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烤肉
烤肉店内，五人围坐一桌，点了店家推荐的十三阶梯和大风车。
蒋梦琴给每人倒果汁：“可算摆脱那狗皮膏药了！”
“杜同学看上去不太高兴。”韩乐乐撕开餐具外的塑封。
“他爱高兴不高兴！”蒋梦琴明显对杜同学有着很深的不满，“整天缠着我们穆珏，也就是我们珏珏脾气好，换个人，早给他甩一冰柜的冷脸了。”
漂亮女生都有人追，可韩乐乐是第一次见到两人，他很确定自己没得罪过那位杜同学，他问出心中的疑惑：“他好像不大待见我？”
服务生送上来免费的凉菜，蒋梦琴夹起一块萝卜泡菜：“长的好的男生他都充满敌意，尤其是出现在珏珏身边的，自己没追到人，还千防万防地怕别人捷足先登。他用一颗脑细胞想想都应该知道，珏珏要是对他有意，就凭他追了一年半的韧性，早答应他了。”
穆珏捧着果汁杯，脸上是无奈的浅笑，没反驳蒋梦琴的话：“我拒绝过他，杜康说他可以等，等我回心转意。可感情这东西，有时候不是我能控制的，没那个意思，怎么培养也没有。若是碰到喜欢的，第一眼便认得。”
张小池好吃，几筷子把一小碟麻辣海带丝全吃了，语气很随意：“美女我听你说话细细软软的，狠话估计也没什么力度，你不如干脆找个男朋友，彻底绝了他的念想。”
穆珏脸颊染上一丝浅红，抿了抿唇没说话。
蒋梦琴从小和她认识，知道她性格腼腆，容易害羞，替她把话说了：“珏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还没在一起。”
张小池睁大眼睛：“喜欢还没在一起，那男的近视？还是缺心少肺，这么漂亮的美女同学都不稀罕？”他顿了顿，冒出一句蠢话，“对方不会是个女的吧？”
“说什么呢？！”蒋梦琴夹了块脆萝卜丢过去，“你以为所有人都和韩乐乐一样，喜欢同性。”
被殃及池鱼的韩乐乐夹拌菜的手一顿，“好好的干嘛扯我……”赶紧把话转回去，“喜欢就去追，我都找了个男人结婚，现在女生追人一点不丢脸。”
穆珏脸上的红晕染得更开了：“我也想，可是……”
她说话细声细语，蒋梦琴听着着急：“我来说，珏珏喜欢的人是锐达集团的太子爷——姜元凯，她俩是在穆叔叔工地上认识的。哦对了，姜元凯你见过，婚礼上他也在。他是沈少的高中同学。”
韩乐乐一愣，顺着她的话回忆。
那天见的人太多，他一时有些对不上号。
蒋梦琴瞅着他满脸找不着北的表情便知道婚礼上他压根没记住几个人。
“锐达集团是做房地产的，没沈家大，但有不少项目都是和沈家合作的。穆叔叔做工程建造，大部分的活是锐达集团给的，也有少部分来自沈氏。”说话多了费唾沫，蒋梦琴喝了一大口果汁。
韩乐乐问：“穆家怎么没来参加我的婚礼？”
穆珏不好意思地抬头：“我家说好听的是做工程建造，我爸实际就是个包工头。和姜家差了十万八千里，更不要提沈家，我们够不上。”
蒋梦琴喷了句：“够不上也比狗皮膏药强了几百倍。”
穆珏无奈地停嘴：“琴琴……”
蒋梦琴不解气地“哼”了一声。
韩乐乐视线给到蒋梦琴，示意她往下说。
蒋梦琴继续道：“那姓杜的就很讨厌，虽说我和珏珏家也不是什么顶级富豪，更没有看不起普通家庭出身。可那姓杜的浑身上下都散发让人不待见的仇富气，在他眼里，貌似所有的有钱人都为富不仁。我爸和穆叔叔起早贪黑，辛辛苦苦赚的是血汗钱，他只会哼哼唧唧说运气好，赶上了国家政策的好时候。”
韩乐乐三人不好对此做评论，闭嘴不言。
“我爸当年从农村进城务工，倒腾卖货做点小生意，做了很久，生意才做起来。”蒋梦琴说，“经年累月赞下不少老主顾，带我们去婚礼的是和我爸关系最好的一个老总。我爸想再赚些钱给我买套房子当嫁妆，谁想我妈是个猪队友，竟干缺德事。”
婚礼后各种阴差阳错的事情耽误，韩乐乐忘了问沈默蒋家的后续，“沈默后来又找过你们么？”
“说到这，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呢。”蒋梦琴举了举果汁杯，“沈少真是豁达大气，不仅没为难我们，还说有几个不算大的项目可以让我爸参与合作。”
