游戏机里的游戏记录引起的烦躁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下去，此刻被他们游戏记录来，游戏记录去地又勾搭了回来。
他“啧”了一声，心情开始变得不爽。
跳舞机发出的音乐鼓点听上去格外的杂乱无章，往来嬉闹的人群发出的说笑声也突然变得聒噪。
韩乐乐情绪欠佳地跟在几人身后在娃娃机间穿梭，蒋梦琴让他抓，他就投币，整篮子游戏币用完，一个娃娃没抓到。
韩乐乐觉得无趣，打了声招呼，不等回话，侧着身挤出了人群。
他把游戏币篮子放回发放机旁，发现篮框中还有三枚没用掉的。
他在手里癫了癫仅剩三枚游戏币，不想再回娃娃机那边，踅摸着找个机器随便扔进去。
走到一台抓冰激凌机前，投币，操作摇杆。
不知老天看他不开心想给他个惊喜，还是娃娃机次数到了，“咣当”一声，圆盒的冰激凌掉进取物口。
韩乐乐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弯下腰把冰激凌拿出来。
娃娃机的制冷效果一般，冰激凌已经开化了。
韩乐乐用上面自带的塑料勺挖了一勺，只吃了一口，就把冰激凌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真难吃。
韩乐乐想，全是低级香精和添加剂，一点都不甜。
五人一起又玩了一场密室后才各自回家。
沈默一天没出门，晚饭时分给韩乐乐发信息问他几点回来，韩乐乐没回复。
抬眼看表，晚上十点半。
沈默有些坐不住，打韩乐乐手机，打算出门接人。
手机打了两遍没人接，沈默心里涌现无名的着急。
他在玄关边换鞋边拨叫第三通电话，这时，大门的电子锁响起，“咔哒”声门响，外面传进手机铃声。
韩乐乐拎着买的一堆东西打开门，诧异地看着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的沈默。
他语调毫无起伏地说：“出去？”
沈默穿着一只皮鞋给韩乐乐让出玄关：“不是。”
韩乐乐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除了一丝玩累了的疲惫，看不出高兴与否。他好像没兴趣知道沈默大晚上穿外出的衣服又不出去是要干嘛，只轻浅地发出个“哦”的音节，换上拖鞋，进屋了。
大门还开着，沈默默然地在玄关站了几秒，伸手关上屋门，脱掉刚穿上的一只皮鞋，转身追上韩乐乐，想问他今天去哪玩了。
韩乐乐明显不想对话，拎着袋子去了杂物间。工作室周松还没安排人隔好，卧室里只有床头柜和衣柜，东西堆在地上太乱，韩乐乐打算暂时把颜料和纸张放在杂物间。
他把东西逐一码到空着的置物柜里，扫了眼最底下一层放着游戏机的整理箱。
沈默靠在杂物间门口，斟酌着词语准备和韩乐乐说话。
韩乐乐从最后一个袋子里拿出瓶喝了一半的饮料，瓶身上还挂着没化完的冰雾，他把剩下的果汁喝了，空瓶与塑料袋裹在一起，塞到沈默手里。
“还不睡？”韩乐乐看了眼杵在门口当门神的沈默，侧身从他身边经过时说：“我困了，先睡了。”
说完，径直回了次卧。
沈默拿着饮料瓶又在杂物间门口站了几秒，手上传来瓶身还未散掉的冰感，鼻翼间闻到一丝淡淡的水蜜桃甜香的凉气，大概是韩乐乐说话时吐息到他身前的。
今晚估计是说不上话了。
沈默悻悻地回了主卧，用笔记本查了两封工作邮件。
屋里一时安静，唯有笔记本散热发出的轻微声响。
沈默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点了点。
然后点开搜索页面，开始打字。
“怎么判断二十岁的男生是累了？还是生气了？”
“二十岁的男生生气了怎么哄？”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