卢星宇从彩绘坊到现在一直惦记着他们说的误会：“婚礼上出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乱子。”韩乐乐简明扼要地讲了蒋梦琴假扮被调戏抹黑他的事。
穆珏皱眉：“琴琴，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蒋梦琴摊了摊手：“我不做谁做，万一我妈为了钱，找别的家族合作，事情闹起来，黄泥掉□□，不是屎也是屎。”
韩乐乐赞同：“当时伯母一找你，你就答应了？”
“我看起来有那么缺心少肺么？”蒋梦琴翻了个白眼，“先不说这种事本来就是俗之又俗的桥段，你俩的婚礼，来的各个家族，哪个没经历过一起两起。用脚趾头想也很难成功，我自告奋勇只不过是怕事情拆穿后，别人全栽到我妈一人头上。事败，沈家的责难我们承担不起。我去，至少能留下大量的破绽，反咬我妈一口，虽说面上不好看，但总归能降低沈家的恶感。没曾想，沈少一点没计较，还愿意分我家项目。我和我爸感激都感激不来。”
韩乐乐笑笑，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沈默这么做，不管是为了堵外人的嘴不把锅扣到他头上，还是纯粹沈默这个人品质高洁，都让韩乐乐感到欣喜。
原书中，沈默与原主的篇章，除了漠视就是冷着脸的指责，即使和主角受谈恋爱，也是生人勿进的高岭之花。
眼下韩乐乐看到的沈默，却与原书中大不一样。
烤盘上的猪排和牛肉粒已经焦香里嫩地滋滋冒油，韩乐乐夹了一块汁水饱满的猪排：“你当初说，伯母是收了钱，可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吗？”
蒋梦琴动作飞速地塞了几筷子牛肉粒：“这家烤肉真不错，外皮已经烤焦了，里面还是嫩嫩的，珏珏快吃。”
手下筷子飞起，烤盘上的牛肉粒全进了她和穆珏的碗里。
韩乐乐也没催她，低头把自己碗里的吃了。
“把牛舌和雪花肉放进去。”他指挥张小池。
工具人张小池任劳任怨地担起烧烤大师傅的角色。
蒋梦琴盯着烤盘继续说：“不知道，我妈说她三年前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让她按照短信上的事情做，做完了可以得到一笔钱。我妈期初没当回事，以为是骗子。之后隔三差五会收到同样的短信，都是一串不同号码发的，我妈渐渐地将信将疑，照着做了一次，之后在短信指定的地方，找到好几万的现金。后来只要收到短信，我妈便会照做。”
张小池一惊：“有事没事跑去仙人跳，被苦主记恨上，不得让人套上麻袋打一顿。”
“没你说的这么惊险刺激。”蒋梦琴道，“乐乐婚礼是个特例。以前我妈顶多算个高级水军，线下到处造谣传八卦，和她在麻将桌上跟一帮混吃等死的富婆太太聊的没啥区别。”
张小池好奇：“传什么八卦？”
蒋梦琴逐一细数：“琨鹏宏泰传媒老总的儿子染指其旗下签约的嫩模。矿源冶金周家的一大一小两个儿子，包养了小三十个情妇。还有一个旅游公司的老总，据说搞特色游，实际上拉着一帮人跑山沟里幕天席地搞野战，多p野战。杂七杂八一堆，听多了污染耳朵。总之，全是豪门艳史。”
这下连卢星宇也不明白了：“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奇闻吧？微博上不是天天上演。”
“微博上全是明星八卦。”蒋梦琴说，“做生意的哪有明星吸引眼球，我妈按照指示，故意往太太圈里传。”
“往太太圈里传？”韩乐乐不解，“对方隐在幕后不露真容，频繁更换通讯号码，简单粗暴的现金支付无法追查。几层设伏，只是为了往太太圈传八卦？”
“可说呢。”蒋梦琴歪头撇嘴，“我爸和我，乃至我妈都猜不透幕后人的用意。我妈文化水平不高，有钱拿又没危险，太太圈里留言满天飞，有人当真有人不当真，这些都心照不宣，因此我妈才按照收到的短信做。事情始末皆告诉了沈少，他当场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需要传的谣言内容，每次短信是给好的，不过，婚礼上给你泼脏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方只给了详细要求，却没给具体怎么做。”
韩乐乐：“什么要求？”
蒋梦琴：“让沈默认定你嫁入沈家另有目的，是个喜欢女人，管不住下身，动不动精虫上脑的混人。”
韩乐乐：“……”
另有目的真个不用对方栽赃，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韩乐乐：“败坏我在沈默心里的印象无可厚非，精虫上脑……，我觉得大可不必……”他压低声音，极小声地嘀咕：“对着女人，我也得兴奋得起来啊。”
蒋梦琴没听清：“你说啥？”
韩乐乐轻咳：“没没，咱们继续往下说。”
卢星宇沉思：“乐乐，你有头绪会是谁做的吗？”
韩乐乐呵呵一声，泄气道：“我上哪有头绪去？沈家的关系我都没捋清。”
“沈家的关系，我知道一点，但不多。”穆珏轻轻柔柔地开口。
“嗯？”
四双眼睛同时看向她。
小姑娘典型是个内向人，蓦然收到大片关注，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韩乐乐赶紧收回目光，借着夹肉动作，桌子底下踹了脚等着下文的张小池。
张小池傻不愣登：“你踢我干嘛？”
韩乐乐装傻：“我踢到你了么？”
张小池点头：“昂。”
“哦，没关系。”韩乐乐把烤好的牛舌分到每个人盘里，烤肉夹顺手塞给张小池，“你接着烤肉。”
张小池一时没缓过神为什么他挨踢了，还得继续当大师傅？
插科打诨冲淡了视觉焦点，穆珏梳理下思路，说：“天企查上有沈氏集团的股权分布。自沈少父兄飞机事故，沈老爷便把他名下的股权转给了沈默，只留下10的持股，其中7是代持曾孙的。沈少一直不肯成婚，老爷子发话给沈少相亲，说用3的股权做聘礼。”
所有人倒吸口冷气，3看上去不多，可每年的分红少说也是千万。
这么大一笔诱惑摆在桌面上，必然引得人铤而走险。
“沈少相亲的事上过新闻，可新闻里没有提到沈老爷子要转股。”卢星宇说。
“转股没有公开说。”穆珏道，“只有少部分人得了消息。”
卢星宇：“你怎么知道的？”
穆珏脸一红：“是姜元凯告诉我的，他还和我说，整和后的沈氏集团，沈少绝对控股67，加上沈老爷子手里的10，剩下的分散在沈家旁支手里，外人根本插不进沈氏集团。此番得了消息的，全盯着这3。连家中没有适龄女生的，都在想办法从亲戚间寻找，更不要说沈家旁支连襟家的隔层表亲。”
卢星宇叹气：“岂不是无从查起。”
几人均没吭声。
“我们瞎操心也没用。”蒋梦琴打破短暂的沉默，“沈少想必比我们有数。不过话说回来，姜元凯和你说这些干嘛？”
穆珏脸颊一下子更红了，支支吾吾道：“有次一起吃饭，闲聊聊起的，他说沈家各方亲戚间关系不太好，堂伯管理的子公司年年亏损。沈少常年面瘫加班，经常半夜十二点还在发工作邮件，是个只会赚钱的工作机器，没有温度的。”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期间还觑了觑韩乐乐的面相。
蒋梦琴怒了：“他凭什么这么说？！”
韩乐乐古灵精怪，一点就透，扶额道：“凭他不想穆珏对沈默产生幻想呗……”
蒋梦琴瞪眼：“啊？”
“啊什么啊！”韩乐乐挑起一边嘴角。
蒋梦琴瞬间福灵心至，大声道：“姜元凯不会是怕珏珏也动了和沈少相亲的念头吧！”
韩乐乐给了她一个“你还不算傻”的眼神。
“哎，不对啊！”蒋梦琴转了个弯，“他若是喜欢珏珏，带她去看场电影，约个会，干么乱讲别人的家史？”
“可说呢。”韩乐乐瞅了眼穆珏，感叹道：“不会追人，挺愁的。”
穆珏被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说的弯了眼角低下头，脸颊上的绯红怎么也下不去。
烤肉吃的差不多，蒋梦琴提议去游戏厅抓娃娃，众人没意见，韩乐乐结账，卢星宇开车，一行人去了熙华live游戏中心。